顾家和刘家是世交,刘佳本身虽长得没有梁猗猗漂亮,但她是知名媒体的名记者,又是传媒大学高材生,顾久出于门当户对的考虑选择了她。
低调是这些人的本能,他竟一条关于秀恩爱的朋友圈都没发过,全世界都被这个男人骗了。
梁猗猗那本就鲜血淋漓的心,如今反而感觉不出疼痛了。今天她受到的刺激太多,反而激起她自我保护的本能,一层牢牢的壳从她心底深处滋生出来,包裹着她,近乎麻木地点头:“我明白了。那我走了。你放心,我和顾久之间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就连一个吻都不曾有过的这段感情,却注定刻骨铭心一辈子。
“我知道。如果你们发生了什么,我不会让他一直留在梁村。”刘佳迅速恢复冷漠,“现在梁村人自己作了死,所有扶贫小组的努力都付诸东流了,一群不争气的东西,哼,还要我们去给他们擦屁股!”
梁猗猗心乱如麻,只凭着本能把今天的对话牢牢记在脑海里,就连自己怎么走出医院回到家里都不知道。
直到梁村骚乱平息72小时之后,梁猗猗才明白刘佳的话是什么意思。
……
那三天她一直呆在省城,不过这不代表她没有宁县的消息。集结的村民天亮就驱散了,没有采取暴力手段,大家站了大半天又渴又饿又冷,自然而然意志力不继,作鸟兽散。
只剩下几个带头的被控制了起来,构成了扰乱公共治安的罪名被依法拘留。
一天后:林持发来信息:“省、市、县领导正在开会研究。所有工作暂停。”
两天后,张诗瑧发来信息:“休息站改坐落姜屯,高速改道,不再经过梁村。”
三天后,林持发来信息:“没事了,你可以回来了。”
梁猗猗收拾东西,在封梓晨陪同下回到得乐园,在关张一个星期之后,得乐园恢复营业。旅游是没有人敢来旅游了,她的房子也不用交房租,就赔一点儿水电费而已。
鉴于现实情况,梁猗猗索性把餐饮住宿生意全都暂停,只做农产品销售的生意。幸而物流公司还是正常运转的,半个月之后,三村合办的农场农产品丰收,她照常和农康超市做生意。用农产品的收入养活得乐园。
又一个月过去,传闻终于落实了:经过专业论证,梁村地质条件不适宜建设高速公路,因此更改路线。原定坐落梁村的高速段绕道,休息站改落姜屯。
连同消息一同公布出来的,还有重新规划的图纸。
笔直的高速公路在梁村处拐了个漂亮的弯,完美绕开,寸土不征。
不光如此,还下了一纸规定,凡是三个月之内擅自建起的建筑,一律不计入拆迁赔偿范围!
梁村炸了!
拆迁户傻了!!
那些抢搭抢建的全都疯了,哀嚎一片。借贷搭建铁棚的、合伙投钱建设的,统统血本无归,亏得裤子都不剩。
那几天梁村里,因为小孩穿错一只鞋子下狠手揍娃的,因为老婆菜里盐放多了开始打老婆的,因为老公上厕所扯多了一格厕纸骂老公的,鸡飞狗跳,整日不停。
心脏病和高血压的发病率,也突然高了很多。
黄晶来找梁猗猗,“老板娘,有人来面试,问你还要不要工人。”
账本堆里,梁猗猗抬头,她目光在黄晶身后一串人上扫一圈,那些谄媚的讨好的笑脸映入眼中。
她冷漠地说:“都年底了,没有人来旅游,农庄用不着这么多人。”
话音未落,走廊外面就炸了,众多新老员工七嘴八舌:
“老板娘,我们都穷得没钱过年了,你做做好心吧!”
“猗猗,我很勤快做事的!”
“是啊,大扫除也需要两个人吧?”
这些人,走的时候一个比一个爽快,有些还会打个招呼,有些连招呼都不打。如今眼看拆迁致富落空了,又都回来吃回头草。
梁猗猗硬起心肠,不为所动。她铁面无私道:“既然这样,年前我只要短工,150块钱一天。能做就留下,不能做就请离开。”
众人面面相觑,都深深后悔。
之前梁猗猗发月薪不说,还给上保险呢,上的商业保险,结合他们自己的农保,相当于双保险!
现在说什么都迟了,事到如今,后悔有什么用呢,当然只能选择点头啊。
看到他们没有异议,猗猗对黄晶说:“黄晶,麻烦你筛选一下人。我只要勤快能干活的,又或者心灵手巧的。我现在生意艰难,也养不起吃闲饭的了。到时候留下谁你跟我说一声。”
她说完,也不管那些人背后还有多少话如鲠在喉了,收拾东西,赶人:“我要出去了。你们都到楼下去吧。”
既然拆迁搁浅了,那么,她搁浅的计划,又要重新拾起了。
首先必须去找林持,了解详细情况。
……
梁猗猗去找林持,去到他家里,见到只有朱丽珊在家里给小宝宝织毛衣,朱丽珊说:“你要找林持吗?他去了省城啊。”
“好端端的去省城干什么,出差吗?多久回来?”
“当天来回,不过今晚回到都很晚了。你明天再找他吧。”朱丽珊说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问猗猗,“咦?林持是去省城看望顾久啊,猗猗你怎么不一起去?”
梁猗猗心里一酸,她怎么会不记得,昨天是顾久做手术的日子。可她答应了刘佳,要永远在顾久面前消失的,她不能去啊。
只好强颜欢笑说:“我这里不是忙着嘛,林持代表就行了。”
朱丽珊脸上闪过一抹轻蔑:“哦。”
梁猗猗知道朱丽珊一定误会自己了,也罢,与其让她误会她是寡情薄意的小人,也好过误会她和顾久有什么私情。
她苦笑着告辞,回到家里,看着窗台上摇曳的雏菊,又扑在枕头上大哭了一场。
……
省城里,手术后的顾久睡了一觉,精神还算可以。
看到林持来探望他,他很高兴:“林持,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