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和孔铭扬正想找个借口一家单独出去,然后再悄悄地进山,去探探情况,可正在这时,有人上门拜访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酒店被孔铭扬借机震慑唐之枫的高少,陪同前来的还有他的爷爷,高老爷子。
高家实力并不比唐家逊色多少,高老爷子到访,唐老爷子自然要亲自接待。
两位家族的掌权者,寒暄过后,便进入话题,谈到了这次登门的原因。
关于酒店那天发生的事情,唐老爷子自然有所耳闻。
孙子唐青晖被人讥讽嘲笑,他这个爷爷岂能不生气,可再生气也改变不了孙子瘸腿的事实,若因为一时的口舌之争而而上升到武力之争那就太没气度了。
好在孙子的瘸腿有治愈的希望,老爷子多少也释怀了,接受了高老爷子的诚恳歉意,还说小辈们子之间发生间隙没必要太放在心上。
当然,唐老爷子也明白,这高老头和他孙子如此郑重登门,目的并不是他们唐家,而是住在院子里的那一家人。
而那位之所以如此动怒,通过询问酒店相关人员,心里也有了定论,十之八九跟那不争气的孙子唐之枫有关。
当天刚狠狠训斥了他一番,这一天都还没过去,又惹到了那家人,把他的训斥完全当成耳旁风了,气的他当天饭都没有吃。
有这样的孙子,他恨不得掐死他,无论怎么管教都不行,为了避免再发生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情,无奈之下,他把唐之枫给支去了外地。
按说,高家的这小子,被折磨成那样,也是受了他家孙子的牵累。
接下来,在高老爷子提及要见那一家子时,老爷子亲自领他们去了那家居住的院子,自个儿并没多做停留就借故离开了。
孔铭扬接人待物很是得体,脸上挂着客气的笑容,酒店的事,好像从来就没发生过一般。
“高老爷子,请喝茶。”孔铭扬客气有力地招呼。
高老爷顿了顿,很是意外,来时他都做好了准备,无论是吃闭门羹还是冷言冷语,他豁出这张老脸,也要把这场恩怨给化解掉。
可眼下是什么情况?这友好的态度是真实的,还是风雨来临的前凑?
高老爷子按下心中的疑惑,端起手边的茶杯,无意识地抿了口茶水,液体刚进喉咙,就察觉到了异样,忍不住感叹,“好茶,能问下这是什么茶?”
喝了一辈子茶了,几乎尝遍了各种类型的茶,可唯独眼前的茶水,却楞是品尝不出来,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缓缓品着,结果还是不知。
孔铭扬笑道:“这茶是我媳妇制的,取名为青茶,在京市有专门的茶叶店。”
说这话时,傻子都能听的出来,语气中的得意自豪。
高老爷子奇异地哦了声,视线下意识转向一旁的苏青,“苏会长不但有一身好武艺,没想到还能制出这么好的茶,真是难得,难得啊,孔二少可真是好福气啊。”
孔铭扬毫不谦虚,“可不是,晚辈这生最大的福气,就是找了我家苏青。”
苏青瞪了某人一眼,然后转向高老爷子,“我们这次出来带了不少,若高老爷子喜欢,走时带回去一些。”
“那感情好。”这茶喝了令人欲罢不能,老爷子心里正想着怎么弄到些时,就听到苏会长要送他,正中他心意,高兴坏了,来回地摩挲拐杖头。
老爷子还在与孔铭扬和苏青寒暄,与爷爷一起来的高少,也就是高迟,从进来打了声招呼,就一直沉默不语。
落座时,更是捡了个离孔铭扬最远的位置。
这并不是说他怂了,实在是他妈的产生了阴影,一看到孔铭扬,心里就发紧,哆嗦,手腕胳膊掰断的咔嚓声,似乎还在耳边萦绕回旋,又体会到了濒死的疼痛。
这人他妈的够狠!
若搁别人身上,如此折磨他,他必定十倍奉还,从小到大,都被人捧着呵护着,那里受过这么大的罪。
不过,他知道这仇这辈子都没法报了,不但不能报,还要给人伏低做小,赔礼道歉。
为什么受了苦只能往下咽?
因为人比他强呗!
男的是孔家的人,女的还是古武协会的会长,这差距简直他妈的可以忽略不计!
当然,可以忽略不计的是他!
这蛋疼的无力憋屈感,让他都想死上一死了。
此时,他突然体会到了,他这个大少爷,在欺负那些无权无势的人之后,他们心里真实的感觉了。
凭借着家族的背景,欺压别人时,其实并没有得到什么切实的好处,不过是在气势上得到一时的快意和满足,过后就烟消云散了。
可在那些被欺负的人当中呢?估计是恨他恨得要死,若有机会,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将他踩在脚下。
若这样总体算来,他所做的都是亏本买卖了,好处没有,无非是拉了一堆的仇恨值,看来他也挺操蛋的。
可是,圈内人大多不都这样啊,有些背景势力的,不都这样吗?那些兢兢业业,励精图治的,反而被看做奇葩。
就像唐之枫的哥哥唐青晖一样,这家伙就是圈中的异类,瘸子不应该自卑懦弱,看到他们绕着走吗?
可家伙不是,坦然的仿佛比他们还正常。
都瘸了却还习武,功力虽然没人知道深浅,但这本身就不合常理,好好养着就是了,唐家又不是养不起一个废人。
可这人他偏不,自小读书,读的比他们谁都好,竟然还考上了京市的名牌大学,他们这些正常人却只能混个文凭,你这么与众不同,不是上赶着拉仇恨值吗?
其实吧,说白了,他们这些人嘲讽他无用无能废物,其实是嫉妒心在作祟,不想让他好过。
尤其他还有一个护他护的跟眼珠子似的妹妹,跟个刺猬似的,逮谁咬谁。
要不怎么说是异类一家子。
大家族里,尤其是子孙众多的,为了利益,亲情单薄,甚至可以成为不共戴天的仇人,亲兄弟还不如朋友来的亲切。
所以,唐小涵不遭圈内的人喜欢,也是有一定道理的,谁叫你特立独行呢,傻逼样的丫头!
嘴里骂着傻逼,可心里却有些羡慕,他也有个妹妹,可他妹妹天天拿他当敌人看,抱怨着家里人都偏向他,而她这个女儿只是多余的存在,所以,什么事情都要拿来跟他比较一番,烦的他都想怎么不在她的小的时候闷死她。
“小迟,楞那儿干什么?还不赶紧过来。”高老爷子不满的声音突然将高迟飘到云外的心绪给拉了回来,迷茫地望着爷爷。
就听老爷子声调又拔高了几个高度,“能得苏会长瞧病,别人求都求不得,你磨叽什么?信不信……”后面不伤大雅的话,老爷子给及时刹住了。
不过,高迟也明白了眼前的情况,那苏会长要给自己治伤,在家里好像是听他家老爷子提过,这苏会长的医术怎么怎么地出神入化。
当时听那么两耳朵,并没放在心上,如此年轻,能出神入化到那里,他再无知也知道中医可是越老医术越精湛,这出神入化的背后,少不得别人的吹捧。
当然,人家都主动提出了,他要拒绝的话,肯定会被认为自个儿抵触情绪很大,上门道歉诚意不够,虽然他确实是这样没错,可也不能表现在面上不是,不说老爷子回去饶不了他,光那孔二少就够渗人的,保不齐一怒之下,废了他,他哭死都找不到地儿。
不经意间瞄到孔二少看过来的目光,事不宜迟,赶紧小跑到了苏会长的对面,跟个傻逼似的愣在那了。
老爷子呵斥声又起,“坐下,矗在那儿,跟个柱子似的。”看看人家孔家二少那气势,那谈吐,那滴水不漏,同样差不了多的年纪,再看看他家的孙子,越看越蠢,越看越丢人,真想回炉重造一遍。
“啊?”高迟从孔二少的目光中回神,赶紧坐了下来,板板整整的,这时,他似乎听到了低低的笑声,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
高迟的肩膀虽然接上了,可人又不是机器,来回的拆卸组装,怎么可能没有损伤,现在他的胳膊为了减免受力,还用绷带吊着呢。
苏青示意他伸出手,摸了会儿脉,然后又拿出银针,在其肩膀几处穴位扎了几针,并输送进一些灵力。
从苏青的角度来看,应该是觉得,对高迟做的太过了,治伤的同时,趁着机会,留下些灵力有利于他以后的修炼,也算是一种补偿吧。
可高迟除了见识到孔二少的凶残之外,并不了解他们,也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看到明晃晃的长针,心里害怕了,他从小到大,那看过中医啊,心里就想了,该不会这苏会长借着治伤之名惩治他吧。
他就说吗?怎么会那么好心,肯定是在报复他。
至于为什么报复?这还用说吗?唐之枫在背后对她出言不逊,他虽然有些不赞同,没有出声,可也逃不脱是一起的啊。
心里正恐惧,经过她的针灸,这胳膊还有没有用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肩膀处突生一股暖流。
伴随着暖流经过,肩膀处的疼痛算账,在缓缓减弱,消失,变得轻便许多,一阵舒爽。
靠,这医术确实不是盖的,效果太他妈的显著了,看来,针灸完,他完全不用再掉膀子了。
过去长听人说针灸如何如何神奇,今天他算是真正见识到了,真是不敢相信,是出自一个如此年轻女子的手。
下意识抬头看向正给施针的苏会长,当时在酒店大堂,他只是粗略扫了一眼,离近这么一看,他这个对女人没有太多兴趣的人,也觉得好看。
唐之枫没说错,气质确实与众不同,再加上此时认真的态度,更增添了几分神圣。
功力高深,医术出神入化,这样的奇女子可不少见吗?
让唐之枫那个没节操的看上一眼,都觉得是一种玷污,正想着心事的他,突然感觉一道冷意,顺着看去,便看到了那人的目光,身上禁不住打了个哆嗦,这才意识到他刚才一直盯着苏会长,这人可能不高兴了。
心里冤枉的要死,他纯粹是欣赏,欣赏,没有别的意思,他敢有别的意思嘛?
占有欲这么强,看来唐之枫那小子有的苦头吃了,他这才看一眼,唐之枫可都明白地表示觊觎了。
“你这胳膊不用吊着了,基本上已经没有大碍了,不过,最近几天还是不要受重。”苏青收起针,嘱咐道。
“知道,谢谢苏会长。”高迟点头道谢,起身,“我有些胸闷,我出去走走……”
他没有说谎,他确实胸闷,那人的目光下,能喘的过来气才怪?
高老爷子看了眼孙子,脸色确实不太对,还以为是治疗恐惧针呢,嗯,有可能,这小子别看是个男人,却很怕打针,当下点头让他出去了。
高迟走出院子,呼吸通畅了不少,捂着砰砰乱跳的胸口,心有余悸,想着,以后要与这对夫妇离的越远越好。
刚走出院子没几步,一阵吵杂声从旁边不远处传来,高迟定睛一看,亭子旁边的空旷的草坪上,正围着一帮人。
两大三小,不,还要加上一个白白的小东西。
两个大人正是瘸子和那丫头妹妹,三小,应该是那对夫妇的孩子,只是那上蹿下跳的白白的,巴掌大小的东西是什么玩意?
那么大一点的小东西,居然一个跳跃,头一顶,竟将比它还大的足球给顶进了不远处的自制球网里。
然后就是一阵欢呼声。
好奇心的驱使下,他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跟前。
唐小涵那丫头发现了他,眼睛立马瞪的留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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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更,十二点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