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违规了!就是亲王的宅子,也不敢有如此规格。
她只收下,然后就看见齐礼让人抬了不少东西进来。
“来,三表哥让你嫁的风风光光的。”
京都里面未尝没有折霜嫁不出去了才挑个穷小子嫁的闲言碎语,太子妃偶然听见,回去跟齐礼说了一声,他就怒发冲冠的带着礼来了。
折泓苦笑不得,沈凝倒是欢喜,只有折霜叹息:哥哥是个好哥哥,就是对别人总披着人皮做事情。
她看看齐礼,还是问,“弯弯还好吗?”
齐礼想了想,“好吧?最近忙的很,没有去看她,不过她跟太子妃看着挺投脾气的,两个人说说笑笑,我瞧着挺好的。”
折霜心梗:“你都不去看她,为什么非要执着于她呢?”
齐礼就用扇子拍拍折霜的脑袋,“你不懂,我是欢喜她的。我不喜欢她,为什么要费力气把她纳入府中呢?只是男人嘛,总是要比你们女子忙碌些,我又是太子,太子妃那里都没有时间去,怎能单单去她那里?但我对她可没有不好,什么好东西都送去了一份。”
折霜:“……算了。”
大好的日子,她不想再跟他争辩这个,转而送了他出去。
折霜再嫁,她家二哥和三哥依旧在外面任职没有回来,只有大少夫人陪着沈凝操办着折霜的婚事,她是云州来的人,云州嫁女没有京都这般的奢侈,见着流水般的银子花出去,那么多嫁妆搬进来,咋舌道:“我的个乖乖,就是公主出嫁,也应是这般样子。”
反正她是第一次见到这般的嫁女的架势。
她一个操办的人都如此震惊,等到折霜成婚的时候,所有的来客看见那一箱箱嫁妆就真傻了眼,再看南陵公家的布置和吃的用的,无不惊啧。
“这盘子,是专门烧的窑吧?”一位夫人小声的道:“我是没见着有这种样式的盘子碟子的。”
这碟子的图案是喜鹊临门,喜鹊倒是常见,但是这碟子上的喜鹊却跟普通的不一样,嘴里叼着一颗珍珠,栩栩如生。
还有几个碟子上面是石榴花开的,那石榴花也不似寻常那般,反而是没有画出枝干,只有树枝和果实。
最重要的是,这些都是配套的,酒杯,筷子,盘子,碟子,甚至有茶壶上面,都有石榴花的样式。且每一套都不是简单的精致,而是上好的玉盘,足见烧出这些东西来有多费心思。
这位夫人用筷子夹了一口菜,然后赞不绝口,“好吃。”
“听说是醉仙楼出来的?那里的席面倒是难得。”
“有醉仙楼,但是听闻圣上亲自赐了个御厨给办席面……这就是公主的脸面了?”
“哎,说到这个,你们去看晒的嫁妆了吗?”
“看了,哎哟,说句老实话,我今晚上可要嫉妒的睡不着觉了。”
“哈哈,你也有嫉妒别人的时候。”
“能不羡慕吗?里面打头的三份嫁妆,可是陛下,皇后娘娘和太子添置的。”
正在小声的说话,就见前面有些老夫人往其他方向走了,这几位连忙问,“怎么了?”
对面桌子的妇人道:“今日太子和太子妃亲自来了,身上有诰命的夫人们正要去见。”
这几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心里的震惊。
真就已经荣耀到了极致,以后在京都看见折霜,怕是人人都得要礼让三分。
她们就不懂了,皇后和太子也就罢了,怎么陛下也这般欢喜她呢?
就有夫人小声的道:“自小就常去宫里,跟自己的孩子也差不多了。”
“聪慧,从来都猜的准陛下的心思。”
“要我说,厉害的还是那位刕小将军,她这般的人物,都能被他勾了去。”
“慎言——再者说,你是没有看过刕小将军吧?待会他来的时候,你看看,保住你知道她为什么嫁。”
“就是,权势已经不愁了,要是我,我也愿意嫁那张脸。”
于是没见过刕晴牙的人便被勾起了好奇心,在庭院里面看,“怎么还没有来呢?”
“在门口堵着呢,人家太子和折霖将军亲自拦人,怎么能如此快?”
一位夫人塞了个荷包给一位小丫头,道:“你去帮我们看看,外头是怎么拦的?”
小丫头便去了,走到外头,果然见新姑爷已经拦住了。
刕晴牙一行武将,文化水平就是沐国公自己也是嫌弃的,除了刕晴牙认得几个字——还是跟着他老人家学的,其他的有几个大字都不认识,哪里能抵得过南陵公家拦门的人。
于是,他早早的就有了办法,请了金科状元,榜眼,探花,以及翰林院各位老大人,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以保证无论对方出文还是出武,自己这边都能应对。
只是没想到对方不要脸,竟然以权势压人,派出了太子打头阵,各位大人们,尤其是金科的状元榜眼探花们都不敢动弹。沐国公实在看不下去,使眼色让折霖将太子拖下去,这才能继续进行。
最后一路过关斩将,这才去后面庭院,夫人们这才看见这位被折霜看上的小将军。
长的实在是太好了。你看见他,就知道为什么折霜会动心,也能知道为什么他当初能被莫知晓看上。而这般的谣言缠身,南陵公家也能接受他。
一行人过去,接了新娘子,牵着红绸子,折泓和沈凝坐在椅子上,接受这对新人的跪拜。沈凝眼泪珠子一直滚,说着吉祥话,折泓先还好,只笑着,直到轮到他说离别语了,一句离家之后,就说的哽咽,然后更是哭起来,整个人都不行了,倒是让众人唏嘘。
“你们看过南陵公哭吗?”
“没有。”
“说他最喜欢这个小女儿你们还不相信,今日就擦亮眼睛看看。”
折霜跟着掉眼泪水,第一次出嫁的时候,还没有这种感觉,这次却觉得煽情极了,但今日是喜事,可不能这般哭,又急急忙忙的让折霖背着出门。
如此,哭的人又轮到折霖了。他上回没有回来参加折霜的婚事,这回赶上了,妹妹却又大了三四岁,如今肚子里还有一个,她已经成了一个大人。
折霜:“……”
她小声的道:“大哥,我三日后就回来了。”
没错,折泓和沈凝虽然苦,但是都是含蓄的哭,催泪极了,一副父母之心,但是折霖的哭,却是哭的最大声的,一边背着走,一边嚎啕,跟他之前的冷面将军形象十分不一般,惹得军中的人稀奇不已。
“真是活的久便见的多,这真的是折将军?”
“是啊,就是他。”
“天爷,那些没来的龟儿子们可得后悔了。”
“没想到他竟然哭成这般,我恨不得拿画纸出来。”
折霜耳朵灵,笑起来,“阿兄,你怕是不保自己的名声了。”
这般折腾,才出了门,折霜坐在轿子上,然后就觉得哭声热闹声离自己远了,秦妈妈走在一边,专职递吃的:别人只在意出嫁,秦妈妈只在乎折霜哭饿了没有。
其实在座众人都没有她淡定,在秦妈妈看来,她就是出来一趟又回去了,流云巷子里面才是她的主场,在南陵公府几天,她可一点儿也不适应。
真就已经将流云巷子做家了。
她撩开轿帘,问,“夫人,您今晚吃什么啊?”
得,因为嫁了人,又得叫夫人了。
折霜哭的正伤心,被秦妈妈这般一打岔,便也没了伤感,用帕子一边抹眼泪水一边道,“吃酸菜鱼吧?”
她最近很喜欢吃酸的。
秦妈妈就点头,“我回去就让秦向亲自做,今日大厨房用的多,咱们自己用小厨房。”
折霜便一点儿伤感也没有了,开始叮嘱秦妈妈多放点酸菜少放鱼,还要多点辣子。
秦妈妈就心里琢磨开了,跑去前头问刘妈妈,“怎么着?我听闻酸儿辣女,这又酸又辣的,不会是龙凤胎吧?”
刘妈妈就道:“这是错的,哪里有这个说法。”
秦妈妈:“那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刘妈妈:“……”
这才两个月,你问我,我问谁去?
反正是不理秦妈妈了。秦妈妈就再次回到自己的战地,守着轿子,等到自家的时候,连忙就吩咐秦向去做菜,此时是晚间,她老人家都有些饿了,何况是折腾了一天的新娘子。
在自家拜堂成亲就快多了,刕晴牙拜的是沐国公两夫妻,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坐了上席,就有人说刕晴牙回巴结人。
“如此一来,不比其他一起来京都的人更加亲近几分?”
便有人去挑拨他跟其他几个小将军的关系,然后让莫干山给撅了。
“你羡慕的话,我帮你举荐给沐国公老大人?”
那人悻悻而归在,跟人道:“一群云州来的傻子。”
然后一转身,就见着一半武将站了起来,眼神不善的看着这里。那人的友人连忙敬了几杯酒,“他喝醉了,喝醉了。”
然后压着嗓音骂道:“你瞧瞧你,在这里还敢胡说,今日来吃席的,不是给南陵公府面子,就是给沐国公面子,他们都是从哪里起家的你忘记了吗?”
云州,都是云州。
友人其实有点看不上他的为人,只是多年好友,舍弃不得,只能道:“云州,一年死多少人,你知道吗?咱们能在京都安安稳稳,是他们拼杀出来的,那位刕将军也是拼出了军功,这才能得到赏识,你别总在这里胡说八道,再有下次,我就真不跟你一块了。”
实在是过于得罪人。
那人心里虽然不甘心——他也是世家公子,钦慕折霜的风采,却不被她看在眼里,要是她一辈子不嫁也就得了,谁知道转头就嫁了个小白脸。
这让人心中如何不憋屈?
但刚刚已经得罪了众人一次,也不能继续得罪,只好是低着头,嘟囔了一句:“文也能兴邦。”
谁知道刚说了几句,就见一位穿着红色新郎装的人从游廊而来,走到庭院里面,高兴的冲着他们举杯。他被这脸晃了晃,心中虽然也觉得人确实长的好,可还是心中不甘。
他喝了一杯酒,干脆破罐子破摔,“刕将军,来,我们来喝一杯,祝你新婚大喜。”
友人想要拦住他,却没有拦下。
他着急的很,却见这位刕小将军虽然长着一张好看的脸,为人却老实的很,高高兴兴的道:“多谢你。”
那人要求作诗,刕小将军就红了脸,“我不太识字,正在努力学,我妻正在教我。”
那人愤怒,“你竟然连诗也不会做,如此,折夫人到底看上你哪里了!”
刕小将军就有些窘迫,被人逼着作诗,可能也有些自尊心,就做了一首极为简单的打油诗,友人看不下去,让他适可而止。
哪里跑到人家婚礼上面来捣乱的,再这般下去,明日的名声就别想要了。
谁知道这人却不知好歹,直接吟诵了一首诗句,大笑着道:“你输了!”
众人都有些怒气,怒目而瞪,尤其是云州一脉的将军,看见他的神色都像看个死人。
谁知这时,更过分的话出来,“输给了我,便将衣裳脱光了吧!”
他要让刕晴牙颜面无存,让世人只知道他是个靠脸上位的人。
友人愤怒,然后拖着他走,对刕晴牙道:“他喝醉了,你不要跟他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