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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那头远远传来夏源的声音:“你这小子怎么还在打电话?下一场到你的戏了……”
  许贺添极为不耐烦地拿远手机道了声:“知道了!”
  他又拿近手机,心情颇好道:“那就定了,下周二见。”
  “……催个没完。”
  电话挂断。
  ……
  也就是同一天的下午。
  大伯家突然来了几个警察,说是要把司禾带走,让她作为证人协助查案。
  因为案情还没稳定下来,警方便封锁了消息,没有往外公布。
  派来和她沟通的是个很和蔼的女警察。她给司禾倒了杯热水,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跟她大概讲了下这几天发生的事。
  司程以辅导绘画为由,诱骗了两名初中女生到他的别墅,并实施了不轨行为。受害人家属发现及时,报了案。出警迅速,司程没来得及销毁证据,甚至连老婆和女儿都没带,就自己跑了。
  经过警方对司程别墅的初步搜索,发现了很多名少女的私/密照片和绘画。
  其中就有司禾这个继女的。
  女警察也不逼司禾,只是让她缓好了,再把这些事详细复述一下。
  刚做完笔录,女警察领着司禾出来时,蒋玉红就怒气冲冲地冲到了警局。
  看到司禾后,她疾冲过来,抬手又是要给司禾一巴掌。
  被反应迅速的警察控制了下来。
  蒋玉红口不择言地开始乱骂:“你这小崽子果然就是个白眼狼!居然还帮着外人指控你爸爸!现在别墅也被查封了,你爸爸也被抓走了,钱全没了啊,我的钱啊……”
  她挣扎了两下,突然躺在了地上,开始打滚撒泼大哭,“我好不容易才过上好日子,我招谁惹谁了我啊……运气怎么这么背啊……”
  ……
  后来司禾作为重要证人加受害者被警方保护了起来,手机也关了机。
  而她大伯父那边儿,警察也帮她通了气。为了以免蒋玉红来逼迫司禾改口供,或者嫌疑人暗自安排人打击报复,警方建议大家一致对外宣称司禾出国留学去了。
  又为了使谎言显得真实不被怀疑。司禾还告诉大伯父一家,若是有人问起,最好是装作不小心透露了出国的消息,被问到是哪个学校时再缄口不言。
  女警察把司禾照顾得无微不至,跟她聊天,陪她填志愿,还安排了心理医生来疏导她。
  司程被警方逮捕归案的第二天,女警察问司禾,听说市中心和谐广场那边今儿有明星要来路演,要不要她陪着司禾出去走走什么的……
  女警察还在絮絮叨叨说着。
  司禾突然想起了什么,倏地从座位上站起身,讷讷地道:“对,和谐广场。”
  “……要去的。”
  女警察换了私服,开着私家车带她去了市中心。
  人山人海,摩肩接踵。
  久违的人群喧嚣让封闭已久的司禾忽的有些不适从。
  五彩灯光,舞台高筑。
  司禾眯着眼,站在拥挤异常的人群中,抬头望向远处模模糊糊的几道身影。
  一道极为熟悉的声音倏地从大音响里传来:“大家好,我是许贺添,在《天下》里饰演……”
  后面被人群瞬间爆发出的尖叫声覆盖,听不清了。
  挤在司禾旁边的两个女生很激动,一边跳脚尖叫着一边捂嘴大声讨论道:
  “啊啊啊啊好帅啊添添啊啊啊!想嫁想嫁!”
  “就你?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好吗?!”
  “怎么了?我不信你不想嫁!”
  “我才不想好吗?我配吗我?!添添做错啥了要娶我这种平凡的女人?”
  “哈哈哈哈哈说的也在理!咱们添添以后的对象一定要是这世间最纯洁最干净最优秀……”
  ……
  司禾没继续听下去,她静静转过身,慢慢地,一步一步远离了喧嚣人群。
  音响里少年的声音还时不时传来。
  他话不多,也就是主持人或者嘉宾cue到他时,会偶尔“嗯”一声,或轻笑一下。
  干净又纯粹。
  司禾没回头看。
  她上了女警察的车,想了下,对她说:“能把我手机给我一下吗?”
  “我开机发条信息,就一会儿就行。”
  女警察同意了。
  她问司禾,不继续看了吗?她笑道,今天来的明星里是不是有个很好看的小伙子,刚才一直听人群在吼着什么添添添添的。她说还以为是在感叹什么我的天,结果是在叫人名儿……
  司禾笑笑,没说什么,接过手机。
  开机,发短信。
  车启动的那一刻,她还是抑制不住往舞台看过去。
  大屏幕正好扫到了许贺添的镜头。少年眉眼愈发精致,五官自带戾气似是被收敛了一大半,嘴角也挂着淡笑。
  今天这么这么多粉丝来看他,他应该很开心吧。
  司禾悄声无息关上车窗。
  车缓缓往背离人群的方向驶去。
  她想起了那天在剧组休息间里,那个记者拿镜头怼着她,质问的话。
  “许贺添事业才刚开始发展,你有想过这样会影响到他前途吗?”
  她也记得,司程曾张着一口獠牙,威胁的话语。
  “我不介意让全网都知道,那小明星交往了一个,做‘这种’生意的小女朋友。”
  这种生意。
  这种人。
  她的少年。
  一定要和这世间,最干净、最优秀、最好的姑娘在一块儿。
  而不是她这种。
  曾被恶魔捆绑、沾染了泥淖、肮脏至极、未来也毫无定数、隐患重重的人。
  将来他一定会成为一个大明星,会有越来越多人喜欢他。
  然后在某个夏日午后,他会邂逅一名清清白白又眉眼干净的女孩子。他们会结婚、会有子嗣、会福寿延绵。
  如果。
  如果可以的话,在某个茶余饭后,他逗着孙子,能忽的模糊记起年少的时候,身边曾出现过一个生着一双狐狸眼的女孩子。
  便是司禾此刻。
  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
  ……
  司禾话语因轻微抽泣而断断续续,词不成句。
  她也不是很确定自己有没有说清楚。
  司禾不敢抬头看许贺添的表情。
  她只兀自低着头,呜咽道:“……对不起,许贺添,我太自以为是了……我以为、我以为离开你是为你好,我也、我也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事……”
  “我觉得我自己很脏……我总是不愿意去回想,不愿意去面对,我以、我以为我只要不提,我就能装作没发生过,欺骗自己,然、然后和你好好在一起……”
  那一年。
  是擅作主张,自以为无私地离开你。
  而现在。
  是情难自禁,只能紧捂着伤口来奔向你。
  司禾声量渐微,直至发不出声。
  她手指不自觉捂上眼睛,泪水从指缝中挤出,顺着指尖滑下,聚沙成塔。
  身边男人一声微不可查地轻叹后。
  许贺添伸出了双臂,探身过来,极为轻柔地将她搂进了怀里。
  封闭空间里,衣料窸窣着。男人下颌埋在司禾颈窝处,轻轻蹭着,似是在安抚。
  他声量极轻,贴着她耳廓道:“那我也给你说声抱歉。”
  司禾还没反应过来。
  她抽泣着,带着鼻音讷讷道:“啊?”
  肩胛骨处,男人突出的喉结顺着往下滚了滚:“我其实从没想过要问你什么。”
  “但刚才……”他顿了下,语气无奈又缓慢道,“可能是你昨晚告诉我你吃醋,所以我得意忘形了。”
  许贺添下颌稍稍抬起,偏移了些微弧度。
  两双眼睛近距离对视上。他缓慢眨着眼睫,音量沉沉说:“我有点贪心了。”
  “我想让你依靠我了。”
  “……”
  司禾愣了好半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