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面的时候,苏锦之张开了双臂,抱了抱……流景……
沐蓝梦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做何表情,看着自己突然空下来的人手,心情还是很微妙的。
兄弟见面给个熊抱是很正常的,而且这两位感情不错,对彼此没有什么特殊的想法,她只能如是安慰自己。
不过回头想想,苏锦之可是在月倚秋女扮男装的时候便动心的,还是有点不正常呀。
“我说你差不多得了,别抱着不撒手,小心我跑你家抢狐狸去,”沐蓝梦半开玩笑的眨眨眼,“狐狸崽崽要认我做干娘哦~”
“可以呀,”苏锦之放开流景,冲着她点点头,“小崽子愿意就……”
话未说完他就反应过哪里不对了,“为什么是狐狸崽崽?还有可能是鸟啊!”
“这个嘛……嗯……”沐蓝梦坏笑两声,“是狐狸是鸟都无所谓,只要不是四不像就好呀。”
玲珑也笑了,“我也一直在好奇你们两个的后代会是什么样子。”
狐狸和鸟结合之后会生出什么样的孩子,这是沐蓝梦和玲珑争论了好多天都得不出答案的问题。
毕竟孩子会继承父母两方的血脉,长成什么样子还真的不好说呀。
听沐蓝梦和玲珑这么一说,苏锦之心里慌了,“这好像确实是个问题,人形肯定正常,但是兽性……”
是只毛绒绒是肯定的,但是什么样子的毛绒绒,这可就不一定了。
沐蓝梦今天似乎是杠上了,之前在玲珑那里受了不小的惊吓,劝天月景出门又是一件劳心劳力的事情,没来得及休息就马不停蹄的来了这里,她心里有点不满意,自然要捉弄其他人了嘛。
“像我这样的还好说,父母都是人形的人,怎么长都不会出意外,挺好呢。”
这算是把南荣清雅,淳于梓夜,苏锦之都给捎带上了,如果不是开玩笑,肯定会被揍得!
不过就算是在开玩笑,也还是有被打的可能啊!没看南荣清雅那死亡凝视嘛,如果不是身子始终虚,她绝对会扑上来咬沐蓝梦两口。
现如今无法动手,她嘴上也不饶人,“早知道你这么不讨喜,就不应该生你。”
沐蓝梦撇撇嘴,当场怼了回去,“好像你生过一样诶。”
“就算没生过,我也是你母亲,最基本的尊重总应该有吧?”
“才不呢,尊重是彼此的,你都不想正眼看我,我还尊重给毛线啊!”
知道她嘴硬,南荣清雅无奈的摇摇头,“算了,我说不过你。”
这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有些惊讶,再次说起这种话题,她心里居然一点感觉也没有。
事实上不只是她,天月景,淳于梓夜,甚至于沐蓝梦,都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只能说这感觉还不错,不需要介怀。
曾经怎么都放不下的事情,到现在已经成为嘴边一两句玩笑了,时间真是个其妙的东西,人心更其妙。
有智慧的生物就是这么的善变呀,曾经针锋相对,非得拼个你死我活,到现在被迫站到了统一战线,竟然也感觉不错。
都说漫长的岁月就是一场经历,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这话真是不假。
流景开口道,“从古至今,就我所知道的,兽族不是同一族群的兽结合,剩下的孩子都是随了父母一方。”
言下之意是说,狐狸和鸟的宝宝不可能变成四不像的,沐蓝梦插科打诨开玩笑,他这话到是真真切切在安慰苏锦之。
快要做父亲的人呀,还和个孩子一样呢,心里忐忑不安,表面上还是嘻嘻傻乐,和以前没有半分的差别。
沉默的天月景也开了尊口,“大不了一直用人形就是,兽族也不会介意。”
沐蓝梦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眼睛瞪大了些,随即松了口气。肯开口就好呀,就怕这倒霉孩子一直闷着
天月景目光闪烁游离,始终不敢看南荣清雅一眼,可见还十分介意。
苏锦之挑眉问沐蓝梦,“你是怎么把他拉出来的呀?我都以为他要一个人在家纠结到地老天荒呢~”
这话是玩笑,说的事情却是真的有可能发生,按照天月景之前的表现来看,这心结想要解开恐怕需要很多年。
她这个问题沐蓝梦也不清楚,最起码到现在她不知道是自己那句话打动了天月景。
反正结果是好的,至于原因嘛……
沐蓝梦笑嘻嘻的回答,“我就说这世间的女子千姿百态,时尚有一天会遇上合适的的那个,还说他的有缘人还没出生,比如说狐狸肚子里的宝宝,说不定就是他的有缘人呢。”
苏锦之也不气,笑嘻嘻的看了一眼天月景,顺着她的话往下说,“白捡这么个女婿,应该是我赚了,可惜宝宝还不知道是雌是雄,就怕人家看不上嘛~”
人的一生中,谁还没经历过一场无疾而终的感情呀,遗憾后悔都可以有,但这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心永远向着未来,便不会被眼前的事情所束缚。
玲珑早就计划好了未来,“如果有一天他真的无所牵挂,我可以带他会魔境森林,收他为弟子,修炼也是很有意思的事情,兽族的人也可以由着他挑。”
有些话从来不知一时兴起,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玲珑还真的希望可以把天月景拐回去当徒弟,左右他在魔境森林里也是无聊,因为身份限制,他不可能一直在人族徘徊,所以要计划着拐一个小可爱回去了。
至于另一半嘛,玲珑完全没有找外族的意思,而化作人形的树呢,他是独一无二的。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相逢这一刻可以说说笑笑,大家可以偷得浮生半日闲,不过很快话题就被引到沧蓝雅的身上了。
一时之间场面是完全的沉默,其实他们还没有做好应对的准备,是南荣清雅强势解决了这满大陆的厉鬼,强迫所有人直面这个问题。
说起来就害怕面对的,是她本人,毕竟沧蓝月的死他她脱不了干系。
最轻松自在的是沐蓝梦,只有她没有接触过沧蓝雅,上次那一面只够沐蓝梦看清对方的长相而已。
那张脸真的让沐蓝梦印象深刻,是那种很单纯的模样,这样的脸用来做坏事最简单了,因为很难让人怀疑到她的身上。
这样的人连伪装都不需要,不需要去装楚楚可怜的小白花来蒙骗世人,因为她本身就是那种模样。
最不愿意提起沧蓝雅的要数淳于梓夜了,事实上他到现在还不知道沧蓝雅已经见过他一面了。
还不容易解开了误会,现在他就害怕自己心软,或者夜玖看到沧蓝雅心软。
“我的确对不起她,”南荣清雅第一次低了头,“当年的事情的确是我的错,若不是我任性她母亲不会死,她也不会伤心难过。”
“然而你没有义务为她的人生负责,母亲也不应该成为她人生的全部,”沐蓝梦脸色有点冷,“也许一开始你确实要为她负责,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做什么选择都是自己的事情,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
母亲的确是一个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人之一,南荣清雅当年的任性也却是害死了沧蓝月,沧蓝雅报仇也不过分。
可是南荣清雅也没有错,她的确做错了很多事情,可是当年选择救下淳于梓夜和天月景这两条人命不是错误。
三个人之间的纠缠时他们痛苦的开头,也是所有人痛苦的开始,可是这些和沧蓝雅本无多大的关系,甚至是因为她,大家才变成了现在这样尴尬的关系。
也许最开始的时候,沧蓝雅只是个无辜的受害者,可是到如今,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加害者,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一个人的痛苦现在已经变成了所有人的痛苦。
无数人的人生因此改变,无数条生命因此消失,沧蓝雅失去了母亲,她的所作所为也让很多人失去了毕生最重要的人。
到现在南荣清雅忏悔可以,但是要把所有的错误拦在自己一个人的身上,沐蓝梦并不赞同。
其实这个时候她不关心南荣清雅的心里问题,她只关系南荣清雅的心里问题会带来怎么的后果。
没办法嘛,这个时候大家是队友,每一个人都要注意到,关键时刻往往是细节决定成败。
今日南荣清雅觉得愧对沧蓝雅,他日就可能变成他们致命之处。
她宁可南青清雅不知自己的错误,也不愿她这个时候畏手畏脚,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强者是可以犯一些错误的,因为高高在上,没有人帮趁着,谁都会出错。
而且,沐蓝梦现在还想怪罪一下早已经死去的沧蓝月呢!
逝者为大这不错,作为局外人不应该评价什么也很对,只是沐蓝梦打心眼里觉得沧蓝月其实脱不了干系。
流景后来也给他讲过沧蓝月的死亡,沐蓝梦后来仔细过,其实那一天沧蓝月本来不用死的。
要想救南荣清雅,有太多的办法,实在不用豁出自己的命去。
甚至呢,南荣清雅根本就不需要人救,最多只是重伤,养几个月就好了。
这样就显得她的所作所为很奇怪了。沐蓝梦不怀疑她是因为南荣清雅好,只是这个方式这个时间点还是有问题的。
不过事到如今不需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火烧眉毛且看眼下嘛。
“我就只能当个旁观者了,很多事情其实我不是很清楚,”沐蓝梦叹口气,有些无力,“你们做决定吧,我可以负责处理你们的心理问题,其它的你们自己拿主意就是,我听话就好了。”
沐蓝梦陆陆续续知道了不少的东西,可是身边这些人都是当年的经历者,她就不需要多操心了。
同样在这座山里的沧蓝雅也所思甚多。
钟离梦抱着孩子站到了她神兽,笑着问,“在看什么呢?”
“呵,看着繁华盛世。”
这就很讽刺了,现在满目疮痍四处荒凉,何来的繁华盛世而言呢?
可是钟离梦显然是见怪不怪了,“所有的厉鬼都回到该回的地方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这个问题沧蓝雅显然没有回答的意思,她回过头来看了看钟离梦怀里的孩子,笑了,“这孩子长得倒是快,自然要等她回来的,接下来让那些东西去骚扰一下吧,争取一下时间。”
钟离梦这个孩子,远远不到出生的时候就被挖出来了,和沐蓝梦一样,还活着,活得好好的。
只是孩子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活,只是要给某个人提供一个躯体而已。
说来沐蓝梦已经忘了一件事情,钟离家的人和她说过的,他们家族的荒唐只为了等一个体质合适的孩子,作用不知。
明明时间还没有过多长时间,但是对沐蓝梦他们来说恍如隔世,很多事情早就不记得了。
说起来很多事情在脑子里转了一圈之后,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有些小细节根本就联想不到,碎片还是碎片,到现在还没有完全的把拼图完成。
只能说这些拼图的碎片从各个人独有到现在共有,只是还拼凑不起来而已,沧蓝雅需要时间,他们也需要。
这个时候不管是哪一方忍不住先出手了,得利的都是双方,这一点沧蓝雅自然是知道的,但是时间对她来说尤为重要,所以不在乎让出去的那些利益而已。
钟离梦张了张嘴,显然还想说什么,只不过目视远方的沧蓝雅显然没有心思听她要说什么,她也只能闭口不言。
良久之后,风里传来一声叹息,“我发誓要用这天下的繁华,来祭奠我曾经失去的一切!”
钟离梦有些迷茫,“不会后悔吗?她似乎不是这样的人,不会赞同你做这些事情的。”
可是钟离梦本人也没有放弃计划的意思呀,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嘛,而且从某一天开始,报复一个人也成了她想做的事情!
这个问题的答案很显然了,沧蓝雅笑道,“她终究是我的母亲,曾经她为我安排好了一切,如今她也不会反对我的。责任和女儿,谁轻谁重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