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恶狠狠的一巴掌,程清清脑瓜子现在都还嗡嗡的。
之后两人将车开到了一个偏僻的山头,程清清对京市不算太熟,因此也不知道具体是哪里,只知道自己被扯了下来,见到了好整以暇等在那里的蒋晴,见面之后她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就被蒋晴抄起一根棒子敲在了后脑勺上,当场就昏了过去。
一直昏迷到现在,被屋顶漏下来的水滴醒。
想到这一路上自己的遭遇,程清清心知蒋晴绕这么大一个圈子,不是想要和自己叙旧的,恐怕目的并不简单,自己想要从这里逃出去怕是不容易。
但她也不能让蒋晴看出来她内心的怂,于是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这间破旧的屋子,一边努力将声线放平,试图和蒋晴沟通,“蒋晴,咱都是一个军属院的,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你搞这么大阵仗,又是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
见导致自己走到今天这一步的罪魁祸首跪坐在脏兮兮的泥巴地上,身上干干净净的白色连衣裙沾染上泥泞,被打了两巴掌的脸上东一道西一道的都是灰,眼角还残留着眼泪,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蒋晴去觉得心中快意无比,她冷笑了一声,往左挪了一步,故意让出位置,让程清清看清楚坐在不远处的两个青年男人,“当然是看你不爽,请了两个哥哥来陪你玩玩啊!”
她身后的两个男人也配合般的露出邪笑,眼神在程清清的身前、脸上逡巡,仿佛眼睛里长了舌头似的,将程清清舔了一遍。
见到这个场面,程清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被那两个男人的眼神恶心的够呛,恨不得将他俩的眼睛挖出来,但她做不到,不仅如此,还只能努力让心平气和的和蒋晴讲道理。
“你这又是何必呢?咱俩的仇还不至于…”
话音未落,就被蒋晴来势汹汹的伸过来的手打断,以为自己又要挨打,程清清往后躲了躲,但终究没躲过,被蒋晴的手钳住了下巴,狠狠的捏住了脸。
蒋晴扭曲的脸也一瞬间放大在程清清的眼前,她眼里闪着仇恨的火焰,咬牙切齿的在程清清的耳边说道:“何必?不至于?程清清,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将我送去劳改场,我在劳改场里过的是什么日子?!你又知不知道,为了摆脱那种苦日子,我又付出了什么!”
她眼神往后瞟了下,看到身后还坐在原地看两个女人撕扯的男人时,脸上肌肉不可控的抽搐了一下,又将眼神落明显带着恐惧的程清清脸上,狞笑着贴着她的耳朵低声道:“我现在就要让你体会下,被看不起的人肆意折辱的滋味!”
说罢收起脸上不自然的表情,转身又是满脸带笑的温柔表情,对明显是头头的那个男人娇声嗔了句:“李哥,等你尝过这贱/货的味道可不能被她勾去了啊~”
被她称作李哥的人歪嘴一笑,一把将她拉进了怀里,不顾周围还有人在场,大力的揉了一下她的屁/股,也调笑似的回了句:“晴晴你放心,不管哥哥有多少女人,你都是哥哥最爱的那个。”
蒋晴也仿佛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一样,垂眸娇笑着说了句:“讨厌~”
看着眼前辣眼睛的场面,程清清却兴不起吐槽的欲望,她的心好似冻住了般往下坠,越来越凉,也越来越沉。
照蒋晴话里的意思,她在劳改场为了过上好点的日子、为了早点出来,不得已傍上了这个“李哥”,现在,她是打算让“李哥”也来毁了自己...
想到这里,程清清只想大喊一声:关我什么事啊!
诚然蒋晴被送去劳改场是因为自己报了案,但报案的原因不是因为她先动手毁了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吗?去劳改是她该受的惩罚,自己和她之间的恩怨原本就该两清了,现在她把遇见这样一个烂人的账算到自己头上,把自身遭遇的所有不幸都统统赖给别人,程清清只想问一句:凭什么?!
当初撕毁自己的录取通知书,想要毁了自己人生的是蒋晴,去了劳改场熬不住苦日子选择傍男人的也是她,包括现在,想要将自己拖入和她一样泥潭里的也是她,从始至终都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没人逼过她,她倒好,反而怪起了自己?
就全世界都有错,就她蒋晴没有错呗?
但这些话她只敢在心里想想,当务之急还是怎么度过眼下的难关。
不等她想清楚应该怎么应对,那个李哥就已经一把推开蒋晴,带着狩猎的兴奋朝程清清走近,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道:“小娘们在车上差点打到老子,还挺野啊!不过没关系,老子就喜欢你这种辣的,现在越辣,等下干起来才带劲儿!”
随着他走近,横贯他半张脸的伤疤也越来越清晰,还有那嘴常年抽烟留下的黄牙,看的程清清差点吐出来,她的脑子飞速运作,努力思索着还能怎样自救。
但直到那人走到她面前,她都没想到什么好办法,整个人害怕到发抖。
“等下!”眼看着那个李哥的手就要碰到自己,她紧张之下喊出一句停,但之后又想不到有什么足以说服这种亡命徒放过自己的理由,只能瞪大了双眼,恐惧的吞咽着口水,看着对方说不出别的话来。
没想到李哥却真的停下了脚步,他的脸色露出猫戏老鼠的神色,打量了一眼在这样的场景里依旧美的耀眼的程清清,“想拖延时间?指望你那男人来救你?”
见程清清听到自己提起她男人时脸上闪过的希望,李哥再次靠近她,走到她面前后,蹲下来双手捏住她连衣裙的衣领,慢条斯理的一点点往下撕,让程清清眼里闪过的光逐渐被恐惧取代,他似乎十分享受这个折磨的过程,反而不心急于对程清清动手了。
“不妨告诉你吧,”李哥收回一只手,在程清清细嫩的脸上摩挲,一边摸还一边粉碎她的希望,“要不是因为你男人,我根本犯不着对你动手,回头你要是受不住死了,可记着让你落到这步田地的,正是你那男人!”
提起赵察,李哥颇为激动,他站了起来,看着跪坐在自己面前瑟瑟发抖的程清清,这种折辱仇人妻子的情景让他十分兴奋,脸上的表情都带上了几分癫狂,“要不是他,老子的几十号兄弟也不会只剩下这么几个人!要不是我那好兄弟替了我的名字去吃了花生米,老子坟头草都半米高了!”
说着他踹了程清清一脚,将她踹倒在地,趴在地上不住的咳嗽,见她俯在地上的那截腰肢如折,这人彻底起了兴,伸手扯住程清清的长发,将她提了起来,“不过现在老子侥幸没死,那就要让姓赵的付出代价,先从睡了他的女人开始哈哈哈哈哈!”
“等下!”程清清忍住全身无处不在的疼痛,再次打断了李哥,抬起一张挨了几巴掌之后乱七八糟的脸,眼里却带着她之前没露出过的熊熊怒火,大声道:“你要是骂赵察这个王八蛋,那我可就不能忍了啊!”
在场站在的三个人都被她突如其来的大嗓门镇住,愣愣的看着她。
“因为我也很恨那个王八蛋!”程清清在心里向不知道在哪里的赵察道了歉,之后便咬牙切齿的继续胡扯。
“那个王八蛋在外面乱来,把脏病传给了我,我可恨死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就虐咱清清一会儿,等下还在来的路上就被媳妇亲手泼了脏水的察察子就要来了
第88章 、技穷
当人想要扯谎的时候,最难的往往是开头,一旦话说出口,后面的谎话就会顺理成章的说出来。
见自己关于“脏病”的话说出来之后,现场的氛围一度安静到诡异,程清清咽了口唾沫,继续面不改色说着让人瞠目结舌的话。
“真的,你们别不信我,”说到这里的时候,程清清努力让自己的双眼带上真诚,至于到没到位,她实在紧张的没心情顾及,好在那三个人也实在震惊的顾不上注意她表情的不对劲。
“赵察这个人别看着表面上是个正派人,实际上私下就爱和人搞破鞋!”为了让戏演得更逼真,程清清努力挤出了几滴眼泪,“我和他结婚的这些年,实在是受够了他的花心,如果只是爱乱搞也就算了,他…他还…”
说到这里,她好像悲不自胜般低下了头轻轻抽泣了起来,偏偏又害怕李哥继续打她,抽泣两声就会抬起头来觑一眼李哥的神色。
那李哥乍然听到仇人的这种隐秘丑闻,整个人高兴的不行,想要折辱程清清的想法也淡了些,但又疑心程清清为了自保编瞎话骗她,整个人将信将疑的看着程清清,要她仔细说说,“你刚刚说的,他把脏病传给你,是什么意思?”
听见他追问细节,程清清哭的更大声了,直到李哥受不了吼了她一句“别嚎丧了!赶紧说!”她才停下来,一脸破罐破摔的表情恨声道:“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染上的,等我发现的时候我自己都染上了!我去医院问,人家说…人家说一辈子都好不了了!”
说完,她再次嚎啕大哭起来,好像这真的是她最隐秘的伤疤似的!
李哥看她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已经信了八分,他虽然是一个亡命徒,但也不想沾上脏病,于是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了一步,好离程清清这个身上带着“脏病”的女人远一点。
见他打了退堂鼓,蒋晴心中发急,生怕煮熟的鸭子飞了,她是不相信赵察是那种喜欢搞破鞋的人,但一时也找不到程清清话里的漏洞。
发现自己编的这离谱的瞎话竟然成功的唬住了三人,程清清心中绷紧的弦一松,脸上便不由得带出一点轻松的神色来,虽然她很快敛住,但也被一直盯着她的蒋晴看见了。
“她撒谎!”好不容易看到她露出破绽,蒋晴大喜,生怕李哥看不见搬,拉着他让他看程清清那一闪而逝的笑。
但等李哥转头去看的时候,程清清已经恢复了心如死灰的表情,蒋晴被李哥狐疑的眼神盯得心慌,被逼急了的情况下居然灵机一闪,“你说赵察传给你脏病,口说无凭,你倒是说说是什么病,又有什么证据!”
“你在发什么疯?”李哥现在已经对程清清毫无兴致,只想离她远远的,见蒋晴还要崴缠,不耐烦的甩掉了她的手,“哪有人哪这种事开玩笑的?”
也不怪他天真,他虽然做惯了犯罪的勾当,手底下也不是没有做拐卖人口的,但就算是那些做皮肉生意的姐儿,说起这种私密事也是扭扭捏捏的,哪有程清清这样大声嚷嚷的?
故而他根本没想过这是程清清为了自保说的瞎话。
也因为他终极的目标是报复赵察,现在手里捏着他这样大的一个“把柄”,他心情大好,自然无所谓对不对程清清出手。
但蒋晴却和他不同。
她自觉自己受了那么多罪,是一定要让程清清付出代价的,可以说,她之所以坚持掺和进这样一桩案件里,最大的目标便是折辱程清清。
自然不会被轻易的糊弄过去,抓住一点点机会都要将程清清拉下泥潭。
因此,眼看着谋划的事功亏一篑,她一边在心里大骂李哥是“孬种”,一边也快速的动着脑筋,想要说服对方。
“李哥你不知道这个女人,惯会信口雌黄,她现在说的这些,一定是为了不让李哥你碰她编的瞎话!李哥!她看不起你!”想了半天,终于给蒋晴想出来一个这李哥的死穴,保管他一戳就炸。
果然,李哥一听她说程清清看不起自己,面色立马阴沉了下来,死死的盯着程清清,一副随时都会扑上来打她的样子。
被他盯着,程清清也有点害怕,她刚刚是被逼到没办法,这才想出来给自己和赵察泼脏水的损招,没想到真的吓住了这个李哥,这才坚持到现在。
话赶话到了这个地步,她别无他法,只能硬着头皮将这个谎圆下去。
不过扯这样一个谎,她也不是全无依仗,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蒋晴好端端的说什么自己看不起李哥,但也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好话,不能让李哥信了对方,不然自己恐怕不死也得脱层皮。
“李哥!天地良心!我怎么会看不起你?我所说的句句属实啊!”程清清努力将自己的身体撑起来,重新坐好,拿出十三分的眼里声泪俱下道:“我被赵察那王八蛋传染的是一个新病,叫做什么艾滋的,这病一旦染上就是一辈子,除非死,绝好不了。”
一边说一边抬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三人的脸色,见那两个男人都是一脸茫然,显然不知道艾滋是什么病,但蒋晴却是脸色一边,这次管她极快的后退一步,想要远离程清清了。
她这点小动作投进程清清眼中,看得程清清心里狂喜,脸上适时露出抓住救命稻草的狂热来,在地上努力扭动着身躯,示意李哥两人去看蒋晴,“李哥,我没骗你,这艾滋病蒋晴也是知道的!不信你问她!”
李哥两人应声向蒋晴看去,果然看到她露出不自在的神情,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纷纷往后退了一步。
程清清趁热打铁,再次抛出重磅炸///弹,“既然都被你们知道了,那我也不留什么脸了,我今天带的包包里就要一份治疗艾滋病的药,这药十分精贵,只有国外才有,还是我千辛万苦托人从国外买来的,你们打开我的包,一看就知道我说没说谎。”
说完这段话,她哀伤的低下头,做出一副没脸见人的样子来,实际上眼角余光一直注意着几人的动作,见他们从放在一旁的一个包里掏了半天,掏出一盒全是英文的药来,正围着这药研究,她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知道自己暂时是安全了。
实际上她也没有说谎,这份药确实是从国外进口的还在研发中的治疗艾滋病特效药,但却不是给她或者赵察用的,而且一份作业。
自从进入a大医学院,程清清表现一直就十分优异,博得了各科老师的喜爱,从这学期开始。有一位教授就点了她的名,让她跟着他的课题组做一些研究。
最新的一个课题,便是在全世界刚有泛滥趋势的艾滋病。
这个周末,她想着不能落下作业,便将这盒来之不易的进口药物带在了身边,准备随时抽空研究下,没想到,就是这么一盒小小的药物,居然救了她的命。
死死的盯着眼前这盒写满外文的药,蒋晴明白程清清逃过了一劫,自己谋划的事情失去了实现的机会,她的心中满是愤恨,将手里的药盒往地上一摔,瞪着程清清的目光里都快要喷出火来了,但偏偏她拿这个女人没什么办法了。
李哥虽然是个脑袋别裤腰上的亡命徒,却也惜命的很,不会再去碰程清清这个有脏病的女人。
想到这里,蒋晴恨的牙痒痒,走过去给程清清一脚,又扇了她两耳光,才觉得心中的恨意稍有缓解,她扯住程清清的头发,阴恻恻的对她笑道:“别以为事情就这么完了,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你!”
又挨了她一顿毒打,程清清疼得差点背过气去。
她平素哪里经受过这些?养了一身娇皮肉,结果今天被这几个人三班倒似的打,说不委屈是假的,可她知道现在不是娇气的时候,自己还不能倒下,于是只能紧紧咬着后槽牙忍耐。
但还是管不住生理性的眼泪,两行泪水又流下下来。
“李哥你看,她哭的可真好看,就这么放过她,多可惜啊!”蒋晴站了起来,笑嘻嘻的对着李哥支招,“虽然咱们是无福消受了,但还可以把她卖到国外去让她尝尝外国人的滋味不是?她身上是有脏病,但咱送出去祸害外国人,还能算是为国效力呢!”
听了她的建议,李哥果然意动,“你说的对,正巧过段时间要去边境接一批货,不如把她当添头送出去,什么病不病的,咱大老粗可不懂,最好让她给那群孙子祸祸得全得病才好呢!”
见两人开始商量起怎么处置自己,那场景好似村里过年的时候当着猪的面商量怎么吃肉般,让程清清心下一阵悲凉,但她能从这两手手下周旋到现在已经尽了她所以的力气了,对于他们说的要将自己卖到国外,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但不管怎么说,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也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吧。
想到这里,程清清心里从醒过来开始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松了下来,她只感觉自己的脑子越来越昏沉,眼皮也越来越沉重,意识逐渐的昏蒙下去。
在最后的意识消失之前,她听见有个慌里慌张的男声传来。
“老大!不好了......”
她想要听清楚究竟是什么事让这人这么大惊失色,但意志还是抵不过浑身的疼痛和疲惫,最终还是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清清一顿骚操作猛如虎,还是扛不住物理伤害,只能等着还在路上的察察子来解救了
第89章 、末路
程清清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个阴暗潮湿还漏水的屋子里了,而是被人像麻袋似的扛在肩上,正在黑黢黢的山间深一脚浅一脚的快速奔跑着,颠簸的她恨不得立马晕过去。
原本想装作还没醒的样子观察一下情况的,但许是被顶住了胃,程清清只觉得一阵恶心,最后还是没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虽然她这一天就吃了早上的一点豆浆油条,实在也是吐无可吐,但扛着她的那人还是被恶心的够呛,想将她扔在地上又不想耽搁时间,只好一百年嘴里骂着脏话一边对李哥道:“大哥,这臭婊子吐了!要不我们给她扔这儿吧,这荒山野岭的,凉她一个小娘们也跑不出去,说不好就喂了野兽,不比我们这样带着她逃命的强?”
“你懂什么!”李哥显然并不这样认为,他横了一眼那人,不动声色的将手里的尖刀挥了挥,雪亮的刀尖在黑夜里反射着微弱的光线,看起来十分骇人,“这小娘们是赵察那龟孙的老婆,等下要是咱真被那疯狗撵上,这女人就是咱们的保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