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眠就像被烫到了似的,呼吸都跟着滞了一下。
他迎上薄砚沉沉眼眸,片刻后,点了点头,也端正了神色,认真道:好,我我记好了!
顿了一下,又觉得这样表述好像还不够,阮眠又忍不住小声补上一句:薄砚,你的任何东西,对我来说,对我来说也都不是而已!
换位思考一下,阮眠想,如果今天是薄砚往台下抛了衣服,他也一定会不惜出高价找回来的。
这个心态很奇妙,他以前从来没有过,但却并不觉得反感,相反,很沉溺其中。
听见他这句话,薄砚神情一松,唇角终于勾出两分不甚明显的笑意。
他把话题转到了女装上,明知故问:阮眠,为什么会穿女装,还提前不告诉我?
阮眠耳尖腾然就又烧了起来,他避开薄砚的视线,小声咕哝:明明你都知道的!
薄砚眼底染上两分笑意,他又往阮眠那边靠了靠,贴着他耳边喊了一声:男朋友,可我想听你亲口说给我。
十八年从没谈过恋爱的阮小眠,一听薄砚用他那把低低冷冷的嗓音叫他男朋友,立刻就觉得腰软腿软全身软。
他偏头瞪了薄砚一眼,即便那一眼在薄砚眼里就是赤裸裸的撒娇。
之后,阮眠还是顺应薄砚的心意,坦诚道:因为,因为你说过想看我穿,就想给你个惊喜。
薄砚喉结滚了一下,他盯着阮眠轻颤的睫毛看了两秒,哑声道:我说想看,你就穿了,怎么这么乖?
阮眠被撩得快要受不住,顿时就觉得更羞了,他也不回答薄砚的话了,只加快脚步,埋头往换衣间走。
可偏偏薄砚在他身后不依不饶:阮眠,那我说,我想看你只穿给我一个人看,你答应么?
阮眠心尖颤了颤,终于隐约明白过来薄砚为什么要把外套罩他身上,又为什么看起来不太开心了。
女装这种事情,有了第一次,后面就会变得心理负担小很多。
阮眠心里其实不介意,下次再只给薄砚一个人穿一次,可酷哥包袱又在这种时候开始作祟了,于是他说出口的是:我我看心情!
说完这句,他们正好走到了换衣间门口,阮眠拉开其中一间的门,正要迈步走进去,可手腕就被从后轻轻一拉。
之后,还没待他反应过来,薄砚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贴在他身后,跟他挤进了同一间换衣室。
薄砚一边关门落锁动作利落,另一边还直接扣住他的手腕,举过了头顶。
薄砚本就比阮眠高出不少,此时阮眠被他抵在墙上,薄砚垂头与他凑得很近,两人鼻尖都近乎要贴在了一起。
这其实是个侵略性很强的动作,尤其是在这狭小而又密闭的空间内,轻易就能滋生起某种暧昧味道。
阮眠下意识做了一个吞咽动作,他清晰听到了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背后墙壁传递来的冰凉触感,并不能减轻半分此时此刻,心底的沸腾。
薄砚薄砚这是要亲他了吗?
他们确认关系一周,两人最多还只停留在纯洁的,亲脸的状态,并没有突破到下一步。
所以薄砚亲下来的话,他应该要怎么做?
是需要张开嘴吗?
还是要回吻回去?
听温棠好像讲过什么舌吻,那又是什么样的?需要怎么动舌头?
所以,所以薄砚是真的要亲他了吗!
一个初吻还没献出去的单纯阮小眠同学,脑袋里乱得像个毛线团,一个问题缠着一个问题。
就在薄砚越凑越近,近到阮眠不自觉以为,他真的要亲下来,并且下意识闭起了眼睛的时候,阮眠却忽然感觉到手腕上一松,没了之前的禁锢。
顿了一秒,阮眠不由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所以为的那个吻并没有落下来,因为薄砚,忽然蹲了下去。
阮眠懵了一下,他张了张嘴,正要问句你做什么,可才起了个字音,阮眠就倏然顿住了,气息都跟着打了个颤。
因为他的大腿上,准确来说,是腿环位置,忽然传递上来一股从未有过的,温热的,湿润的,酥麻的触感。
他戴的这个腿环正中间,是一个金属空心圆,勾勒出一小块大腿肌肤。
而此时此刻,这块肌肤,正在被薄砚轻轻舔舐。
阮眠手指不自觉攥住了衣服下摆,垂下头去,就看见薄砚蹲在他面前,微微探出舌尖,沿着那个金属空心圆的轮廓,极其轻缓,又极其细腻地,打转了一圈。
就好像有一股电流,顺着那圈肌肤,直通四肢百骸。
阮眠感觉自己,仿佛连心脏都在颤栗!
一片酥麻与颤栗中,阮眠看见薄砚抬起头,轻轻舔了舔唇,之后长眸微微弯起,如果忽略掉他眼底没来及掩去的浓稠侵略神色的话,薄砚这个笑容甚至堪称温柔。
只听他缓声道:阮眠,你看,那个人说他想和你处对象,给你跪下来擦腿环的那种,我现在蹲下来,用舌头帮你擦了,所以以后,你只穿给我一个人看,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好好好,只给你看只给你看!妈妈准了!
感谢投雷和营养液!
每条评论都有看!
鞠躬,爱你们。
第57章 五十七颗奶团子
阮眠,一个亲一下薄砚脸颊,都能把自己亲烧起来的超级无敌单纯,新晋小gay,是真的根本没见过,甚至想都没想过眼下这阵仗。
他双手把衣摆攥得很紧,甚至指尖都微微泛起了白。
整个人都处于一种,仿若全身过电想要打颤,却好像连毛孔都不受控制般僵硬的,极度矛盾的状态里。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阮眠感觉快要把自己憋死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熟悉的低笑。
薄砚站了起来,凑到阮眠眼前,眼底漾着笑意,嗓音发哑,吓到你了?
阮眠倏然回过神来。
他盯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薄砚的脸,看了两秒,忽然长长吸了口气。
独属于薄砚的,些微烟草味与薄荷洗衣液混合的味道,顺着阮眠鼻腔直通心脏底部。
没没吓到,半晌,阮眠终于喃喃出声,就是太刺激了
薄砚喉结滚了一下,忍笑道:以后还有更刺激的,想不想玩?
酷哥阮眠表示,当然什么刺激玩什么了!
于是,他没有丝毫犹豫就点了头,眼睛亮得像会发光,要玩!当然要玩!
薄砚唇角挑起,露出个好似奸计得逞的笑,慢悠悠道:那好,等你下次,给我一个人穿女装的时候,就带你玩。
阮眠终于回过味儿来了,他忿忿一咂嘴,可还是妥协道:好好好,穿穿穿!只穿给你看!
薄砚终于满意,不由分说就着刚刚的姿势,在阮眠耳朵尖又落下一吻。
阮眠好不容易降下来一点点的温度,瞬间就又飙上去了,他竟转身就要拉开门往外跑。
可脚才动了一下,手腕就被薄砚轻轻拖住,薄砚隐忍笑意的嗓音响在耳边:跑哪儿去?衣服还没换。
阮眠猛地顿住。
妈的,阮眠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
怎么这么没出息哦,被亲一下耳朵尖就晕头转向了!
但他面上却没表现出来,只是干脆将错就错,绷着小脸道:我我去旁边那间换!
听见他这话,薄砚唇角猝然垮了下来,语气中竟然还染上了那么两分近乎委屈的意味:之前还不是男朋友的时候,都愿意和我在一间换,现在是男朋友了,怎么还要分房了?
这个分房用得就很微妙,阮眠顿时就被噎得说不出话了。
趁他发愣,薄砚唇角重新扬起来,放开阮眠的手腕,三两下就抓住T恤下摆,干脆利落把它脱了下来。
于是阮眠回过神时候,就见薄砚已经又赤裸着上身了
极致凌厉的喉结,刀削般的锁骨,漂亮的腰腹线条,没有一处不在向外散发着无可比拟的魅力。
阮眠忍不住做了个吞咽动作。
他也不由想起了,之前刚刚薄砚提到的,上一次他们同在一个换衣间里换衣服时候的情景。
那个时候,两人还不是情侣关系,甚至阮眠还不知道,自己对于薄砚的感情究竟是什么。
可他现在却能清晰记起,当时心尖涌起的那种,从未有过的,不受控制的感觉。
想到这里,阮眠的视线又不自觉往下飘,落在了薄砚的劲瘦腰腹上。
那一次,他的手快于脑子,快于心脏,不由自主就想要触碰。
在同样强烈的念头,又一次袭上头脑的时候,阮眠清楚意识到了,那个时候的他,就已经喜欢上薄砚了。
只是当时的他,还尚未认清自己而已。
阮眠正自顾自想得出神,一只手就忽然被握住了。
薄砚就像看穿了他的渴望似的,握着他的手,动作自然,引到了自己的腹部肌肉上,还贴在他耳边低语,蕴着极浓的蛊惑意味:小男朋友,感觉一下,喜不喜欢?
阮眠又双叒叕感觉自己灵魂出窍了,他的手指就像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贴了上去,之后,顺着那紧致而又完美的线条,一寸寸往下游弋,描摹,就好像在触碰什么极其珍贵的艺术品一般。
薄砚的呼吸明显变得粗沉起来,但他却还是近乎偏执一般,又对着阮眠的耳根,轻轻吹了口气,哑声问:小男朋友,喜欢么?
阮眠蓦地回神,就像只受惊了的小兔子一般,耳朵动了动,之后顶着张红得快滴血的小脸点头,声音更是软乎乎的,喜喜欢,很喜欢!
乖得让人想吃掉!
薄砚从喉咙中溢出两声轻笑,他又继续引着阮眠的手,慢慢往下描摹。
眼看,阮眠的手指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再往下一厘米,就要触碰到了,薄砚肚脐上方,那个漂亮,却又寓意痛苦的纹身上
薄砚的手却忽然顿住了。
阮眠在这个刹那,也跟着清醒了两分,他盯着那个Agony字样看了两秒钟,之后缓缓抬起头,看向薄砚的眼睛。
他没出声,眼睛却像是会说话。
薄砚从中读出了一种征求同意,亦或更进一步说,是请求的意味。
片刻后,薄砚轻叹一声,很轻点了下头。
点头的同时,他放开了阮眠的手。
这是一种无声的准许。
可阮眠手指却依然停顿了两秒,之后,他才轻吸口气,手指终于缓缓下移,落在了那处纹身上。
可触到的瞬间,阮眠手指就是一滞。
这处的触感与想象中的不同,比想象中要不平整很多。
而阮眠很快就反应过来,这种不平整好像并不来源于纹身,而更像是来源于,纹身掩盖下的,某种疤痕。
毕竟众所周知,纹身还有种很重要的用途,就是遮盖疤痕。
阮眠心尖一跳,他霍然抬起头,看向薄砚,就见薄砚也正似笑非笑地,垂眸看着他。
两人视线对上,薄砚勾了勾唇,语气带着两分玩味,又有种近乎残忍的味道:小男朋友,想不想知道,这里的秘密?
阮眠心尖倏然泛起一阵细密的刺痛。
他向来迟钝且木讷,其实并不擅长感知别人的情绪,可在这一刻,阮眠却清清楚楚,透过了薄砚这层近乎恶劣的伪装,看见了他隐藏在深处的痛苦,以及不安。
阮眠深深呼吸了一口,他没有回答薄砚的问题,只是手指又轻微在那个纹身,或者说那个疤痕处摩挲了两下,之后小声问了一句:薄砚,疼不疼?
薄砚倏然滞住了。
这三个字就好像一下击中了他的心脏一般,让他的心底泛起一阵麻意。
在选择将这个纹身,坦荡暴露在阮眠面前,甚至同意他触碰之前,薄砚就猜想了很多,阮眠可能会问他的问题。
比如说
这个Agony的纹身代表什么意思,下面的疤痕是怎么弄来的,他究竟有什么不愿告人的秘密
然而薄砚没想到的是,如此种种,阮眠一个都没问。
阮眠只是问他,疼不疼。
其实当然是不疼的,这样多年过去,再疼的伤口也会愈合,让人甚至回忆不起那种疼痛的感觉了。
可在疤痕被人轻轻抚摸,在听人轻言细语地问了一句疼不疼之后,薄砚却又忽然觉得疼了。
半晌,他敛了脸上刻意露出的不着调的神色,低声问:阮眠,我说疼的话,你能给我吹吹么?
阮眠没有说话,却用实际行动直接给了回答。
他忽然俯下身去,对准薄砚的那处纹身,轻轻吹了三下。
之后,阮眠却没有急于起身,而是停顿两秒,像在和自己做某种拉锯。
片刻后,他终于鼓足勇气,做了个让薄砚意外,甚至让自己都意外的,大胆举动。
阮眠又微微往前凑了凑,之后,唇瓣轻轻贴上了薄砚的肌肤,贴上了薄砚的Agony。
那一瞬间,阮眠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泰戈尔的一句诗
世界以痛吻我,要我还之以歌。
阮眠在此时此刻,忽然无师自通般,学会了某种情话。
他很想说
薄砚,让我来吻你的痛苦。
阮眠保持这个亲吻的动作足足五秒钟,才直起身,可他才刚刚站定,就被薄砚大力拽进了怀里。
薄砚把头埋在阮眠的颈窝,大力喘息,就好像溺水的人拼命寻求氧气一样。
半晌,他像是想说什么,却又尽数吞下,最后只是问:阮眠,你真的不想知道?
他没明说知道后面的话,阮眠这次却反应很快,听懂了,他只是略微迟疑一秒,就往后退了退,仰起脑袋,冲薄砚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语气轻松道:当然想了,但是我们酷哥,绝对不会去有意揭人伤疤的!何况,何况有秘密本身就很酷,我们酷哥都很大度的,所以,所以我允许你再酷那么一小会儿!
等到一个更好的,更合适的时机,等到你能轻松讲出痛苦,并不再为之痛苦的时候,再把秘密告诉我也不迟。
看着阮眠的笑脸,薄砚神情也不自觉放松下来,他没再提这个话题,而是转身去套T恤,语气恢复了往日的淡然,快换衣服,换了带你去吃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