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厉的惨叫回荡在小小院落的上空，夹杂着顾倾柔恶毒的诅咒。
“顾青菀，我定要和你不死不休！”
站在门外的顾青菀听到这句话，扯起唇角笑了笑，刚刚换回来的脸用得还不甚习惯，她摸了摸边缘的接口，想想这脸不知被顾倾柔顶着做了多少恶心人的事就觉得一阵反胃。
这时，楚墨言看到她出来连忙迎了上来，盯着她瞧了好一会才笑道：“换回来反倒觉得不甚顺眼了。”
顾青菀笑了笑，说道：“看着看着就习惯了。”
楚墨言握住她的手，清俊的面容满是笑意。他眼眸带星，看向楚墨言的目光深情缱绻。
“也是，无论你什么模样我都欢喜。”
顾青菀怔愣，心中一股暖流盘旋而上，令她微微哽咽。
“墨言，世间有你一人对我这般好，便是有再多的——”
“嘘——”楚墨言以指封住了她的唇，说道：“为你，便是千军万马也在所不惜！”
他眼眸真挚，好似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他也会毫不犹豫揭竿而起一般。
顾青菀心下震动，这时，从房内冲出一个影子，口里叫嚣着：“顾青菀我定要叫你不得好死！”扑过来。
楚墨言又怎么让她被扑倒，带着她一侧身便让到了一旁。
顾倾柔扑了个空，已经被揭了脸皮的脸往地上一蹭就是一个血印，她赤红着双目，又要扑过来。
楚墨言将她一推一转便摔在了地上，抬起一只脚制住她，她犹自张牙舞爪，用充满怨毒的眼眸望着她。
那名太医急急地跑出来说道：“对不住，她看到我要给她换的那张脸皮竟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了锁链。”
顾青菀看着整张脸都血红的顾倾柔在楚墨言的脚下兀自挣扎着，血水一滴一滴滴在地上，很快就汇聚成了一个小血洼。
这个模样，和那张其丑无比的脸比起来也不知哪个更难让人接受些。
她凑上前仔细瞧了瞧顾倾柔发狂的模样，嫌弃地“啧”了一声，随即抽离开来。
“既然不想换那就不换吧，反正脸皮这东西你也是不需要的。”
顾倾柔喉咙里发出尖利的叫声，一行泪混着血流下来，她看着顾青菀，眼中充满了悲怆。
“顾青菀，顾青菀，你果然是我的煞星！”
“凭什么所有的好都叫你一个人占去，优渥的家世，疼爱你的父母，甚至连楚慕昭也都是你的？”
“你不是顾家风华绝代的大小姐吗？不是仗着自己的名声最爱做些乐善好施的事情吗？我不要你的那些施舍，我偏要让你落地的凤凰不如鸡！”
顾青菀愣住了，原来顾倾柔一直都是这么想她的么？
“我从未有过施舍你的意思，顾倾柔，你的心眼恐怕只有针尖那般大吧！”
顾倾柔依旧嘶吼着：“说什么吃穿用度和我一样，背地里那些丫鬟议论我的声音你从未阻止！说什么和我分享秘密，只不过是想和我炫耀你救了当今圣上，即将入宫为后！”
“哈哈哈哈，”她猖狂地笑了起来，匍匐在地上的脸看起来可怖异常。
“青菀未能面面俱到不是你两面三刀的理由。”一直沉默的楚墨言出言说道：“若是换一个人，你顾倾柔此时恐怕已经冻死在荒郊野外或是被人牙子拐卖去勾栏做娼妓，哪里来的这般荣华富贵可享？”
“呸！谁稀罕她的施舍！”顾倾柔狠狠地吐出一口唾沫。
这时，楚墨言的侍卫也闻声赶来，将顾倾柔反手压住了。
顾青菀看着顾倾柔几乎要吃了她的眼神，心下一片迷茫，她做错了么？
她接她回家，待她如亲生姊妹，连当年救了楚慕昭的小秘密也与她分享……
可最终换来了什么？
顾家满门被斩，青瑶在大婚之夜惨遭羞辱，她更是一夜之间从天堂掉到了地狱。
那些疼痛的记忆还在折磨着她，让她每一刻都在后悔，如果当年没有把顾倾柔接过来，如果不曾救起楚慕昭……
然而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吃。
她当做亲妹妹对待一般的表妹狠狠地咬了她一口！
顾青菀的眼眸瞬间变得狠厉，她看向顾倾柔，令她都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顾倾柔，你千不该万不该便是害我顾家被满门抄斩，害我痛失麟儿——”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你我多说无益，下半辈子你就在窑子里度过吧。”
顾倾柔夸张地笑起来，院子里的鸟纷纷飞起，又落在远处的枝头歪着脑袋望向这边。
“顾青菀，你说让我进窑子便进窑子吗？你可别忘了，我如今是一国之母，我的来去只有皇上才能决定！”
“窑子里太冷清了，不如去军中发挥一下余热当军妓吧！”阴沉的声音传来，院里的人纷纷望过去。
“皇——皇上——”顾倾柔开始挣扎起来，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
楚慕昭并未带随从，只是一人走进来，面含如霜。
“顾倾柔，我竟是看错你了。”那声音带着几分铁质的冷，顾倾柔不自觉打了一个寒颤。
“皇上啊！”她哭号起来，对楚慕昭一一哭诉顾青菀联合楚墨言对她做的那些惨无人道的事，只是配着她那张血水滴答的脸，着实让人觉得可怖。
顾青菀抄着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讥诮地看着她。
刚刚换回来的脸皮严丝合缝的贴在她的脸上，楚慕昭从未觉得有那一刻像这般地觉得舒心过。
是了，这才是顾青菀的脸才有的表情。
彼时顾倾柔已经从顾青菀暗害她无中生有的腹中胎儿指控到了今日强绑她来取她面皮，羞辱于她……
竟早已忘了这张脸原本就是顾青菀的。
楚慕昭突然从心中生出一股焦躁来，他挥手，说道：“还不如押下去，都等着朕亲自动手吗？”
“皇上！皇上！臣妾跟着您这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不能这么对我！”顾倾柔大声喊道。
楚慕昭神情冷漠地说道：“便是冲着你顶替顾青菀这一条，我将你千刀万剐的心思都有，如今只是充个军倒便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