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东告诉的信息,曲经找到了大陆刚被埋下去的地方。那是树林中新出现的一块空地,上面的绿草已经不见了,覆盖着翻起的新土,散发着浓浓的土腥味,它像一块疮疤,在树林中憷目可见。
曲经奔了过去,他仿佛听到了大陆的心跳,他那土,一起一伏。车还没有停稳,他就跳了下来,因为惯性他没有站住,他在地上翻滚着,地上矮小的枝杈向他刺来,他的胳膊,腿上瞬间都蹭破出伤口。
此时,他仿佛已经感觉不到了身体的伤痛,他拼命的向那块土地爬去。泪水顺着他满地是灰尘的脸上滑落,他大声的喊着大陆的名字,他恳求大陆能再等他一会。树林中的鸟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惊醒,纷纷惊飞。
月光微弱的照着那块土地,曲经快速的爬了上去,他用两只手狠命地刨着那些土,他的手很快就被磨破了皮,血混着泥土,被他向两边扒出去。
“大陆,大陆。”
他大声的喊着,期待着泥土中,能传来战友的回应。可是土里是死寂的,他什么也没有听到。他再次加快了自己的速度,手指的疼痛到了极限,他就把手捲起来,用拳头,拳头再用不了了,他就用胳膊,当他渐渐挖不动的时候,土里露出了一个衣服角。
是大陆,他终于找到大陆了,曲经拼了力,全身扑了上去,手脚并用,大陆在泥土中显现出来。看到大陆,曲经一把把大陆的头抱了起来。
“大陆,大陆,我是曲经,你醒醒,你不能走。”
他大声的喊着大陆,可是大陆此时已经没有了呼吸,全身冰凉的躺在泥土中。
“大陆,你醒醒,不要吓我,你答应过的,要和我一起回去的。”
曲经此时已经哭不出眼泪,他呆呆地抱着大陆,他不想承认大陆就这样离他而去,他恨自己怎么不再早一些来,那样大陆就会等着他,他就有时间来救活他。他抱着大陆,在月色中,静静的坐着。
“大陆,你等着!”
曲经想起了什么,忽然站起身,向他的车跑了过去,在车里一顿翻腾后,他拿回了一瓶啤酒。又奔回来,抱起了大陆。
“大陆,我把酒,拿来了,你说过,要陪我的。”
曲经颤抖着,把酒瓶的口对准了大陆的嘴,他慢慢的倒了一小口,酒顺着大陆的嘴流了下来。曲经又把酒瓶扬了起来,自己喝了一口。
“大陆,你尝尝,这个味道怎么样?”
他哭着擦干大陆的嘴,又倒了一口,然后自己又喝了一口。曲经想陪着大陆走完最后的一程。
他把酒瓶向树林深处甩了出去,他微笑着看着大陆,继而,他用力地笑了起来,从大笑又变成狂笑,他的笑声,再一次惊醒了林中的生物。
“大陆,我会替你报仇,扎撒,你等着我。”
曲经说完,把大陆抱了起来,他想为大陆找一块最好的葬身之地,让英雄能够安息。
他轻轻的把大陆放在了车后座上。坐进驾驶室,正当他准备发动车子的时候,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这个声音,那么细弱,但是曲经听到却是那么的振奋,那是轻微的呼吸声,很弱,很短,但是曲经却听的真真切切。他回头摸了一下大陆的鼻息,曲经这时那干涸的泪水,再次丰盈了。
“大陆,你小子行,你还骗我,你赔我那瓶酒。”
他一把擦干了眼泪,兴奋地发动了汽车,他边开着车,边拨通了电话。
“艾米,我是曲经,你出来一下。”
清晨,对于达子来说,是个痛苦的到来。这意味着达子要去制毒,大陆死了,达子发誓不会再为扎撒制一颗毒品。
他坐在床上,等着那个时刻的到来。女佣整理着达子的床铺,看着达子,知道他不肯制毒,好心的劝着他。
“达哥,不要跟扎撒对抗了,你不是他的对手。”
“就是让我死,我也不会再给他制毒”
达子发恨的说着,女佣看他这么说,也不劝。
一会的功夫,扎撒就和东一起进来了。
“大陆已经放了,我答应的已经兑现了,现在该你兑现了,达子,到点了,车在外面等着呢。”
扎撒说着,把达子的单拐递了过来。
“我不去,我说过,我不会再给你制毒。”
达子说的相当坚决,扎撒看着脸色一下沉了下来。
“达子,我这是跟你商量,如果,你不制毒,你对我也没什么价值了,你别怪我不客气。”
“不用你动手,我自己来。”
达子说着操起桌上的刀,直接向自己的右手扎去,一旁站着的女佣赶紧扑过去,要阻止疯狂的达子,但是,她晚了一步,达子的手被刀整个穿透,达子忍着剧痛把流血的右手扬了起来,怒视着扎撒。
扎撒看着疯狂的达子,一时间没了办法,什么话也不说和东出了达子的房间。
扎撒回到办公室,勃然大怒。
“他达子什么东西,敢这么和我叫板,一个小小的制毒师,我不用他,东,你再去找。”
“将军,工期在这,再找怕来不及。”
东的话,让气头上的扎撒回过神来,暂时,达子还是最佳人选。
“看来达子能坚持着不制毒,这应该和豪哥和华仔还没有抓到有关,他自己还有念想,如果他们两个一天不抓,达子就会一天不给咱们制毒。你告诉刘局长的情报,他们还没有抓到他们?”
扎撒和东冷静的分析着,他期许着刘局长那里能有好的进展。
“没有,奇怪的是,局长也找不到了。”
东从警方了解到,那次围捕又没抓到人,而且局长还不见了。
“什么,局长不见了?”
扎撒想了想,现在火烧眉毛,这事不能再拖下去了。他想起了王警官,让东马上给王警官打电话。
王警官一宿没有合眼,在急救室外焦急的等待着。女儿刚失而复得,又进了医院,而且病情很严重,生死难料,他和妻子守在外面,一时间如热锅上的蚂蚁。
正当他焦愁不已的时候,东的电话打了进来。
“王警官,扎撒上将问一下刘局长上哪去了?”
王警官一听提起刘局长,悲伤的心情立刻转为紧张。
“我,我一直没有看到他,不太清楚呀”
王警官的语气尽量保持着平和,一来是不想让东听出什么端详来,二来也不想让妻子看出自己的不安。
“哦,这样,扎撒上将说,赵龙豪那股势力还躲在寺庙里,希望警方尽快将他抓捕归案。”
现在自己的女儿回来了,他原来卖命是为了找女儿,他就没有这个必要去给扎撒卖命,那华仔的生死也与他毫无关系。女儿正处于危险之中,他哪里还有心思去管,别人的那些破事。
“请你转告上将,我现在是休假期间,不理公事,过几天,我也要辞职回家了,至于寺院里的事,就只能靠你们自己了。”
电话里,东还想说什么,医生来叫王警官,王警官告诉他忙,就匆匆的把电话关了。
王警官和妻子慌忙的跟着医生进了办公室,医生拿着诊疗结果,表情严重的说。
“王警官,你女儿得的病,是一种南美的病,在亚州很少见,所以这里暂时还没有针对这个病症的特效药,这种药只有美国有,而从美国去买,最快也得三天,但是看你女儿的病情,恐怕会很难抵得过三天的时间,现在,我们有些无能为力了。”
医生的这段话,如轰顶的炸雷一样,把他和妻子都击晕了。王警官不明白,自己的女儿怎么会得上离此几万公里之外的美国病。正在这时,在病床上闭着眼睛的女儿,再次含混的说着什么。妻子惊讶的看着王警官,王警官俯下身仔细的听着女儿的话。
“吃药,我要吃药,到时间了。”
女儿的喃喃细语,告诉王警官是到吃药的时间了,女儿这已是从回家后,多次说起了这个事。那看来这个事,就是女儿的习惯了。那么女儿要吃什么药,又怎么养成了这个习惯?王警官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疯一样的跑出了医生办公室,拿起了电话,拨出了一个号码。
“任天华,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王警官在医院里大声的质问着电话里的人,病患都向他看来。
“王警官,我终于等到你打来电话了,你女儿,她很好呀,她是不是要吃药了,没问题,我这里有,你把女儿送回来吧,我会好好照顾她的。要是她再晚回来一会,你知道结果的。还有,你要保证我们的安全,如果有警方或者扎撒来找我们麻烦,她的药可能会断掉,到时,就不好办了。”
华仔在电话里狞笑着,让王警官气得牙缝直痛。他刚要破口大骂,华仔那边没有惯着他,直接把电话挂了。
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按华仔的说的去做,东的电话刚挂断,他知道扎撒已经怒了,一定会亲自去寺院抓人,他马上告诉妻子看护好女儿,飞奔着下楼,向警局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