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无常盯着天空,暗自祈祷附近能有玄冥教的人过来救自己。
“来人……快……快来人啊……”
林中树叶随风摆动,间或响起蝉鸣,时间在慢慢的流逝,可周围依然一片寂静,不见人影。
就在黑无常的意识渐渐模糊的时候,他听到有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恍惚中,他的眼前出现若干人影,影影绰绰的,好像是自己人,却又分辨不清。
黑无常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只见眼前一个人影向自己凑了过来,直到凑在自己的面前才清晰起来,是一名玄冥教小头目。
见到是自己人,他终于支撑不住,昏死了过去。
四名玄冥教众扛着一副担架走出竹林,来到石桥附近。
只见黑无常瘫倒在担架上,双目无神,一手抚胸,一手垂在担架之外。
“老大,你看……”
就在这时,众人发现了石桥上白无常的尸体。
头目连忙跑到白无常身旁去探鼻息,半晌,摇了摇头。
“死透了。”
听到这话,忽然,黑无常睁大了双眼,剧烈地喘息着。
头目赶忙走到他的担架旁。
“无常大人,你怎么了?”
“下去……我……下去……”
“这……您妹妹她已经……”
黑无常竭力挣扎着,手脚并用。
“放我……下去……下去……”
只见他一个不稳,失去重心跌下了担架,慌得众人赶忙过来搀扶。
黑无常挣脱开众人,顾不得浑身的剧痛,只是一门心思的爬向白无常的尸体。
看着他的举动,五个玄冥教众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黑无常一把抓住白无常的手腕,将一股股湛青碧绿的尸毒缓缓从自己体内逼出,渡入到白无常的体内。
“宣灵……小妹……”
“无常大人,再这样下去,你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
然而黑无常就像根本没听见一样,不管不顾地为白无常注入尸毒。
白无常照旧没有任何动静。
黑无常急切之心溢于言表,他瞪大了眼睛,强撑着意志不让自己昏死过去。
因为他知道,一旦自己放手了,自己的妹妹就真的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体内的尸毒早已干涸,嘴唇都开始龟裂,眼神布满血丝。
眼看着下一刻,他也要断气。
突然之间,白无常猛地抽了一口气,竟然活了过来。
见到这一幕,黑无常终于力竭,眼前一花,再次晕了过去。
渝州分舵。
墓室内,黑白无常并排躺在两副担架上,尚在昏迷不醒中。
只见兄妹二人面容憔悴,浑身脏兮兮的,浑然没有往日的威风了。
二人的身旁堆着十好几只老鼠的干尸。
黑无常剧烈的咳嗽着,而白无常显得更加不堪,只是微弱的喘息着,就连睁开眼睛都做不到。
墓室中火光摇曳着。
就在这时,只见一名头目和四名教众静悄悄的走进了墓室。
“呼……不是叫你们去找活人么,怎么空着手就回来了……”
五人默不作声的站在门口。
“还愣着干什么,哼,找不到活人,老子就拿你们开刀!”
黑无常严苛的话语令得五人终于忍不住了,喝骂出声。
“妈的,都成废物了,还在这儿跟我们吆五喝六的!”
“什么,你竟敢……?”
“怎么不敢,玄冥教不养废物,就你俩这德性,死了也就死了。”
“头儿说得对,到时候咱把门一关,墓一封,等见着孟婆,报您二位一个‘寡不敌众,力竭而亡’,不就结了?”
“你们——!”
黑无常瞪大了眼睛,充血的眼神死死的盯着眼前五个教众,若是有力气在身,他一定把他们全部碎尸万段。
“不过我们哥儿几个刚才在外面商量好了。”
“你常昊灵死不足惜,可你妹妹……嗯……”
听到这里,黑无常看一眼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白无常,顿时明白了对方的龌龊心思。
“嘿嘿,谁不知道,这常宣灵可是咱玄冥教少有的大美人儿啊,想不到今天会被咱们给……”
“哈哈哈哈哈——!”
“你……你们敢……”
头目径直来到白无常身旁,一只大手就势摸在了她的大腿上。
“我就敢,你又能怎样!”
黑无常伸出手臂胡乱抓够着,气急败坏。
“你们……不许碰她……不许……”
一个教众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甩在一边。
“去你的吧!”
被甩的背过身去的黑无常脸上竟然显出一丝坏笑来。
只见头目趴在白无常的身上,揪住她的衣服撕扯起来,一边做,一边说。
“等老子把你喂得饱饱儿的,再送你们兄妹上路!”
“好啊!”
“嗯?”
冰冷妖媚的话语传入耳中,不等头目反应过来,只见方才还瘫软无力昏迷不醒的白无常,忽然睁开了双眼,眸中闪过一道精光,随即紧紧地将他缠抱住。
头目还没反应过来,却见自己的体内生出一股气流,急速的渗入白无常的身体,后者一脸舒爽愉悦的表情。
他心中暗叫糟糕,但为时已晚,无论怎样挣扎,也挣不开白无常的看似柔弱的修长四肢。
“快……快救我……”
听了头目的话,几个教众连忙冲过来抓着他,想要将其拖离白无常。
可事与愿违,几人的手掌一挨上他的身体,便再也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的被吸走精气。
“啊――!”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声,玄冥教众的哀嚎在墓道中回荡着。
黑无常虽然重伤未愈,却也强撑着身体,面露狰狞的看着眼前的这出好戏。
白无常纵声狂笑着吸食着五名手下的精气,只觉得浑身舒坦无比。
一个头戴斗笠,脸覆面具的神秘人缓步走入渝州分舵。
行走在墓道中,耳中传来玄冥教众凄惨的哀嚎,不良帅脚步没有丝毫的波动。
随着最后一名玄冥教众变成干尸倒在地上,原本狰狞的铁面具“当”的一声脱落开来,露出一张张干瘪猥琐的面孔,瞪着无神的眼睛,死不瞑目。
将五个人的精气分食消化之后,黑白无常终于能够起身走动了。
“呼……真是一帮不知死活的东西!”
“我倒是早就想吸掉他们的精气了,奈何他们离得太远,”
黑无常气喘吁吁的帮白无常整理着散乱的衣裳。
“哼,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大哥,咱们耗在这渝州分舵里终究不是办法。”
“走,出去继续找活人,越多越好!”
二人对视一眼,心意相通,于是相互搀扶着,跨过地上的死尸,踉踉跄跄的往外走去。
就在这时,墓道内的平地刮起一阵阴风,墙上的火把飘忽不定,地上的长明灯变得忽明忽暗。
“怎么回事?”
“宣……宣灵……”
白无常环顾墓室,黑无常却是发现了什么。
“怎么?”
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门口,白无常顿时大惊失色。
“呃!”
只见墓门口,袁天罡就像一尊雕像一样,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似乎就在等着他们出来一样。
墓室内倒着五名玄冥教众,黑白无常瑟瑟地蜷在一起。
袁天罡带着面具,一语不发的站在墓门口。
“你……是什么人?”
良久之后,感觉这样不是办法的黑无常一咬牙,开口问道。对于死过一次的人来说,万万是不想再死第二次的。
他们需要知道眼前这人的底细,再想活命的办法。
“不良帅。”
“你就是?”
听闻面前这人便是传说中不良人的统领,黑白无常霎时变得面如死灰,只觉生路已断,二人颓然跌坐在地。
“怕了?我来,不是为了杀你们,而是要助你二人恢复功力。”
这句话说出,黑白无常面面相觑。
“切,就凭你?”
对于白无常的态度,袁天罡并没有生气。
“不敢当,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助你二人恢复功力。”
黑无常听了,愕然变色。
“你是说……”
“没错,鬼王——朱友文!”
墓室内,火光摇曳,打在黑白无常二人的脸上阴晴不定。
“你知道一旦他恢复自由,会如何处置我兄妹吗?”
“你俩现在这副模样,与死何异?”
一股阴风吹过,墓室内火苗摇曳,黑白无常再看向门口时,不良帅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两人面面相觑,兀自惊魂未定。
就在渝州城外的官道上,常氏兄妹神情萎靡,体态颓然,晃晃悠悠的骑着玄冥教的披甲战马上,缓缓前行。
二人偶尔面面相觑,却发现实在没什么可说的。
黑无常陷入回忆中,良久之后,才轻声咳嗽着。
“这不良帅按说跟咱们是不共戴天之敌啊,怎么会?”
“宣灵啊,难道你还没想透这里的关节吗?”
“什么关节?”
“他想找鬼王,可鬼王的下落只有咱俩和冥帝才知道。”
“所以他要借咱们的力?”
听得白无常这句话,黑无常面容突然浮现出一丝极其复杂的神情,似恐惧,似敬畏,又似仇恨……
“他清楚得很,在玄冥教,相对冥帝而言,鬼王才是最可怕的存在。”
“可是,这鬼王朱友文……”
白无常还是不想走这一步。
“是啊,咱俩当年毕竟是靠着出卖他老人家才投到冥帝的门下呀。”
数年之前,黑白无常偷袭朱友文,致使朱友文惨败于冥帝朱友珪的手下。
至于死在焦兰殿中那个“朱友文”,只是冒牌替身货而已。
“这背叛师门的罪过……”
“大哥,当年咱俩把他害得那么惨,一旦放他出来,还不得杀了咱们呐。”
沉默了片刻之后,黑无常下定了决心,再次开口。
“他要杀我,那我就得尽快想办法,给他一个不杀我的理由!”
“什么理由?”
“无论如何,有一点那个不良帅没说错,咱俩现在这样,与死何异!”
“大哥!”
黑无常突然重重的咳嗽了几声,一口鲜血吐出,染红了他的手心。
“鬼门关上咱们兄妹都逛了一圈了,还有什么舍不下的。”
“好,是死是活就看着锤子买卖了。”
“小妹……”
“大哥,水里火里,我都跟定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