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还有别的呢,比如红姨从来不进魏氏宗祠,因为她觉得那地方不干不净,所以她接触不到那本日记,医院的医生那边,给了一笔钱,他很轻易就开口,说是红姨让她杀了我的孩子,我只答应给他五十万,但是他还没拿到钱,就开口了,这不是很奇怪么?”
我仿佛看到冉姐的脑门上开始冒冷汗,有些晶莹的汗珠在灯光下发出惨淡的光辉,仿佛表露的是她此刻的心情一样。
老爷子是个明白人,即便是被蒙骗了这么多年,这会儿我稍微说两句,他心里面应该比我们都清楚,那些我们没看到的疑点,恐怕在他心里已经是答案。
他拄着拐杖,在芳姨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声音沧桑,又充满了悲痛,“莞莞,你要说什么,一次性说个清楚。”
我皱了皱眉,看向冉姐,“我要说的,就是当年杀了偷梁换柱那个孩子的人,是你,将那个孩子当做我的孩子泡在医院福尔马林里面的也是你,昨天晚上派人袭击我跟阿良,想要致我们于死地的,也是你。”
客厅里面一片寂静,仿佛只剩下古老的挂钟正在滴滴答答的走着的声音,一清二楚,仿佛带着我的心跳,一起起伏不定。
我有难以平息的怒气,我想正常的人听到这么一个残酷的真相都不会气定神闲,宛如没事人一样。
魏冉是个看起来温柔似水的南方女人,漂亮贤惠大方,对谁都很好,面面俱到,将魏家收拾的井井有条,面对红姨的苛责从不多辩解,只是认真做自己的事情,这么些年,魏家从来没有因为她发生过任何争端,她永远是想着解决事情的那个人。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人人称赞的好管家,好长辈,做出了这样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情。
忽的听得沙发上一声冷笑。
冉姐坐直了身子,一改病态,“莞莞,没凭没据,说些空话诬陷我,到底有什么意思?是,我在魏家是被人看不起,我是平时都息事宁人,只想着明哲保身,可是这并不代表我们娘儿俩好欺负,”
说到这儿,她的眼神骤然冷了几份,“你说这些事情都死我干的,那我的女儿,你岂不是还要说是我自己绑架的?”
“不是么?”荣智良的声音陡然插了进来,“你煞费苦心派人追杀我跟莞莞,不就是因为昨晚我提议说让黑道的人帮忙查查小小的下落,你找的那几个人,虽说是金盆洗手了,可是稍微查一查,你觉得很困难。”
“空口无凭,你们现在说什么,都是全凭一张嘴,我相信先生会给我一个公道。”
所有人都看向老爷子。
老爷子拄着拐杖的手依旧颤抖着,他沉下声,抬头看向我们,“你们说的这些,得有证据,冉冉在魏家这么多年,做的事情大家都看在眼里,不能全凭猜测。”
要是老爷子真的相信冉姐,这会儿可不会是这个态度,他早该是把我跟荣智良两个人都骂的狗血,甚至让保安下人把我们俩请出去。
今天我跟荣智良能站在这儿长篇大论,一来是魏家的下人都走了,没人来赶我们,而来是老爷子自己,也觉得小小失踪和红姨失踪的事情,跟冉姐有关。
“你不信我?”冉姐是最了解老爷子的人,她听得出老爷子话里话外的意思,很不敢置信的问了这句话。
刚刚我们说了那么多,除了躲闪的眼神之外,她几乎没有别的慌张态度,这会儿就是因为老爷子模棱两可的一句话,她开始情绪失控起来。
“莞莞既然这么说,总有她的理由,你要是什么都没做,担心什么?”
“我是什么都没做!”冉姐忽然站了起来,“这些年来我什么都没做,该做的我没做,不该做的我倒是做了数不清,你们不就是想要说这个么?”
外面起风了,刮的窗户呼呼作响。
老爷子跟魏冉两个人对峙着,魏冉的鬓角也有了白发,按理说她这个年纪保养得好,不会有这么多的白头发。
“我在魏家这么多年,给你生了女儿,还当成见不得人的东西一样藏着,大了一些之后就送到国外,你生怕别人知道你有这么一个女儿,好,我不抱怨,是我自己自找的,我从没妄想过要上位,红姐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我尊敬她,在她面前我是卑微的,像是蝼蚁一样,她为难我我从没跟你抱怨过,你偶然撞见几次为我说句话,我还解释说不是红姐的问题,为了你的面子,为了这个价的安静和平,我失去了所有的生活,我成了这个家里正常孕转的一台机器。”
所有的人都在屏气凝神,听着魏冉声泪俱下的控诉。
“可是现在,你还在怀疑我,怀疑我是个什么可笑的杀人凶手?”魏冉流着泪一副痛苦的样子,“你们不愿意帮我找我女儿,我自己去找。”
魏冉擦了眼泪,一副准备收拾东西走人的样子。
许久没说话的王凌帆淡淡的开了口,声音里面带着一股子凉意。
“冉姨,赵局长让我帮忙问问您,他升迁的事儿,您跟我爸提了没。”
我明显看到魏冉的背影一僵。
这个赵局长,就是当初批了拘留证,将我扣押在警司里面一个礼拜的那个局长,我始终没见到真人,但是出来之后荣智良跟我提过。
“赵局长?”魏冉的声音有些颤抖,“你在胡说什么?什么赵局长?”
“当然是赵春晖赵局长,怎么,这才多久的事情,您就不记得了,要不是他给下面的人批了拘留证,就凭一个短信一个电话,谁能有这么大的胆子说证据确凿直接抓了魏家的千金大小姐啊?”
“赵局长,那可是红姐的表亲,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么?”
“这就要问问您自己了,居然有本事能找到这条线上去,跟你比起来,红姨还真是没脑子。”
“诬陷,”冉姐呵斥了一声,打断了王凌帆的话,她脸上的神色难看得很,脚步虚浮,几乎要站不住,我看到她扶着沙发的那只手上青筋暴起,仿佛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