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初柠一抬头,看到了陈一澜。
黑色的运动裤,干干净净的t,外面一件薄衬衫,在她身边坐着,一束白色的风信子,一盒热气腾腾的关东煮,还有一杯热姜茶。
温初柠还没从情绪里缓过来,一抬头撞见他,稍稍愣了几秒。
“陈一澜。”
陈一澜把关东煮递过来,说,“有你喜欢的鱼籽包和煮萝卜。”
“七年了。”她没头没脑说了一句。
我从十七岁喜欢你,到二十四岁,七年了。
“十八年吧。”陈一澜还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六岁到二十四么,不是十八?”
“行,是十八。”
温初柠和他坐在高铁站的大厅里,看到他的时候,已经有点莫名眼眶发酸。
她十七岁藏在心底的人,在二十四岁这年,还在她的身边。
会来见她,会记得给她买一束花,还给她捎了她喜欢的姜茶。
“你是不是等会还要回去?”
“回不去了。”
“……?”
“只能麻烦你收留我一晚了。”
“……”
温初柠咬着鱼籽包,半天没吭哧出来一句话。
陈一澜笑了一声,“想什么呢,我六点要赶回去,估计五点多就要起。”
“陈一澜,那现在都已经十二点半了……你跑过来……”
“不是为了见你么。”
“……”
就这么答一句话,好像有种,不管天不管地,只为了见你一面的疯狂。
“陈一澜,你是不是挺恋爱脑,”温初柠吃着关东煮和他坐在大厅里,“逃寝的事儿你都干得出来,以前你还跑到临江,六公里,还过年的时候跑来找我,先说好,你别耽误训练。”
就这么莫名得了个“恋爱脑”的帽子,陈一澜被她逗笑了。
“那你也不差,说见我,买个票就回来了,还雄赳赳气昂昂说在燕京奋斗着等我。”陈一澜睨她一眼,把姜茶递过去。
“……”温初柠懒得理他,任他翻旧账,咬死不认。
“这可不叫恋爱脑,”陈一澜说,“想见的人,再忙都要见一面,毕竟……”
“毕竟什么?”温初柠问的含糊不清,腮帮一鼓一鼓。
陈一澜偏头看着她,手里的关东煮还有最后一串就吃完了,大老远跑回来,扎着的头发都有点松散了,也没化妆,素素净净的。
毕竟你只有一个。
毕竟你更勇敢,一直怀揣着一颗心,把爱意藏在我的身边。
毕竟你也是我最喜欢的人。
“毕竟来见你。”
-
两人回去的时候,十二点半,地铁都停运了,只能打车回去。
陈一澜给她拎着行李箱,回了一趟她家。
温初柠只开了一盏落地灯,回家之后,家里茶几上的铃兰恰好枯萎了,温初柠把风信子换进去,然后去换了身睡衣躺下。
陈一澜明天也要早起,温初柠也不敢闹他,俩人说了句晚安。
只是吃饱喝足了,温初柠又有点精神,轻轻偏了下头,看到陈一澜的侧脸。
“有话就说,我还没睡着。”
“……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温初柠小声嘀咕一句。
“默契。”
“……”
不说默契还好,一说默契,她就想到接吻。
“陈一澜,真的假的。”她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什么真的假的。”
“就,”温初柠觉得自己有点脑抽了,大概是因为女孩子都是敏感的生物,她说完一个字,就口干舌燥起来,现在应该睡觉的,但她真不困。
这事儿好像早晚都得谈谈。
“就什么?”
“就,你说的负责是什么负责啊?”温初柠哼唧,声音微弱,“你可千万别因为……别因为咱俩认识十八年,就……”
“……”
陈一澜睁开眼,转头看她。
温初柠眼神飘忽,他忽然微微凑近。
“你干嘛。”温初柠更心虚了,不敢看他,他这么突然凑近,身上淡淡的气息,逃无可逃的拢着她,让她脸红心跳。
“让你没安全感了?”
“不是……”
“我不是因为跟你认识十八年就要对你负责,要真这么说,家属院里哪个不是认识了十几年?”陈一澜看着她的眼睛,黑夜中,他的眸子深寂,像一湾深深的湖水,溺着她的呼吸和所有的心神,“是恋爱关系的负责,是不会扔下你的负责,欠你一个表白的男朋友的负责。我还欠你两年,我记着呢,我现在抽不出什么大的时间陪着你,这是我亏欠你的,但我知道我要什么,我要金牌和你。”
这么一番话,清晰又沉稳。
房间里只拉着一层窗帘,隔绝着浓稠的夜。
所有的心情都在这么一瞬间,被一股巨浪打翻掉,喜悦,激动,酸楚,都混为一谈。
温初柠伸手搂住他,主动亲过去。
但其实也仅仅止步于一个有点长的吻。
温初柠的心跳加速,又赶紧松开手,“睡觉睡觉,晚安!”
“晚安。”
温初柠躺在床上,往他身边挪了挪。
想到那么一番话,心里好像泛起了巨大的浪花。
以前那心动还是涟漪,这会绝对是惊天巨浪。
要是有人问她,等这么多年值得吗?
她一定会说,值得,因为是cyl。
只因为是他,她什么都愿意。
第61章 匿名情书【晋江独发】 她也是他在十七……
陈一澜第二天走的时候天才刚亮, 温初柠还在睡着,他轻轻的起身,看了看温初柠熟睡的面庞, 蓦地轻笑了一声。
以前俩人小时候, 周梦和汪茹俩人倒班, 谁上班就把孩子送另一人家去。
陈一澜作息挺好的,上午午睡,温初柠不,她好半天不睡, 躺在旁边戳戳他手,捏捏他脸, 他回回装睡,温初柠玩的不亦乐乎。
能怎么办?
吓着她了,等会又给汪茹告状。
她可真是打小就被他娇惯的。
陈一澜弯弯唇,捞了沙发边搭着的衬衫穿上, 然后视线冷不丁被她梳妆台上的相框吸引了。
他坐在床边, 伸手捞过来。
那还是俩人在雍和宫那儿, 红砖墙, 他站在她身边, 伸手揽着她的腰,温初柠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凑到他唇边。
陈一澜拿着相框, 这都是几年前的相片了, 被她这么珍重地放在床边的梳妆台上。
陈一澜伸手摸了摸相框, 慢慢放回原位。
回头看温初柠, 温初柠睡的迷迷糊糊,往旁边滚了一下,没碰到人, 睁开惺忪的眼,黎明的光有点昏暗,她困倦地问了一句,“你要走了呀……”
“嗯,得走了,”陈一澜看着她困顿的样子,俯身过去,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再睡会吧。”
“好。”
温初柠困得睁不开眼,伸手牵了一下他的掌心,“那你路上小心点。”
“好。等会给叫个早饭,吃了再去上班。”
“知道啦。”
温初柠答应了一声,陈一澜这才放心走。
温初柠又睡了个短暂的回笼觉,八点多起来的时候,正好外送的电话响起来,温初柠去拿了,陈一澜真是踩着点给她点的。
温初柠在客厅吃了早餐,看着茶几上玻璃瓶里插着的风信子,觉得心情都好了起来。
今天温初柠在公司里忙了一会,陈一澜要晚点才能过来,因为不能一起吃饭,两人去的地方也是少之又少。
温初柠琢磨了一圈,打算干脆跟他去逛超市,打发时间,还能让他充当一下苦力。
温初柠下班打了卡,电梯正好到了,她小跑过去,电梯里的人看到了她,又摁了开门键。
“谢谢……”
温初柠挎着包急匆匆道谢,结果说完之后,才发现是谢宴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