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总。”
温初柠有点尴尬的打招呼。
“下班了。”
“对。”
温初柠站在一侧,电梯里就他们两人,温初柠还挺尴尬的。
尤其是他们办公楼层高,下去也要过一会。
谢宴霖起初也没说话,但是静默了这么个片刻,他还是先开了口,说,“我过一阵子要调到淮川总部了,跟着mia好好做,有空啊,回去看看你林老师,跟我念叨你好几回了。”
mia是邓思君的英文名,在他们外企没什么领导下属之分,大家经常互喊英文名,无形里也是拉进了距离。
开玩笑的口吻,只像一位朋友,但温初柠毕竟没经历多少职场的事情,也不太懂怎么处理这样的事情,就保持客气的回,“好……等我忙完这阵就过去看看林老师。”
“行。”谢宴霖也只是温和笑笑,与她适当地保持着距离。
电梯还在缓缓下降,谢宴霖只是客气地问了一句,“怎么回去?”
“我男朋友来接我。”
“挺好的,”谢宴霖说着,好像打趣道,“结婚的时候跟我说一声,给你包个大红包,毕竟咱们高林国际业务能力最强的口译了。”
“谢谢谢总。”温初柠抿抿唇笑了,好像也就是这句话,无形里让温初柠有点怪异的那根弦终于松开了。
电梯门打开,温初柠跟他道别,谢宴霖走出来,一眼也就看到了在大厅休息区等人的男人。
温初柠小跑着过去,陈一澜站起来,俩人顺势拉着手,温初柠问他,“你今天跟我去超市吧,我想买点水果。”
“行。”陈一澜挽着她的手,抬眼一看,谢宴霖正好走出来,拿着车钥匙出去。
温初柠看到了他的视线,忙解释说,“是不小心撞到了,我急着下班。”
“行。”
陈一澜也不是个小心眼儿的人,但温初柠什么心思,他也清清楚楚。
也没什么必要为一她看都不看的人大吃飞醋。
不过两人出来的时候,谢宴霖正好开着他的劳斯莱斯离开。
“陈一澜,我今天想喝奶茶,你陪我去排个队吧?我听说有一家奶茶正好上了新品,是烤栗子口味的,好可惜你好像不能喝。”
温初柠扁扁嘴,一大堆想给他分享的,哪儿家新开的烤栗子店,哪家新上了什么蛋糕,哪家今天有什么活动……
陈一澜一低头,温初柠跟他说个不停,他起初还没太听清楚,结果温初柠抬头看着他,俩人视线相撞。
有人说什么来着,分享欲。
分享欲是检验恋爱的第一条标准。
“你听没听见我刚刚说……”
话还没说完,陈一澜突然低头亲了她一下。
“你干嘛亲我。”
大庭广众的,还没出办公楼,温初柠脸皮薄,就亲了一下,脸颊发烫,都不敢看他。
“行,下次给你打报告。”
“……”
“以前,”陈一澜说,“以前你怎么不跟我说这些?”
“以前又不能天天见到你,”温初柠回的理所当然,“那会你训练太忙了,我给你发消息都像打扰你,而且那会我也在忙着学业。”
“我现在也挺忙的,”陈一澜说,“但是给你打扰的特权。”
温初柠一想,也对哦,他一天只有两个小时的空闲时间,好像还真是用来陪她了。
虽然只有两个小时。
也尽管只有两个小时。
他都来找她了。
温初柠和陈一澜在生鲜超市逛了一会,俩人买了点水果,温初柠的独居生活还挺简单。
走到冷柜那里,温初柠拿了一盒虾又放下。
“怎么不拿了?”陈一澜给她推着购物车,瞧见了她的小动作。
“我不想剥虾,”温初柠说,“我今天晚上随便吃点就好了。”
“拿着吧,我给你剥。”
“真的啊?”
“嗯,陪你吃个饭。”
温初柠笑了,喜滋滋把那盒虾放回购物车,她又在冷柜里挑了几盒冰淇淋装上。
两人回去,陈一澜最近的训练训练计划不太紧,晚上十点多前到宿舍就可以。
温初柠回家后就把虾直接煮上,等待的时候,她顺道去卧室换了身睡衣,陈一澜帮她把冰淇淋放回冰箱冷冻里。
她换完衣服就跑进厨房,一阵手机铃声传来,温初柠在厨房里说,“你帮我看看谁的电话。我手机在包里。”
“好。”
陈一澜走过去,从她的拎包里拿出来一看,“是温许。”
温初柠诧异了一下,陈一澜把手机给她递过去。
温初柠右滑接听,却听到那边一阵车子鸣笛的声音。
“温许,你在哪儿呢?”
“姐……我还能叫你姐姐吗?”温许的声音有些颤巍巍的,好像有点发抖。
温初柠其实已经很久没见到她了,两人有微信,但平时也是不聊天的状态。
而在上次见到温绍辉那次后,温初柠是犹豫了良久,把温绍辉的微信也删掉了,可是删掉了这么久,温初柠也意外的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想起过他。
温初柠沉默了一会,“你说吧,怎么了。”
“姐姐……你别骂我,我离家出走了,我……我不知道该去哪,我买了一张到燕京的车票……”
温许都快哭出来了。
温许比温初柠小六岁,温初柠今年二十四,温许今年十八。
“你妈知道吗?”温初柠不愿意提起许燕,但归根结底,她和温许没什么过节,毕竟也只是个孩子。
温初柠是挺泾渭分明,更何况这其中,在父母失败的婚姻关系里,大部分受到伤害的都是孩子。
也没什么好怪温许的。
温许抽抽噎噎哭了,温初柠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许燕不知道。
“到燕京了吗?”温初柠叹了口气。
“到了……在车站。”温许话都说不利落了。
“我给你发个地址,你过来吧,”温初柠把定位发给她,“你从2号出站口出来,坐4号线,三站就到。”
“好……谢谢姐。”
温许抽抽搭搭挂了电话。
“怎么了?”
陈一澜在厨房没走,温初柠也没买什么菜,就点了俩外卖炒菜送来。
“温许离家出走了。”
温初柠点完把手机放下,虾已经煮好了,温初柠关了火,陈一澜拿了个漏勺,站在她身后,手从她身后绕过来,把煮好的虾一只只捞出来。
温初柠就这么被他圈在怀里,他穿了一件短袖,手臂修长,线条劲瘦,大概是因为游泳对手的力量也有要求,他的手也格外的好看,十指干净,肌骨匀称,指甲圆润而整洁。
她的后背靠在他的胸膛中,陈一澜微微低头,有些肌肤相触,在热气腾腾的厨房里,总有种默契而然的熟稔。
温初柠有点不知所措,在他怀里转了个身,陈一澜似乎也只是自然而然的动作。
温初柠仰起头看着他,陈一澜低头看着她,抬手把装着虾的瓷盘放到一旁。
他又自然而然低头,俯身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却没急着离开,他就这么俯身,视线看着她的,声音很低,说,“不想见的话不见也没关系。”
“也没有,”温初柠小声说,“毕竟她才十八岁,自己到这么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陈一澜的鼻尖离她很近,两人的呼吸交织,他只是看着她,好像有点什么要说。
以前不太爱提温许,因为像是鲜明的对比,温初柠是在暗处羡慕她的那个。
温初柠抬起视线,他的脸离她很近,轮廓清隽,眉眼深而干净,温初柠忽然就想到很久前的楼道。
陈一澜跟她说,温许有温绍辉,温初柠有陈一澜。
十七岁少年的口中的话,在二十四岁时仍然有着回声。
陈一澜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温初柠在家也只穿了一件宽松的t恤和宽松的长裤,身形显得更瘦,陈一澜弯着腰,手搭在她腰上,另一只手落在她的后颈,将她揽入怀中。
他的喉结蹭过她的脖颈。
温初柠伸手抱住他。
“那也还是你最好,我们家温初柠,”陈一澜慢声说,“十八岁跑到淮川念大学,二十二岁自己去伦敦,二十三岁自己来燕京,都人生地不熟。”
“别夸我了。”温初柠掐了他一下。
“谁都没你勇敢。”
温初柠一低头,隔着t恤咬了一下他的肩膀。
陈一澜低声笑了。
——还不是,因为想到跟你的以后,我就有了足以面对一切的勇气。
——还好,你仍然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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