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后高铁抵达建康,韦澜看着手机,在这两个小时的时间里,手机的屏幕一直漆黑,没有人打来电话或是发短信。
这让韦澜为难了。
她原以为向偈看到那条短信会与自己联系,可能自己还是误会了,她与向偈的关系并没有她以为的那样好。
何去何从?是直接回江城?
韦澜思索半晌,既然人已经来了,索性再去看看石中流的旧居。
“秦淮人家”的老板娘穿着旗袍站在门前摇扇,依旧风姿绰约,韦澜经过时向她打了一个招呼,可惜这老板娘早不记得韦澜。
吃了个碰门钉,韦澜也不生气,沿着记忆中的路赶往燕子坞路。路过十字路口,韦澜又瞧见那株参天耸立的银杏树,她下意识地靠近银杏树,树桩上的刻字清晰无比。
情比金坚,至死不渝。
是谁在88年前留下这句山盟海誓呢?
应该是住在这附近的人吧。
韦澜看着手机显示的时间,时间已是下午5点,不能再耽搁,还得赶晚上的高铁回江城。
在阳光最后的余威中,韦澜找到那幢破旧古朴的院落,院门紧闭,韦澜悄悄翻了进去。两株高大的老槐树在院中铺满了浓荫,墙角的地方长出一尺多高的野草。
韦澜不禁感慨,距离上次来也不过是20多天的时间,人未变,世事已变。
伸手推开门,屋中的光线微暗,一股封闭后的霉烂气息冲入鼻端,韦澜微微皱了眉,在客厅的沙发坐下。她摸着沙发的把手,想象很多年前石中流与他的妻子坐在这对沙发上,品着香茶,说着暖语。
“如果你们生在这个年代,一定会很幸福。”
一个女人一生都呆在这幢房子里,等待她的丈夫几十年,可是直到临死她也没见到自己的丈夫。如果不是那个乱世,石中流也不会失踪。
“他们生错了年代。”韦澜自言自语。
坐了十多分钟,韦澜起身去卧室,听石复阳讲过,他所住的那间卧室就是当年石中流与妻子的婚房。推门而入,触入眼帘的是一张古色古香的雕花床,当韦澜的视线与床上的东西接触时,她不禁呆若木鸡。
摆放在床上的竟然是韦澜送给向偈的遥控玩具车,以及两套男童的海军服。
“一定是巧合。”韦澜告诫自己,玩具车嘛,不都是这个样子的,至于服装就更不用说了,挺多盗版的。“我看看价格,价格肯定不一样。”
韦澜仔细看玩具车和童装的标签,上面印着的价格与那天的购买价格一样。
“怎么可能?向偈怎么把我送给他儿子的东西放在这里?他怎么知道石复阳住在这里?那他为什么要来这里?”
无数个疑问在韦澜的脑中盘旋,每个都是无解的难题,令人想不到答案。
韦澜扶着床架在床沿坐下,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要坐下来好好梳理,理清头绪,这样才能弄清前因后果。
“向偈曾说过他与石复阳有很深的渊源,当时我还笑话他是找机会借近石复阳,这样看来他确实与石复阳有渊源,否则他不会把玩具车和童装放在石复阳家中。但是,他们之间到底是有什么关系呢?石复阳也说过,他家没有亲戚,有的只是关系比较远的,如今也没有来往。”
“易警官说调查过向偈,向偈与石复阳从不认识,两人也没任何关系,这里好像矛盾了。难道向偈说自己的脑细胞被移植给向偈,这莫非是真的,他的身体是向偈,但是他的思想与灵魂,甚至他的记忆并不是向偈。怪不得了,向偈不认识游兰真,甚至否认游兰真是他的女朋友。”
“那他到底是谁?1927年,来自民国。”
韦澜想得头疼了。
屋中的光线渐渐昏暗,韦澜不敢再呆,再次从院子翻出去。走出几步,韦澜忽地不舍地回过头,月色中,门前钉着的旧门牌号码发出微弱的光芒,霎时韦澜心中一动。
难道是那个人找到了回家的路。
高铁再次将韦澜送回江城,这时已经是夜里10点后,韦澜恰好赶上最后一班的地铁。
下车后,腹中饥肠辘辘,韦澜在便利店买了一包方便面和两根火腿肠,便快速上山。前几日江城出现一名变态杀人狂,此人专门劫杀夜行单身女子,并剥光被害人的衣服,割掉乳|头,目前已有3名年轻女子被害。虽然这名杀人狂已经被抓,但这种事想想还是很怕。
夜很深,脚步声传出很远,仿佛有个人在如影随形,韦澜心口扑通乱跳,她看着前面的台阶,被月光拉长的影子一半落在台阶上,一半落在幽深的树林。
从头发的形状,以及衣着,韦澜判断出那是自己的影子,可是在自己的脚下的影子又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是牛头马面,或者是传说中的勾魂白无常,乡下关于鬼怪的传说非常多,韦澜也耳濡目染了许多。
想着,韦澜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看着脚下的影子越来越大,就快和自己的影子融合了,韦澜不敢回头,传说中只要一回头,就会看见鬼。冷汗越出越多,前胸湿漉漉的,韦澜再也忍不住回过头,清淡的月光下面有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咧开嘴唇,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鬼啊!”韦澜吓得魂飞魄散。
“死丫头,今天看我怎么收拾你。”
阴恻恻的声音仿佛从地底冒出,阴狠毒辣,但是听起来却有几分耳熟,韦澜愣了愣,朝那女人仔细瞧了一眼,这才认识出来。
“鬼啊!”
这女子竟然是晴子,那简直比鬼让韦澜更害怕,韦澜提腿便跑,但是晴子动作比她更快,抓住她的头发往后带。“想跑?没门。”晴子因为云子的死,对石复阳和韦澜恨之入骨,但是她动不了石复阳,只能先向韦澜报复。
韦澜被她扯住头发,一时只觉头发竟要从头顶揭下来,疼痛钻心,连反抗的力气都失去了。
夜色中传来嘶的一声,一枚石头打在晴子抓住韦澜头发的手背上,晴子吃痛不觉就松开手,她环视四周,厉声道:“是谁?鬼鬼祟祟的,赶紧给我出来。”
四周除了韦澜和晴子,便就只有两人的影子,晴子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忽然一阵风拂过,满山的树叶被风吹得呼啦作响,脚步声乍响,一道山峦般的影子横在台阶上。韦澜瞪大了眼睛,只见那人越走越近,形容渐渐在月光下清晰起来,她看到了一双深潭似的幽深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