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韦澜做了一餐饭,糖醋排骨、清蒸鲈鱼、笋干炒腊肉、花菇石鸡,外加一盅乳鸽汤,菜式虽不错,但韦澜的手艺做出来,就只是普通家常的味道,说好吃也不算特别好吃,但说不好吃也似乎不是。
亚智子和阳子因为不擅烹饪,也不挑剔,吃得特别多,倒是石复阳一直闷闷不乐,只吃了一小碗饭,韦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劝他又喝了一碗汤,但他只喝了汤水,乳鸽肉一点未动。
饭后,韦澜自觉去刷洗碗筷,阳子和亚智子各守在厨房的门两侧。“小丫头,你最好别动小心思,实话告诉你,你的底细将军已经查得很彻底,你家在浙江乡下的一个小镇,你家是茶农,你父亲叫韦三思,你母亲叫桂花。”
韦澜脸吓得惨黄,原来麻生一早就不声不响地将自己查了个底朝天。
阳子双手抱在胸前,道:“所以你最好识相点,如果偷偷做什么小动作,我敢保证你再也见不到你父母。”
“不会的。”韦澜咬着嘴唇。
此时韦澜也有自己的打算,这两名日本女人对待石复阳的态度挺让人捉摸不透,那不是对待一个阶下囚,那是上宾,甚至比上宾还要高规格。
说不出来是什么态度,若说是恭敬就差不多了。
但是她们为什么要对石复阳恭敬呢?总不可能是石复阳的美貌征服了她们吧。这看起来完全不像嘛,像她们这样的女人,能征服她们的只有强者,像麻生一那样冷酷的人,所以晴子和张大北才会心甘情愿地服毒自杀。
她们小心翼翼的神态,对石复阳细心的程度,不像是对待恋人的感觉,而是……
韦澜决定暂且观察观察,看看这两个日本女人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再者这两女人对石复阳没有敌意,伙食也不错,不如先让石复阳休养一段时日再作打算。
将厨房清理干净后,韦澜去卫生间放热水准备给石复阳洗澡。
浴缸里放了大半缸的水,韦澜试着水温,不冷不烫。
石复阳坐在卧室窗前的椅子上,视线看向窗外,窗外大山青色连绵,挂着几缕薄薄的云彩。“复阳,去洗澡了。”此时韦澜真怕自己的声音说大了会吹跑石复阳。
“嗯。”石复阳应了一声但没动。
“怎么不高兴了?”韦澜的手扶在他的肩上,但却触及到满手的骨头,硌得手心疼。
石复阳微微转过头,凝视韦澜的面孔道:“以后有了我的高祖父,你大概不会搭理我了吧。”
“怎么会呢?你高祖父又不喜欢我,我只是单相思,再说以后我读完书,工作了,我还是要谈恋爱结婚的。”
“我以为你会为他终生不嫁人。”
“现在是什么时代啊!哪有为一个男人终生不嫁人的,我父母还不得着急死啊!痴男怨女的角色可不适合我,人生在世就这么几十年,我不会在情爱上纠结,而是要做一些有意义的事,这样才不枉来世上一遭。”
石复阳苍白的面孔终于露出笑意,道:“韦澜,你说话真的好有见识,以后我要你做我的老师。”
“好啊,但是你要做我的学生,那可要认真学习,不许偷懒,要是偷懒我可会罚你。”
“罚我什么?”
韦澜抓着耳朵,笑道:“罚你叫我姐姐。”
顿时石复阳笑喷。
“去洗澡吧,不然水凉了。”
这次石复阳很顺从,任由韦澜扶住自己去卫生间沐浴,掩上门后石复阳面色变得酡红,似乎颇为尴尬。韦澜热心快肠,丝毫没有察觉到,帮着褪去石复阳外面的长袖衣衫。
“韦澜,你先出去吧,我自己洗。”石复阳的手放在腰间。
“你还遮什么?我又不是没看过,你在唐记快餐厅不就只穿了一条沙滩短裤。”韦澜没有想到其他,在她心里石复阳就像是一个晚辈小孩子,她总是不自觉地把自己放在石复阳的高祖母的身份上,所以高祖母给自己的玄孙子洗澡,那又有什么呢。
石复阳拗不过韦澜,只好把长裤脱下来,里面穿着贴身的底裤,也是松垮垮地,但这时石复阳无论如何也不肯脱了,穿着底裤坐到浴缸中。
“我们的石复阳身材其实不错的,就是太瘦了,等你好了,可得要多锻炼才对。”韦澜笑道。
“瘦但是有力气,我反正能抱动你。”
“但你现在抱不动我。”
“那试试看。”
石复阳当即要抱韦澜,慌得韦澜将他按回浴缸。
韦澜浸湿毛巾,忽然发现石复阳犹戴着一顶帽子,道:“我真是糊涂了,忘记给你把帽子取下来。”她伸手去摘石复阳的帽子,却只见一个锃亮的光头。
“怎么把头发给剃了?”韦澜正在狐疑,麻生一的行径也够奇怪,这时石复阳低下头,头顶露出一块直径四五公分的圆形疤痕,疤痕的颜色很新鲜,似乎伤口是不久前才发生。“你的头,他们对你做什么了?”韦澜不由倒抽一口冷气。
“我也不知道,那天他们把我带到一间像是手术室的房间,在我背后打了针,然后我就晕了过去。”
“岂有此理。”韦澜气得不轻,看得出来,麻生一是对石复阳进行了头部手术。“我要问她们两个去,太过份了。”
石复阳抓住韦澜的手,低声道:“不要去,我们不是她们的对手,和她们硬碰硬只会吃亏,再说我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
韦澜余怒未消,但细思石复阳的话觉得有道理,目前自己没有实力与那两个日本女人起争执。“可是你这样,真让人心疼。”说着,韦澜的眼圈泛红了。
“只要你关心我,那就没什么事了,都值得了。”石复阳将韦澜的手越握越紧,他并不在乎自己遭遇什么样的痛苦,他只要韦澜关心他,为他心痛,那他就感觉到自己在韦澜心中的重要性。
也许,当初韦澜在寻人启事的照片上看到他的模样,韦澜没准也会喜欢自己。以前,他很反感韦澜像一个长辈一样照顾他,但是现在他却依恋起韦澜那种母爱的感觉,那让他温暖,让他所有的缺憾都得到弥补,他想做她的孩子,做她的丈夫。
可是,他却对向偈那种一见如故的好感却一去不复返了,那是他的敌人。
“我决不容许有人把你抢走。”热水从他的脖颈淌下,他闭上了眼睛,细细享受韦澜的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