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客厅里,莫伊丽促狭地轻笑了一下,“之前听祁连先生说,温暖是您的未婚妻,可从刚才她的举动来看,您应该还没搞掂这个小丫头。需不需要我帮忙促成一下?”
“这是我和她两个人的事,不需要‘乔依兰小姐’插手。”祁连爵坐在沙发上,不冷不热地说。
“很久没听见人喊我‘乔依兰’了,有十八年了吧。”看着眼前面容清俊,气质矜贵的男人,莫伊丽有些感慨,脸上流露出怀念的神情。
“没错,已经过去十八年了。”祁连爵眯了眯黑眸,盯着对面的莫伊丽,问出心里的疑问,“当年那起车祸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带走温暖?”
见问,莫伊丽迟疑了一下,“祁连先生,您没有骗我吧?”
闻言,祁连爵挑眉,“你放心,我答应过你的事,一定不会食言。我的助理负责处理注资的事,手续齐全后,一个亿会立刻转到沈氏集团的账户上。”
莫伊丽有些尴尬,“注资的事,我当然相信祁连先生不会出尔反尔。我只是想确定一下,您真的是温暖的未婚夫,愿意保护她的安全?”
“祁连家和韩家都是从H国移居到Z国的,从第一代就开始结交,互相扶持着在Z国打下一片天地。到了我的父亲那一代,感情更加深厚。在韩夫人怀孕后的一次聚会上,我的父母和韩伯父伯母商议,如果韩夫人生下的是女儿,两家就结为亲家。如果是儿子,就等下一个。总之,只要哪家生了女儿,就嫁给另一家的儿子。”
莫伊丽相信了祁连爵的解释,轻轻喟叹了一声,“原来她姓韩。”
“嗯。”
是的,温暖姓韩,名贝丝。这个名字,还是她尚在母亲肚子里时,韩夫人亲自取的。
没有了顾虑,莫伊丽缓缓讲述起来。
她本名莫伊丽,“乔依兰”是她出道时使用的艺名。十八年前,她是一颗冉冉升起的影视新星,身边追求者甚多,可是她一个都看不上。
一次短期度假,她偶遇了一个年轻有为、风度翩翩的男人。男人为她的青春美貌而倾倒,而她也为这个男人动了心。两人很快成为情侣,共筑爱巢。
几个月后的一天晚上,在男人洗澡的时候,她不小心碰倒了杯子,水流了一桌,弄湿了男人随手放在桌上的公文包。
就在她手忙脚乱拭擦公文包的时候,从包里传出一声陌生的短信提示音。
从不乱翻男人东西的她,在那一刻鬼使神差地拉开了公文包,意外地在夹层里发现了一部手机。
同个牌子,同个型号。但她很肯定,这不是男人平时用的那一部手机。
因为,另外一部手机正安静地躺在沙发上。男人去洗澡前,才刚用它在网上看过新闻,还跟她讨论一下。
也许是上天也不忍心乔依兰被欺骗,竟让她无意中解开了手机的密码,看到了短信内容。
原来,那个男人的妻子不能生育,他找她是为了代孕。
得知真相后,她很冲动地与那个男人大吵了一架,并且毅然决然与之分手,但不久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决定生下孩子,以留学深造为名暂别了演艺圈,远赴重洋去到Z国,数月后在一家私人医院里生下女儿。
生下女儿的第二天,那个男人带着妻子出现在医院,要带走她的女儿。
她假意示弱,趁他们不备,抱着女儿拼命跑出住院大楼,拦下了一辆刚开动的豪华轿车,请求帮助。
一对好心的夫妇让她上了车。那对夫妇身边放着一个篮子,篮子里睡着一个婴儿。车上除了他们一家外,还有司机和两个穿黑西装的保镖,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
乔依兰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这种人家十分重视隐私,于是没有多打量,也没有多嘴,道过谢后就安静地坐在一旁。
半路上,那位先生接到一个电话,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他脸色大变,大声喊司机停车。可就在这个时候,车子突然失控了,撞断栏杆,冲下了山坡。
不知道过了多久,乔依兰从昏迷中醒过来,发现怀中的女儿气息全无,其他人也都无声无息的,不知生死。
她捡起那位先生掉落的手机,报了警。
之后,便听见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从那对夫妇身下传出来。
原来,车子出事的时候,那位夫人下意识用身体护住篮子,而那位先生做了同样的举动,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他的妻儿。不幸的是,他的妻子还是没能逃过一劫,但幸运的是,他们的女儿活了下来。
就在她把女婴抱出车子后,正打算回去把女儿也抱出来,听见远处有人说话的声音。一开始以为是警方派来救援的人,却听见有个男声说——‘快过去看看,一个活口也不要留’,她立刻意识到那些人是来灭口的,抱起女婴掉头跑进树林里。没跑多远,她就听见了汽车爆炸声。
“我不知道那对夫妇姓甚名谁,是因为得罪了人,还是因为豪门争产才招来杀身之祸。我不敢冒险去寻找她的亲属,便带她回到了H国。”
莫伊丽停下,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小口。
听完她的讲述,祁连爵沉默了。
当年,莫伊丽为了保护温暖,顾不上自己的女儿,结果,也正是因为在车祸现场发现了一名女婴被烧焦的骸骨,祁连家以为那名女婴就是韩夫人刚诞下的女儿,将她以“韩贝丝”这个名字葬在了韩家墓园里。
如若没有这个误会,祁连家定然会穷尽所有人力物力去寻找韩家女儿,也就不至于让温暖流落民间多年,直到半年前才发现她尚在人世。
“既然辛辛苦苦把温暖带回来了,为什么不自己抚养她长大,或者寻户好人家收养,而是把她遗弃到福利院门口?”
“我一个没结婚的女人,还是公众人物,不可能带着一个孩子在身边。找人家收养吧,万一人心不足蛇吞象,那家人用她来要挟我呢?所以,我只能把她送去福利院了。”
“如果不是温暖,而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也不打算自己养,‘送’去福利院?”祁连爵略带嘲讽地问。
被如此诘问,莫伊丽没有感到尴尬,而是轻叹了一口气,“谁知道呢,毕竟我根本没有机会面对这样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