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不错,我陪你到外面走走。”不容她反对,祁连爵又扬声朝厨房的方向喊了一句,“梁妈,去给夫人拿件外套。”
夫人?温暖微讶,转念一想,这应该是他一时的口误。
梁妈从厨房里匆匆跑出来,朝祁连爵颔首,“我马上去拿。”
很快,梁妈就回来了,将一件白色针织薄开衫递给温暖,“温暖小姐,你的外套。”
旁边伸来一只手,先将衣服接了过去,“外面风大,来,穿上。”
温暖有些怔然地抬起手臂,将开衫穿上,又眼睁睁看着他修长的手指落在她的衣襟上,将有些褶皱的地方拉平。
她忍不住在心底惊疑,他这是什么意思?
前一刻声色俱厉地威胁她,后一刻表现得既温柔又体贴。
“好了,我们走吧。”
他牵上她的手,往别墅外走。出了别墅后,两个保镖远远跟在了后面。
海风凉爽,一对年轻的男女手牵手漫步沙滩,本应是一件十分浪漫的事。
偏偏两人各有心思,都没有说话,气氛便有些沉闷和诡异了。
两人沿着海边一直往前走,身后的别墅渐渐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点。
走到一块礁石旁边时,祁连爵停下脚步,“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
说完,他自己先坐了下去。
温暖往旁边挪了一步,打算坐远一点,避免碰到他的身体。
可是,刚把手从他的大掌中抽出来,她的腰上突然一紧,下一瞬跌坐在祁连爵的腿上。
“石头冷,坐这里。”
温热的气息扑打在温暖的耳廓上,激起一阵轻微的颤栗。她僵硬地坐在祁连爵的腿上,一动也不敢动。
在两人身体紧靠的姿势下,温暖清晰感觉到,身后男人的身体迅速变得火热,吹拂在耳廓上的气息温度也越来越高,灼烧着她的肌肤。
时间才过去了一分钟,如坐针毡的她仿佛已经几度寒暑。
祁连爵也不好受。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心爱的女人在自己怀中,怎么可能不渴望与之亲近?
他用了极大的自制力,才克制住自己,没有做出那些她不喜欢的举动。
“温暖,我愿意给你一些时间,重新适应和接纳我,但是,不要让我等太久。”略停顿了一秒,他补充了一句,“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再放开你了。”
为了麻痹对手,他曾经做了一个错误决定,让温暖受到了伤害。此时,他将心里的懊悔用这一句话表达出来。
只是,同一句情话,用不同的心境来听,会听出截然不同的意味。
温暖听出的,是霸道,是专制,还有强烈的占有欲。他一贯不懂得尊重她,将她视为他的所有物,依附品。
这并不是她想要的。
她想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平等地站在他的身边。
当然,前提必须是——他爱她!
只有彼此相爱,她才愿意陪伴在他的左右。否则,她宁可带着心殇远走,相忘于江湖。
可他若真爱她,就不会将她的孩子视为孽种,授意祖安娜残忍地杀死了它。
而他还能当着她的面,大言不惭地为自己辩解,说他从未说过一句不要孩子的话!
所以,那个前提是根本不存在的。
一想到那个夭折的孩子,心脏猛地抽痛起来,温暖疼得微弓起背,嘴唇发白,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祁连爵发现了她的异样,视线落在她捂着胸口的手,“是心脏病犯了吗?有带着药吗?”
温暖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
将她身上的口袋摸了个遍,没有找到任何药物,祁连爵立刻将人抱了起来。
“你坚持一下,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他抱着她往别墅的方向飞奔,并朝发现不对劲向这边跑过来的保镖大声喊:“快打急救电话!”
奔跑时,飞溅起的细沙灌进皮鞋里,感觉十分不舒服,也拖慢了他的速度。
他心急起来,干脆踢掉了鞋子。
一只小手无力地扯了扯他的衣服,“先生……”
“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他安慰她,其实自己的心里早已是兵荒马乱,怕她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狠心丢下他一个人在这世上。
“停下来,我已经没事了。”
“再坚持一下……”祁连爵停了口,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
她说,她已经没事了?
他下意识放慢了一些脚步,低头看向她,“你真的没事了?”
“真的,已经不疼了。”她肯定地回答,“你放下我,我自己走。”
“真的没问题,可以自己走?”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再次求证。
温暖笃定地点了一下头。每每想起那个无辜死去的孩子,一旦情绪太过激动,她的心脏就会抽痛上一阵,缓过去也就没事了。
小心翼翼把人放下地,扶她站稳后,祁连爵的双手仍然以一种保护的姿势放在她的腰上。
“虽然已经不疼了,但是你还得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
“等一下。”温暖拉住他的衣袖。
“是不是又疼了?”他紧张地问。
她摇头,抬起手臂,用衣袖为他轻轻拭去额头和鬓角上的汗水。
他怔了一下,继而心生欢喜,抓住她正要收回去的小手,“温暖……”
“刚才,谢谢您!”温暖打断他,飞快地说。
她说谢谢他,还用的敬语!祁连爵好像被兜头泼了一瓢冷水,全身的血液都凉透了。
他以为是关爱的举动,原来只是她的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