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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文学 > 其他 > 图书馆灵录 > 第三十七章 玄帝宝剑(上)
  带着盈盈回到了酒店,伊脸色好了些,躺在我怀里,不愿多动,“阿贤,刚才差点把我给吓死。”
  “永昌宫本来就人人敬而远之,”我安慰,“向刘云还把你带到那种地方。”
  伊轻声说,“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也以为再也看不到你。。。。”
  “这样吧,”伊却说,“这里不太平,要不,我跟学校申请提前回去白皎,早日离开这个鬼地方?”
  “学校不会批准的,”我说,“既然都在这里两年,也不差这么两周了吧?”
  “不过,”伊又说,“你爸和潘叔也过来,估计不是什么好事。”
  “本来就没啥好事,”我说,“我也想早点回去,不过现在看来,当务之急是留下保护你。”
  “你留下来,图书馆的工作怎么办?”
  “放心吧,”我说,“少襦兄盯着呢。”
  “什么意思?”
  我解释,“我让陈少襦变成我的样子,留在图书馆,等我回来。”
  “亏你想得出来。”伊才笑了笑。
  “明天还要上课呢,”我说,“早点睡吧。”
  “嗯啦。”
  翌日,我不放心,送着盈盈到学校上课,到了教室门外才放心要走,不料刚走出校门,竟见到潘叔。
  “潘叔,”我说,“你怎么在这?”
  “来找你啊,”他换了平常的衣服,咧开那口大黄牙,“这里说话不方便。”
  “那。。。”
  “走,”他说,“我请你吃炸春卷。”
  “得了吧你,要说湖东我比你熟。”
  两人边走边吃,不曾想就这样两年过去,在图书馆认识,却又在湖东撞见,何处不相逢?
  “阿贤,”他又说,“听说这里有个镇城隍对吧?”
  “什么镇城隍,人家是正四品显佑伯府大人。”
  “你该不会见过他了吧?”
  “当然见过,”我说,“要不,我给你引见引见?”
  “如此甚好,”潘叔竟说,“你带我去。”
  我反问,“无端端的见他干什么?”
  他又问,“我想你爸应该没告诉你玄帝宝剑的秘密吧?”
  “什么意思?”
  潘叔竟说,“你带我去城隍庙就知道了。”
  “现在吗?”
  “不成,”潘叔说,“今晚。”
  入夜后,我在召唤肩舆,换成皮弁冠服,坐上肩舆飞身到城隍庙前,潘叔换了道袍飞身下来,随我一同入内。
  龚元英换了乌纱,着一件大红鸳鸯盘领补服恭迎,仆役衙差侍立,见我坐上公堂上的官帽椅,皆下跪,“臣下叩见淮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平身。”
  “谢殿下。”
  龚元英起身来,看到我身后的潘叔,问:“这位是。。。”
  潘叔作揖,“贫道武当雪溪道人。”
  “本官见过潘道长。”
  “来人,”我吩咐,“龚大人、潘道长赐座。”
  仆役又取来两张官帽椅。
  “谢殿下。”
  龚元英问:“不知殿下此番过来,有何见教?”
  “本王是受潘道长所托,请教大人。。。”
  龚元英客气着,“潘道长但说无妨。”
  潘叔直言,“贫道想向大人打听一下,永昌宫玄帝宝剑一事。”
  “玄帝宝剑可是武当传世,”龚元英反问,“什么时候成了永昌宫之物?”
  “大人不知,”潘叔详说,“玄帝宝剑就藏身永昌宫中。”
  龚元英回答,“永昌宫供奉玄天上帝,玄帝宝剑藏在宫中也无不妥之理。”
  “贫道所求,并非宝剑下落,”潘叔却说,“而是宝剑的缘故。”
  龚元英捻捻长须,才说:“这可不是一般的宝剑,下官本贯乃是湖广襄阳府人士,武当乃属襄阳所辖,故略知一二。当年太祖高皇帝与汉贼陈友谅可谓楚雄争霸,鄱阳湖一战后,陈贼渐渐消亡,湖广之地尽归我大明所有,然北元未灭,诸侯未平,太祖高皇曾派人到武当山求拜玄天上帝,得北极真武玄天上帝点化,收精兵、平天下,开大明万世基业。后来太宗皇帝靖难,也派人到武当求拜,果不其然得了天下,遂广修武当山,以酬谢玄帝,并以乌金、玄铁、紫铜锻造宝剑,命国师武当真人开光作法,供奉于皇经阁内。”
  “皇经阁?”潘叔反问,“贫道当年却是在玉皇阁见到。”
  “为的是怕歹人惦记,才挪了地方,”龚元英又说,“正德年间,坊间传帝星出江汉,众人皆以为宁王扶正。却不承想世宗皇帝所在安陆州,正是江汉,世宗仍是世子之时,便多到武当山参拜,并亲手握过玄帝宝剑,皇位才降落到他身上。”
  “你说拿到玄帝宝剑能得天下?”
  “玄帝宝剑曾被两位帝君紧握在手,分量可想而知,”龚元英又说,“能持宝剑者,将来必成大器。”
  “这个倒是没听我爸说过。”
  “你爸既然能把宝剑偷出来,”潘叔却说,“想必无可限量。”
  “道长多言非也,”龚元英竟说,“殿下如今养父正因盗取宝物,才会天道循环,收养殿下为子。”
  我赶紧问,“此话怎讲?”
  “恕臣下斗胆,”龚元英拱手,“殿下乃天家子孙,本该轮回到天家命脉,然而玉皇下旨轮到人道,殿下今生的生父德不配位,故一出世即克父,由生母抚养。殿下养父本该享天伦,一家三口安乐度日,然养父又盗取天家宝物,破了气运,故生出死婴,罚为天家抚养孩儿成长。”
  我和潘叔这才明白,“难怪我命运多舛。”
  “殿下,”龚元英又说,“玄帝宝剑非同一般,唯有天家子孙封起,否则遗落到别有用心者手中,只怕为祸苍生。世宗皇帝就是一个例子。”
  “淮王,”潘叔也说,“只要把玄帝宝剑封印起来,交还给武当,才不会惹起不必要的争端。”
  我作揖道,“两位嘱咐,本王自当遵守。”
  “殿下,”龚元英又说:“敢问,小女可是近来胡闹非常,出庙外打伤多名江湖草莽?”
  我回答,“龚姑娘只是替天行道而已。”
  “非也,非也,”龚元英却说,“按天条,地仙不可掺和凡间俗事,小女此为,实在有违天道。”
  我反问,“兴道会在湖东兴风作浪,龚姑娘出手有何不可?”
  龚元英却问,“倘若地仙个个都以凡间有恶人为由,自作褒贬,还要天规天条做什么?”
  “锄强扶弱,本为天道,何必纠结于陈腐教条?”
  “殿下身为天家子孙,不为天家守规,却放任小女胡作非为,是何道理?”
  “龚姑娘自己出的庙,本王如何拦得住?”
  “正因殿下放任,小女才会无法无天。”
  “淮王,龚大人,”潘叔劝住我俩,“两位稍安勿躁。”
  我和龚元英才停住争论。
  潘叔一看我俩都面红耳赤,便说:“龚大人,兴道会在此作恶多端,有多少年份了?”
  龚元英回答,“自殿下离开,至今二十年。”
  “淮王走后,百姓生计如何?”
  龚元英回答,“民不聊生,江河日下。”
  潘叔言:“此皆兴道会所累。”
  “正是,”龚元英却说,“凡间之事,冥界也好,仙界也罢,无权管辖。”
  “那每年的城隍庙香火,大人受得起?”
  “如何不受得?”龚元英竟说,“百姓愿意供奉,本官愿意收纳。”
  潘叔在我耳际嘀咕:“做官的都这样,香火能受,诸事不理。”
  “殿下,”龚元英却说,“这两日的事,还请殿下揽上身。”
  “龚大人是何意思?”
  “就说兴道会的草莽皆为殿下所伤。”
  “这倒没什么,”我话锋一转,“可是当天很许多人看到令爱现身,出手教训。”
  “这倒无妨,”龚元英又说,“百姓愚昧,久而久之便会忘却。臣下希望殿下亲自到庙里与小女明说。”
  “明说什么?”
  仆役却突然跑进来,“大人,门外有一凡人女子偷听,被门神恫吓,魂飞魄散。”
  “门神岂可这般糊涂?”龚元英又问,“那女子魂魄呢?”
  仆役颤颤说来,“飘到庙里来了,却说要见大人。”
  “那就押上来。”
  不久,女子一身素衣,后边跟着两名小鬼走入内堂,竟是盈盈,我赶紧起身去问:“宝宝,怎么是你?”
  “你?”盈盈看我身后,“潘叔也在?”
  “你干什么来了?”我怏怏,“这可是城隍庙。”
  伊却说,“一路跟你们来了,一到门口就消失不见。”
  龚元英赶紧问:“这位是。。。。”
  潘叔回答,“这是殿下缘定三生之人。”
  “王妃娘娘,”龚元英肃然起身,“下官不知娘娘驾到,吓住娘娘,罪该万死。”
  伊怯怯的躲到我身后,问:“他是城隍老爷?”
  “是啊,”我解释,“城隍庙不是一般人能进的。”
  龚元英吩咐:“来人,给娘娘看座。”
  仆役又取来一张官帽椅,盈盈看潘叔和我都在,才敢坐下。
  “大人,”我忙问,“爱妃的肉身落在庙外,怕不怕?”
  “臣下已经命门神看护,”龚元英回话,“只要鸡鸣以前回去,无伤大雅。”
  盈盈不敢抬头,“之前经过城隍庙,也没进来烧三柱香,城隍老爷可别见怪。”
  “娘娘严重,”龚元英客气着,“下官哪里受得起?”
  “宝宝,”我挽住伊手,“以后要来说一声,别让大人误会。”
  “知道了。”
  “殿下,”龚元英又说,“自殿下回来,恐怕湖东再生事端,还请殿下取完宝剑,即可离开,以免又来狂风骤雨。”
  我和潘叔也没想,这正四品的城隍居然下逐客令,一时无言以对。
  倒是盈盈反驳:“城隍老爷,你这话我不爱听。你们湖东本就不太平,怎么把事都赖到阿贤身上?”
  “娘娘,”龚元英反问,“小女从不出庙门一步,怎么殿下一来,就到镇上闹事?”
  “小女?你女儿是?”
  “宝宝,之前那个龚姑娘,就是龚大人的闺女。”
  “龚姑娘是你闺女啊?”盈盈吃惊,“大人可真是好福气,父女两人都受万民香火,旁人都羡慕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