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看见南禾回来,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问道:“姐,小尧呢?”
南禾猛地回神,小尧……对了,小尧还在家里!
“南枝,你照顾一下爸爸,我回去一趟,不然小尧醒了找不到我,一个人在家里,我怕不安全。”南禾手忙脚乱地收拾好一切,交代南枝。
“嗯嗯,这里有我,姐姐你快回去吧。”
南禾从重症监护病房里走出来时,突然觉得眼前一黑,险些站不住脚。
她现在不能倒下,全家人都要靠她顶着。
南禾心里默念,咬了咬牙,才缓过神来。
*
天已经微微亮了,南禾赶回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六点。
家里的门虚掩着,里面透着光亮。
南禾的心一下子提上来——她记得她出门前是锁好了门的!
小尧!小尧!
南枝慌乱地跑进去,却在打开小尧房间的时候,愣住了。
小小的房间里,有个熟悉的颀长身影挤在小尧的那张小床上,一大一小,盘着腿,背对着她,暖黄色的灯光,氤氲出一道淡淡的温暖的光圈。
“小尧,这是什么?”陆予止指着书上的图片问小尧。
“这是小脑腐!”小尧奶声奶气地答。
“小老虎。”陆予止纠正他。
“小脑腐!”小尧虚心接受,绝不改正。
这样的场景,几乎让南禾眼眶里漫出泪来。
这是她曾经想象过无数次的场景……
小尧坐在他的父亲的怀里,享受难得的父爱。
南禾的手提包掉在地上,捂着嘴,眼眶不争气地红了。
小尧和陆予止听到声响,一大一小的相似的脸庞,转过来,同时望向她。
“麻麻!”小尧见了母亲,兴奋极了,从陆予止怀里“哧溜”趴下来,张开双手要母亲抱。
南禾走过去,抱起小尧。
“麻麻,哭,羞羞!”小尧伸出肉嘟嘟的小手笨拙地擦拭着南禾眼角的泪。
陆予止从小尧的小床上下来,目光幽暗地盯着南禾。
“谈谈?”他开口。
南禾把小尧放在床上,轻声叮嘱,“小尧在房间里自己玩,妈妈和叔叔出去谈点事情好不好?”
小尧指着陆予止,很有学术精神地纠正母亲,“不是叔叔,是拔拔。”
南禾一愣看向陆予止,后者好整以暇地得意地看着她。
小尧年纪还小,根本分不清叔叔和爸爸的区别,只是知道,叔叔有好几个,可是爸爸只有一个,就是陆予止。
这些都是陆予止刚才教他的。
“好了,小尧乖,自己玩,有事喊妈妈,好不好?”南禾拿起纸巾擦着小尧头上的细汗。
“好。”小尧懂事地亲了母亲一口,又对陆予止眨眨眼睛,捧起心爱的小飞机自己玩起来。
南禾安顿好小尧,关了房间的门,转身看向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的陆予止。
晚上他在那张沙发上那样粗暴地羞辱她的回忆涌上来,让她蹙起了眉。
陆予止看到她蹙起的眉,笑起来,“怎么了?现在看到我,这么厌烦了?”
“你怎么进来的?”南禾在他对面坐下来。
“你还好意思说?”陆予止盯着南禾,不急不慢地说。
他安排在她楼下二十四小时盯着她的人告诉他,南禾凌晨急匆匆地出门了,并没有带小尧,留小尧自己一个人在家。
他担心小尧安全,当晚从外地赶来,让手下开了锁进来,正好看见小尧夜里醒来找不到母亲在哭闹。
他软言安慰了许久,小尧才停止了哭闹。
小尧很聪明,一开始并不相信他和南禾的关系,直至他拿出随身携带的和南禾的合影给小尧看时,小尧才相信了陆予止,并且允许陆予止和他一起玩,陪着他等母亲回来。
许是父子天性,小尧很喜欢这个“拔拔”。
陆予止当然也非常喜欢小尧。
“把自己的亲儿子留在家里,半夜出门,出去会情郎?”陆予止无不讥讽地说。
“陆予止,我的事,与你无关。”面对他无端的猜测,南禾握紧了拳头,深呼一口气。
她应该要习惯了的,习惯他无所不在的嘲讽与讽刺。
反正她南禾在他陆予止的心里,就是他已经“玩腻了的烂货”。
只是,她不该对他动了心,才会在他说出这些伤人的话的时候,心痛不已。
“你的事与我无关?”陆予止嗤笑出声,“是,你的事是与我无关。但是小尧的事,就一定与我有关!南禾,你带着孩子离开我,瞒了我整整两年!你真是有能耐!”
“陆予止,小尧不是你的孩子。”
“不是我的孩子?”陆予止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南禾,那我问问你,小尧是谁的孩子?”
南禾沉默不语。
陆予止将有关于小尧的资料从包里凑出来,扔到客厅的茶几上,“小尧时在你离开我七个月后生下来的,足月出生。那么往前推算,怀上小尧的那段时间,我们经常做什么相信你也知道,而你却说小尧不是我的?难道你在那段时间里,还有过其他男人?”
“小尧是我一个人的孩子,和其他人无关。”南禾垂下眼眸,不再看他。
“南禾,你不能抹去我是小尧的父亲的这一事实。”陆予止看着南禾,冷静地说。
“那你打算怎么办?”南禾颤着声问。
如果他想和她抢小尧的话,以他的手段,她必败无疑。
“我打算怎么办?”陆予止仿佛听到极大的笑话,“我打算怎么办,你不清楚吗?南禾,你跟了我那么多年。”
“予止,”南禾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继续说,“你和程小姐,还有会很多机会有孩子,而我,就只有小尧一个孩子了,我不能失去小尧。”
陆予止看着蜷成一团微微颤抖的女人,心下一动,终于是心软了,“小尧先放你这里,我不希望今晚的这种状况还会发生,南禾,我希望你做一个合格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