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一片细细密密的针扎在心头,夏侯琰哽了两下:“你有心了。”
“不是奴婢有心,是将军没心!”小夏咬着唇,终究是隐忍不住:“夫人待将军那样好,小姐那样期盼可以见将军一面,将军全部都不管不问,还独宠一个窑姐儿!奴婢一个下人都看不过眼,敢问将军的心是铁打的吗?”
“本将......”夏侯琰不知该怎么说。
空气仿佛已经凝固住,夏侯琰看到空荡荡的寝殿,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小夏,夫人可有留下什么遗物?”
小夏咬着唇,倔强道:“将军也看到了,就只有屋里头这些东西,夫人的嫁妆早已经变卖的干干净净,哪里还有多余的遗物?”
“如此,你可还记得夫人都变卖了什么,列一个单子出来,本将去帮夫人赎回来。”
小夏有些意外,终究还是应了下来:“是,奴婢这就去。”
第二天一早,小夏就把整理好的单子带去交给了夏侯琰,一同带去的,还有一个巴掌般大小的小木盒。
木盒上的花纹都是黎族的样式,盒子的表面光洁发亮,一看就是常在掌心摩挲,才会变成这般模样。
“这是什么?”
“将军,夫人这三年前,都是靠着这个小木盒子撑过来的,里头的东西想必是夫人十分珍视的,还请将军可以代为一同放入棺椁,让它陪着夫人长眠。”
夏侯琰接过,小盒子轻飘飘的停在掌心,里头放的应当不是什么金银细软。
盒子的背面有一个小小的暗格,夏侯琰轻轻一按,小盒子的盖子都轻轻弹开了。
里面,是厚厚一叠宣纸。
夏侯琰拿出一张,只看了一句话,整个人都怔住了.......
“阿琰,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这封信,这也是我写给你的最后一封信了。如果你能看到,那应当是我已经死了。”
“你不记得三年前我们的事,我不怪你,因为你中过毒,你对我所做的一切都非你本愿,是我自己太过懦弱,我撑不下去了。”
“你知道吗?我们曾经拥有过一段最甜蜜的时光,在那段时光里,我能回忆起你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你的每一个表情,我能用我贫瘠的语言去仔细描述每一个细节,或许你已经想不起来了,可是这段时光真的存在过。”
“每当夜深人静,我都会一遍遍的梦到我们以前相爱时的场景。因为只有在梦中,你才是那个满心满眼都装着我的阿琰。所以每一天,我都在期待着夜晚的到来,尽管夜晚前夕我要去给你送药,能听到你跟别的女人欢爱,也要承受你厌恶到痛恨的目光,可我知道,我会有个美妙的梦境,我一遍遍的回味,用梦中的甜蜜来抵消现实的绝望。”
“可是那段时光实在是太短太短了,它支撑着我过了三年,却实在难以支撑接下去的几十年。后来我想,我还有宁儿,宁儿她很乖巧,长得很像你,看着她,也许我还能说服自己,在坚持坚持吧,或许某一天你愿意喝下黎族秘药,想起我们母女了呢?”
“可老天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了。它带走了宁儿,连最后一个希望都吝啬给予我,有时候我在想,老天爷对我是否太不公平?可是就算不公平,我又能怎么样呢?”
“所以我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决定放弃了。我很怕很怕自己将来就算是活着,也是一具行尸走肉。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把将军夫人的位子还给你,我死了,圣旨就在也不能束缚你。你喜欢白萱儿,就把她接近府里陪你吧,漫漫余生,请你忘了我,然后爱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