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诚失魂落魄的走出咖啡厅,脑海中不断反转着一句话---“他就是裴荆南,裴荆南就是他!”
反复念叨“裴荆南”三个字,熟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过往的记忆如幻灯片一般在他的脑海中闪现。
丁晨夕……
他好混蛋,竟然把自己深爱的人忘了。
忘记自己无所谓,但是不能忘了她。
沈思诚开车到医院,他迫不及待告诉丁晨夕,他就是她心心念念的裴荆南。
可是……他站在病房门外,双腿却像灌了铅一般,迈不动。
丁晨夕温柔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
“祁岳,你对南希别那么凶,他现在心里肯定很难过,害怕我们不要他,好好和南希说,毕竟他还是个孩子。”
“嗯,我知道,很快他就不需要我们了。”孟祁岳听到门外的脚步声,下意识转头,他看到沈思诚的鞋和休闲装的一角。
“进来吧!”他朗声道。
门外的沈思诚深吸一口气,怀揣着沉痛的心情走进病房。
看他神色有异,孟祁岳剑眉微扬:“想起来了?”
“嗯。”沈思诚点点头,他深邃而忧伤的双眼紧紧盯着病床上的丁晨夕。
丁晨夕也专注的看着他,眼波微微颤动。
沈思诚唇角上扬,喉结快速滚动:“晨夕,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她身边已经有了呵护她照顾她的人,他回不回来已没有区别。
就连他是不是裴荆南也没有任何意义。
丁晨夕倏然睁大眼睛:“荆南?”
清泪,一滚而出。
“是我,晨夕,我……我……”裴荆南的手不知不觉紧握成了拳头,他不能拥抱丁晨夕,也不能告诉她,他依然爱着她。
他只能隔着孟祁岳,远远的看着她。
孟祁岳看着对视的两人,不悦的蹙眉,如果他不在这里,这两人恐怕就抱在一起了吧!
“南希是你儿子!”他冷声开口,将裴荆南的思绪拉回来。
裴荆南倏然瞪大眼睛,喉结滚动,震惊得语无伦次:“我的……你……你……不可能……我根本……不是……不是我的儿子……”
“是你的,南希和你长得很像,这一点毋庸置疑。”孟祁岳勾勾唇角:“你可以选择不认南希,我并不想白白把儿子送人。”
许久裴荆南才回过神,声音有几分飘忽:“我的儿子,我当然会认,他的妈妈是……”
裴荆南的双眼紧紧盯着泫然欲泣的丁晨夕,充满了期待。
“想都别想!”孟祁岳眉头一蹙,挡在了丁晨夕和裴荆南的中间:“南希的妈妈只是不知名的代理孕母。”
“哦……”尾音拖得老长,将裴荆南的失望表现得淋漓尽致。
“不去看你的儿子,还杵在这里干什么?”
孟祁岳不耐烦的下逐客令,漠然的态度让丁晨夕心寒。
对自己死而复生的堂兄竟然这么冷淡,难道裴荆南没有死,不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吗?
丁晨夕感觉到孟祁岳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下意识转头,看向他。
他的眼神只有落在她身上时才有热度。
“你这么专注的看着他我会吃醋。”他直言不讳,似玩笑,却无比认真。
丁晨夕的脸颊微微泛红:“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很吃惊。”
“嗯,吃惊够了吗?”他问。
“够了。”丁晨夕点点头,眼角的余光飘向裴荆南,他已经转身往外走,背影落寞。
他留在这里也只是电灯泡而已,还不如去看看他的孩子。
孩子……真是意外,惊多过喜。
他还没有做好当父亲的准备。
直到裴荆南沉重的脚步声远去,丁晨夕才收回追随的目光,好奇的问孟祁岳:“你知道南希的妈妈在哪里吗?”
有了爸爸,孟南希一定也想要妈妈,不然会对他幼小的心灵造成伤害。
“嗯。”孟祁岳的回答让丁晨夕又惊又喜。
她急切的说:“那你快安排南希和他妈妈见面吧,让他们一家三口团聚。”
虽然说“一家三口”有些言过其实,但此时此刻,丁晨夕找不到更贴切的称呼。
不管怎么样,有血缘关系,就是剪不断的牵连。
虽然丁晨夕不知道孟南希的妈妈是出于何种原因牺牲自己的身体去代孕,但她知道,身为母亲的人,都会牵挂自己的孩子。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血脉相连。
孟祁岳撇撇嘴:“别人的事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这怎么是别人的事呢,我很喜欢南希,当然希望他好。”丁晨夕抓着孟祁岳的手臂摇晃:“你快去安排,让他们母子俩见面吧!”
“早就见过了。”孟祁岳的回答云淡风轻,却让丁晨夕惊得膛目结舌。
“见过了?”她惊得舌头都不利索了:“什么时候?”
“她现在是南希的家庭老师。”
“啊?”
丁晨夕半响才从震惊中回过神:“都是你故意安排的吗?”
“嗯。”不然哪有这么巧的事。
“你……安排得真好。”
丁晨夕笑了,莫名的有些感动,孟祁岳就是这样,说得少,做得多。
如果他不说,别人永远不会知道,他究竟付出了多少心血。
“你准备什么时候嫁给我?”孟祁岳眉眼弯弯,笑意浸透眼底,他紧紧握着丁晨夕的手,掌心满是汗水。
丁晨夕的心跳漏了一个节拍,嗫嚅道:“结不结婚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我要让所有人知道,你,丁晨夕,是我孟祁岳的合法妻子。”孟祁岳说着在丁晨夕的眉心印下重重的一吻。
那是誓言之吻,认定了对方,一辈子的承诺。
“可是……”
“别可是了,只要你点头,其他的事我来办。”
“你不能辜负陆小姐。”丁晨夕摇摇头,始终觉得自己是个小偷。
“她已经不再需要我了。”孟祁岳笑着说:“她现在是我哥的女朋友。”
“啊?”
有没有搞错啊?
丁晨夕惊得瞪大了眼睛。
“你不会是骗我的吧?!”这么离谱的事,比小说还狗血啊!
“我骗你干什么,昨天我收到了我哥的短信,他和霏霏在一起的照片。”
对孟祁岳来说,这无疑是最好的结果,这样他对陆霏霏的愧疚也没少很多。
“你哥怎么会有陆霏霏在一起?”
在丁晨夕的记忆中,孟祁岳的哥哥是个很冷漠很可怕的人,强大的气场总是让人有不寒而栗的感觉。
“这很重要吗?”
丁晨夕反问:“不重要吗?陆小姐是你的未婚妻啊!”
“不重要,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是你和豆豆。”孟祁岳的心已经被她们填满,再容不下别人。
“你家里人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
望着孟祁岳深情的双眸,丁晨夕心口一阵揪痛,她呐呐的低下头,听到甜言蜜语也高兴不起来。
“是我娶老婆,又不是他们娶老婆,从小到大我就叛逆,他们也都习惯了,根本不指望我会按照他们的要求去做。”
“我不想……”
“别说了!”
孟祁岳蓦地堵住丁晨夕的嘴,制止她再说拒绝的话。
对付丁晨夕,还是得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对她太好,太尊重她的意见,反而拖拖拉拉做不成事。
他已经决定了,没人可以改变。
孟祁岳是行动派,婚礼需要时间筹备,但结婚证可以随时去领。
丁晨夕在医院住了三天,这三天都是孟祁岳贴身照顾,她不能动,他帮她洗脸擦身,尽到了做丈夫的义务。
享受孟祁岳服务的同时,丁晨夕也渐渐适应了他的体贴周到。
未婚享受已婚待遇,两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好。
孟祁岳对豆豆也是宠爱有加,豆豆总是喜欢缩在孟祁岳的怀里,如痴如醉的听他说故事。
看到儿子笑得那么开心,丁晨夕心里酸酸涩涩,她不应该剥夺豆豆享受父爱的权利,孟祁岳是个好爸爸,也一定是个好丈夫。
丁晨夕能下床活动之后孟祁岳便迫不及待拉她去民政局领证。
陆霏霏收到消息,气坏了,跑到民政局门口去堵他们。
“祁岳,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却要和这个女人结婚,我考虑过我的感受吗?”陆霏霏悲痛欲绝的抓着孟祁岳的手臂:“你别被这个女人迷惑了,她是荆南哥的女人啊,你和她结婚,爷爷一定会非常生气。”
孟祁岳漠然的拨开陆霏霏的手,不咸不淡的说:“如果爷爷知道你和我哥在一起,爷爷恐怕也高兴不起来。”
“你……你别胡说,我没有……”陆霏霏大惊失色,脚步趔趄,退后了两步。
“没有?”孟祁岳挑了挑眉:“你看后面是谁。”
“后面……”
陆霏霏回过头,就看到孟祁峰斜靠在宾利陆欧的车门边,双手环抱胸前,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唇畔噙上高深莫测的笑意。
这一刻,陆霏霏的心凉了半截。
她失神的功夫,孟祁岳拉着丁晨夕快步走进民政局的办公大楼。
“他们真的在一起了吗?”丁晨夕不安的回头,望向陆霏霏和孟祁峰,陆霏霏不愿意跟孟祁峰走,霸道的孟祁峰二话不说,直接把她甩上肩膀,在大庭广众之下把她扛走了。
兄弟俩还真有一拼,都那么霸道。
“嗯。”孟祁岳笑问:“不相信?”
“不是不相信,只是觉得……不可思议。”那两人看起来并不般配,孟祁峰太阴郁了,给人的感觉很压抑。
“是不是看到他们的床照你才相信?”
孟祁岳一边调侃一边径直朝取号机走去。
“呃……那么重口味的东西,我才不看呢!”丁晨夕羞红了脸,她很佩服孟祁岳的口没遮拦,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拿到红彤彤的结婚证时,丁晨夕还有些不敢相信。
她真的结婚了?
“我不是在做梦吧?”这么美妙的事,就算在梦里也不一定有。
孟祁岳抱紧丁晨夕,俊脸笑开了花:“当然不是梦,老婆,我爱你!”
靠在孟祁岳宽阔的怀中,丁晨夕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她闭上眼睛,幸福的轻叹:“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