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磊就那么近距离的看着她。
看着她的眉眼如画，与笑意相容。
她此时的眼中没有自己，却无时无刻不在看着自己。
她的手温柔的拂过王磊每一寸面颊，那力度满是温柔的怜爱，偶尔的些许用力的拍打，也是在责怪王磊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
她为王磊收拾好双鬓，眉头的发丝，双手合十紧握在一起，就那么噙着笑，噙着笑看着。
王磊与她对视，她黝黑的眼珠灵巧的晃动，眼角弯弯的，很是灵动。
可她太易羞了，只是盯了王磊片刻，就很小女人的收回了目光。
“想不到你还挺俊俏？我以前怎么没有注意？”
听到她的话，王磊侧目向一旁的铜镜望去，镜中的自己庄重，肃穆，腰板挺直。
像洗尽铅华的军人，眸子里透露着不需特意便自然流露的坚毅。
确实很帅，无可挑剔的帅哥，无论放在哪个时代都是巴不得被人捧在心口上欣赏的存在。
换做以往，王磊肯定会因为魏座的话而沾沾自喜。
甚至还调笑对方两句，为什么还不拜倒在他的魅力之下？
但如今的王磊，哭笑不得。
魏座瞧见他无趣，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回到榻前，拿出那方才她正在绣的青色长袍。
她把长袍揪在手中，摊平给王磊展示，一边炫耀自己的手艺。
“怎么样？我做的很漂亮吧？跟我那件袍子很搭，快，来试试合不合适。”
被魏座拉桑着，王磊退下自己的外套，穿上了那件青色长袍。
气质瞬间从满嘴獠牙的野性狼狗，变成了温润儒雅，唇红齿白的书生。
魏座给他整理好衣领，又满意的拍了拍王磊的胸口。
并对王磊这副样子赞不绝口。
“当我十七八岁的时候，如果你穿着这身衣服站在我面前，我肯定抵挡不了你的魅力！！！”
“还记得当年阁楼里的姑娘们，整日心心念念的公子，盼着她们的公子能够明媒正娶她们，而我，也要天天忍受她们的嘲讽。”
“可现在想来，那些胸无点墨，装腔作势的小白脸，还真不及你千分之一好看。”
“你说，如果现在我的那些姐妹们还在，会不会特别妒忌我啊？”
魏座得意的小表情，似乎已经联想到了那个画面。
姐妹们围着她团团转，求她给再多介绍介绍哥哥，可魏座呢？
这时就可以挺着小鼻子走到王磊身边，挽着他的手臂自豪道。
“这是我的！你们已经没机会啦！！！”
魏座在眉飞色舞。
王磊的面色极为平静。
如果他的心是能够通过身体观察的话，那么魏座定然能够看到他的心在滴血。
她其实一定知道的吧？
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知道自己在那场大战中一定会死？
知道自己那枷锁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
知道数百年前的姐妹，是她对外边最后的回忆？
因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她在会那么毫不遮掩对王磊的感情。
因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她才会过分的依赖王磊，因为到了那里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任何人，再让她依赖。
因为这辈子从未体会过身为妻子的感受......
所以才操着笨拙的手，绣了这一身青色长袍？
她一定准备了很久对吧？为何这身长袍会如此贴合自己？为什么她为自己整理衣领的手是那般熟练。
魏座数百年来久居此处，多少次眼神失神空荡荡望着窗外的风景。
也不曾想象到自己将来会为一个男人这样的对吧？
床头的衣架，淡黄色的烛光，魏座坐在床头，一针一线，修修改改。
挂在衣架上，一遍又一遍的练习着，就是为了今天......
“嘿！你说我还有机会给你再做一身衣服吗？”魏座笑着打趣。
王磊心在滴血。
只求魏座别再说了......
“干嘛啊！你不会是嫌弃我了吧？切，我还不稀罕给你做呢！”
别说了......
“等你走了，我就找一个惊天绝地的大帅哥，比你还帅，天天给他做衣服，做一套穿一天，然后丢掉烧给你，让你天天羡慕！！！”
不...别说了......
“骗你的啦，我怎么会找什么帅哥？他们可没你这么好？况且我看重的也不是长相，你应该懂我的！”
别......
魏座自顾自说着，如数家珍，把所有美好的愿望像是在此刻全都徜徉了一遍，就如同少女那记在小本本上始终未完成的事情。
“诶呀，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变得这么闷，你再这么我......诶？？？”
魏座话音戛然而止，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她被王磊一把抱住，狠狠的拥入怀中。
还没等她询问缘由，就被狠狠堵上了嘴巴。
美目中，是王磊近在咫尺的睫毛，长长的弯弯的，王磊脸上的每一个毛孔她都看的清晰。
她不知道脑子在想什么，像是一团乱麻飞速翻转，可她又十分珍惜现在这种感觉。
数百年来不曾有过。
她被王磊压得有些喘不过气，可却依旧恋恋不舍这突如其来的温柔。
笨拙的回应，一双玉手，不知何处安放，想抱住王磊又有些胆怯。
灵巧的小舌总试着缠绕，却发现对方是一头来自远古的凶猛巨蛇，轻而易举就将她吞噬。
她每一次试着找回场子的倔强，都会令她咬到牙齿。
太蠢了......王磊心中腹诽，但蠢得又令人心疼。
“今晚留下来陪我，湘岚。”
魏湘岚，魏座的本名，知之者甚少，敢读念二字的，世间唯王磊也。
魏湘岚身体酥麻，腰肢酸软，像是被暴风雨摧残过后的娇艳的花朵。
她推搡着王磊的胸口，欲拒还迎，想要表现的矜持，但经历方才的一切，她的话倒像是欲拒还迎。
“不行......我还没有准备好.....”魏座嗫嚅着。
“我教你，一切有我在。”
“你不能....不能这么强硬！！！~你该尊重我.....”魏座欲辩解。
“狗屁的尊重，老子现在要让你成为我的女人懂吗？三天后我要带你离开这里。”
“就算是特么天王老子在这里，老子也要带你走！！！”
“我说的.....没人敢拦我——”
魏座久久不语，眼泪已如珠帘卷下，面对王磊近似疯狂的口吻。
她弱弱的点了点头，将脸颊轻轻依靠在对方的胸膛。
木已成舟。
何必为难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