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骄阳如火。
就连是在乡下,也如同身处于烤炉之中,连地面都要崩裂开来,偶有一股清风吹过,才让人感觉到丝丝凉意。
李云林弓弯着腰,在玉米地里锄草,不一会儿,便已满头大汗。不过,他却丝毫没有松懈,如果今天锄不完地里的杂草,就又会耽误明天的农活了。
连续劳作两三个小时后,李云林已然汗流浃背,腰间也有些酸软,累到了极点,他擦了擦汗,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自从去年高考失利,李云林便一直在家务农,看着村里的人一个个外出打工,他也想去外面拼搏一番,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可最终,李云林依旧没有选择外出,因为他放心不下嫂子何慧萍,让嫂子一个人留在家里,他于心不安。
自从两年前大哥去世后,嫂子的日子便过得很艰苦,以一己之力,承担着李云林的学费、生活费,从来没有让李云林受过委屈,都是自己一个人扛着。
而且在李云林高考失利后,嫂子还劝他去复读,说自己养得起他。为了不再增加嫂子的负担,李云林毅然决定不复读了,留在家里帮嫂子干农活。
可以说,自从嫂子进到李家的门来,就对李云林无微不至。李云林自小父母就去世了,在他心里,何慧萍既是嫂子,也是长姐。
所以李云林不能自私地为了自己的前途,就把嫂子一个人留在家里,这样的话,以何慧萍的身份,势必会被村里的人欺负,他决不允许。
“已经中午了,嫂子一定在家等着我吃午饭,下午再来吧。”
李云林呢喃一声,收起锄草的农具,往山下走去,这里离家不算远,二十分钟的脚程也就到了。
来到家门口,李云林却发现大门紧闭,他叫了几声“嫂子”,并没有人回应,只好放下农具,推门走了进去。
走进屋里,桌子上摆放着热腾腾的饭菜,嫂子却不在,李云林又叫了几声,却还是没人回应。
“嫂子可能是有事出去了吧?”
李云林心里想着,便坐了下来,打算等嫂子回来后一起吃饭。可他刚一坐下,却听到了细微的抽泣声,他仔细一听,发现是从何慧萍的房间传来的。
李云林连忙走到嫂子房间门口,敲了敲门,急切地问道:“嫂子,你怎么了?”
里面没有回应,只有抽泣声,似乎听到李云林敲门后,抽泣得更厉害了。
李云林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中急切,就只好轻轻地推开了房门,推开房门后,看到嫂子站在床头,背对着门口,哭得很是伤心。
“嫂子,你怎么哭了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李云林又问了几遍,何慧萍仍然没有回应,只一个劲的哭泣。
李云林挠了挠后脑勺,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刚一走进嫂子的房间,一股淡淡的清香就钻入鼻息,特别好闻,与李云林自己的房间大不相同。
李云林走到嫂子面前,看到嫂子满脸泪痕,眼眶红红的,不由得有些心疼,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好小声地说道:“嫂子,到底怎么了啊,你跟我说好不好?”
何慧萍看了看李云林,没有说话,只是哭得更伤心了。
李云林一向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当下站在原地,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而且站在嫂子的房间里,闻着那股淡淡的清香,他有些不自在,有些心慌。
他想起桌子上的饭菜还没有动过,想必嫂子也还没有吃过,便说道:“嫂子,我们先出去吃饭吧?我都饿了,你应该也饿了吧?”
这一次,何慧萍想必是担心李云林饿坏了,终于开口道:“你自己去吃吧,嫂子不想吃。”
李云林一听这方法有效,便道:“嫂子不吃,我也吃不下。”
何慧萍看了李云林一眼,眼神有些幽怨,像极了一个小怨妇,这让李云林一颗心脏砰砰直跳,连忙低下了脑袋。可不能胡思乱想,这是嫂子啊!
接着,何慧萍无奈地走出房间,坐在了饭桌旁。李云林心中大喜,同时也逃也似地离开了嫂子的房间,不敢再多呆一秒钟,浑身那种不自在的感觉也消失了。
何慧萍给李云林盛了饭,夹了满满一碗的菜,自己却不见动筷子,只是两行清泪无声地落下,落在桌子上“滴答”作响。
李云林知道嫂子是遇到什么大事了,不然不会哭得这么伤心的,犹豫了一下,说道:“嫂子,是不是有人趁我不在,欺负你了?”
见嫂子怔了一下,李云林知道自己说对了,放下碗筷,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眼睛里充满了怒火,整个人好像都变了一样。
龙有逆鳞,触之必怒,而李云林的逆鳞,无疑就是嫂子,只要有人欺负了嫂子,哪怕他不敌,也会去找对方拼命。
李云林问道:“嫂子,是谁欺负你了?我一定要让他好看!”
何慧萍见李云林动怒了,便道:“云林,你不要冲动。”
“嫂子,你要我不冲动,那你倒是给我说啊!”李云林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气冲冲的样子,把嫂子都吓到了几分。
见到嫂子被自己吓到,李云林连忙说道:“嫂子,我不是凶你,我只是有些生气,你被人欺负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何慧萍犹豫了一下,说道:“云林,我告诉你可以,但是你答应我不可以冲动。”
“嗯。”李云林点了点头,心中有些恨,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嫂子,让嫂子被别人欺负了,还不敢告诉自己。
“是刘华安。”嫂子开口说道,“我这几天身子有些不舒服,今天就去他家,想让他帮我看看……”
刘华安,是村里的赤脚医生,他的医术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不过乡宁村本来就贫穷落后,所以除了刘华安以外,就再也没有其他医生了。
说到这里,何慧萍又抽泣了起来:“没想到,他趁着给我把脉,一直抓着我的手不放,还要……”说到这里,脸红了一下,“还要来脱我的衣服……”
“混蛋!”
听到这里,李云林顿时就怒了,一拳砸在墙壁上,“砰”的一声,就要去暴揍刘华安一顿。刘华安平日里借着给人看病,不知道调戏了多少良家妇女,揍他一顿,也算是为民除害。
何慧萍连忙一把抓住李云林,说道:“云林,你不是答应我不冲动的吗?刘华安他……他并没有得逞。”
“砰!”
李云林又一拳砸在墙壁上,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不能为嫂子出这口恶气。
刘华安是村支书的大舅子,如果李云林去揍了刘华安,村支书一定会暗中刁难他们,这也是何慧萍劝要李云林不要冲动的原因。
“不行,老子一定要去揍他一顿!”
李云林愤怒地说道,再次一拳砸在了墙壁上,实在是忍无可忍了,连自己的嫂子都不能保护好,那还算是什么男人?!
李云林怒不可遏,准备去找刘华安,狠狠地揍他一顿,为嫂子出气。
这时,却突然“砰”的一声闷响,他的脑袋像是被什么砸了一下,顿时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李云林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他睁开眼,便看到嫂子坐在床边上,一脸温柔地看着他,双眸含笑,眼神很是关切。
李云林感觉脑袋有些昏沉,便向嫂子问道:“嫂子,我这是怎么回事啊?”
“你被东西砸中了。”何慧萍说道。
李云林问道:“什么东西啊?”
“……牌……”何慧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道:“牌……”
“什么……啊——”
没等李云林听清楚,脑子里忽然嗡嗡直响,脑袋像是要炸裂开来一般,他的脑海深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如同遭到了雷击。
李云林双手抱头,发出声声惨叫,重重地喘着粗气,额头上冷汗直冒,不断地在床上翻滚着,脸部都扭曲了起来。
见到李云林这个样子,何慧萍顿时吓坏了,连忙道:“云林,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不一会儿,李云林的衣服便被汗水浸湿了,他整个人浑身抽搐着,像是坠入冰窖一般,忍不住地发抖,痛楚不堪。
何慧萍心疼地将李云林搂在怀里,用衣袖为李云林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紧紧地抱着李云林,柔声道:“云林,别怕,有嫂子在。”
过了好一半天,李云林的身体才终于不再颤抖,平静了下来。此刻,他瞳孔大睁,眼神惊讶,脸上写满了不敢相信。
因为他的脑海中,竟然莫名其妙地多出了一些记忆,准确的说是一些文字信息,或者说是一本古书。
此刻,在李云林的脑海中,一本古书呈现出来,悬浮在半空之中,散发着土黄色的光泽,极为古朴的封面上,赫然印着四个耀眼的大字——本草纲目!
“本草纲目!”
李云林心中大惊,这不是明代大明医李时珍的著作吗,怎么会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