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公主震惊地看着东方辞像是看着一个怪物,心中刚刚闪过一个念头,她真的不知道,而后又被东方辞吓得浑身一哆嗦。
“哇!”的一声,东方辞竟然直接扑到她身上,双手环着她的肩膀,死死地抱着,紧箍似的箍的她呼吸不畅。
“你……东方辞!”她不知是气还是羞。
“呜呜呜呜……怎么办,我好难受啊宁儿!”
好死不死的,东方辞因为哭泣,声音不可控制的有些粗,像是男装时的声线,一时间宁儿委屈之下眼睛也红了起来。
宁公主:“你难受,你有我难受吗?好好的夫君变成女人不说,还勾的大哥三哥倾心,现在连父皇也要插一脚,我……我才难受呢,哇……”
两个素衣宫装,头戴白色珠花的身影抱成一团,哭成的惊天动地,瞬间惊动了不少人。
“送灵……”一声沉重且悲怆的声音响起,一遍又一遍的远远传了出去。
东方辞含泪转身,一只手臂仍抱着公主,两人含泪看着缓缓抬起的灵柩,泪水哗啦啦的更加止不住了。
太子无子,三皇子亲自起灵抱着大哥的灵牌,曹姑娘一身素缟,虽然还没有成婚,但却一身未亡人的打扮,落后一步走在三皇子身后,脸色惨白,晃晃悠悠的不似活人。
东方辞急着追了几步,却发现纵然追上也不可能与三皇子有说话的机会,便驻足。
抽噎艰辛的哭泣声从众人身后传来,皇帝与诸位大臣讶然转身,见东方辞与宁公主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不由感慨,方才还以为东方辞没心没肺,原来是压抑着没哭。
也是,太子对东方辞那么好,她怎会不伤心。
皇帝皱眉:“哭什么?”
东方辞当即控制不住嘴角下瘪的弧度,悲上心头,张嘴嚎啕大哭起来,瞬间哭的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绝美的容颜一塌糊涂,不忍卒看。
皇帝黑脸,他感觉自己快心肌梗塞了,最见不得这人用这张脸,哭的这么难看。
宁公主呆住,泪痕犹悬在脸上,因为震惊,心里的悲伤委屈已经消失了大半,再也憋不出眼泪,小脸也扭曲的不行。
皇帝:“住口!”
“哇啊……呜呜……”东方辞哭的更凶了,非但没有住口,反而有越挫越勇的趋势。
众臣惊愕,这还是他们认识的东方辞吗?
那个少年老成,力挽狂澜的少年呢?眼前这个是假的吧。
皇帝气得一甩袖子,扭过头去没再说什么。
东方辞边哭边道:“人家伤心嘛,人家难受啊,还不让人哭,皇帝也不能这么霸道啊,嗷嗷嗷……”
真是冬雷震震夏雨雪的震撼啊,明明雪都化了,众人却觉得眼前一片迷雾,是什么迷糊了他们的眼,是雪吗?不,是某人的泪,震的他们怀疑自己眼花。
众臣中走出一人,柔声道:“哭就哭吧,女孩子自然是有资格哭的。”
东方辞一下子扑在他怀里,嚎啕起来,哭的那叫一个伤心欲绝。
李玉渊身体僵了僵,而后叹息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众人感慨东方辞真性情,太子能得这人撕心裂肺全然不顾的哭一场,死也值了。
他们都以为东方辞是为太子,谁能体察东方辞的心情,她纯粹是懊悔难受加委屈,悔不该对三皇子说那般狗血的话。
皇帝看向李玉渊的背影,眼底全是嫉妒。
重重树影后,漫天纸钱下,一个长身玉立的黑衣人影,长发披散,看着东方辞,笑的很是开怀,笑着笑着突然咳嗽起来,连忙隐去身形。
一路哭着回宫,又哭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被高瑜请出去,盯着糖葫芦似的兔子眼,宛若木偶般吃了饭。
又被皇帝带去了御书房。
皇帝批阅奏折,接见大臣,东方辞坐在角落里,敲敲打打,做起了木工活。
若不是这动静实在太过惊天动地,扰的众位大臣频频侧目之外。
她活像是一个不言不语会动的美人屏风。
中午的时候,十皇子照例来给皇帝请安。
皇帝:“让他在外面磕个头就回去吧。”
东方辞蹭的抬头,快速将自己做的东西组装好,朝皇帝道:“皇上,我要出去玩。”
皇帝:“……嗯?”
东方辞倔强,眼圈突然就红了:“我要跟十皇子玩。”
那模样,仿佛皇帝不答应,她就能立刻哭出来。
长叹一声,皇帝揉了揉太阳穴:“去吧,只能在院子里。”
东方辞欢呼一声,手中物式啪嗒一下扔在地上,提起裙摆,孩子气地往上一蹦,一脚划拉一下地面,整个人就稳稳地飘了出去,划到高门槛处,东方辞不知用了什么暗劲,脚下的东西随她一起跳起来,越过门槛,稳稳落在阶梯下,纸鸢般没了踪影。
皇帝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身白底蝴蝶衫潋滟飘飞,目光所及,是东方辞跃下时,随风鼓荡的一角,霎那芳华。
高瑜一时间也看呆了。
“这人当真是聪明绝顶,这东西是怎么想到的?”
感慨一句,奏折是批不下去了,皇帝索性放下奏折,让人搬了椅子就坐在门口,看着院子里东方辞和十皇子玩。
东方辞先是在那平平的板子上划了几圈,又扶着十皇子上去。
嬉笑玩闹,好不欢喜。
“姐姐,这叫什么?”十皇子神采飞扬,圆溜溜的眼睛亮亮的,满是崇敬。
“这叫滑板,像我们这种没有轻功又不想走路的,可以用这个代步,不仅方便,还潇洒帅气。”东方辞说着,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皇帝。
皇帝淡然无视。
三皇子笑的大眼睛都没了:“嘿嘿嘿,我,我喜欢。”
“喜欢那就送给你。”
“真的?”
东方辞点点头:“自然是真的,骗你干什么,这东西我随便就能做出一大堆,来,咱们两个一起滑。”
两人一前一后站在滑板上,十皇子在前,东方辞双手按着他的肩膀,两人同时屈膝,同时滑了出去,顿时欢闹呼啸声此起彼伏。
没走远的和刚赶来的大臣们看呆了,太监宫女围了一大圈。
两人越滑越远,皇帝看着也笑了笑,从前不觉得,原来看着孩子们玩闹也能这么开心,比坐拥孤寂江山更开心。
划出老远的两人突然脚下一顿,甩了出去,东方辞连忙将十皇子护在怀里打了个滚。
众人一惊,连忙跑了过来。
东方辞将十皇子放好:“小十,没事吧。”
十皇子惊魂未定:“没,没事。”
他恋恋不舍的看着拦腰断裂的滑板道:“它坏了。”
瘪瘪嘴,有些委屈,这是姐姐送给他的第一个礼物。
东方辞:“哎,我就知道这玩意用木头雕刻出来不经用,等过几天,姐姐再给你打个铁的。”
十皇子这才开心起来。
东方辞又道:“那你能不能帮姐姐给皇甫赟传个话?”
半晌,十皇子才回味过来皇甫赟是谁,点点头。
东方辞扒着他的耳朵说了一会儿,十皇子拍胸保证一定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