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晴跪下朝皇后行了个礼,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失魂一笑:“娘娘,太子那么好的人,温文尔雅,宽厚仁德,却被张贵妃这贱人多次暗害,六年前她派人刺杀太子,导致太子残疾,好容易苗掌尊将太子治好,她的儿子又害了太子性命,娘娘,您天性醇厚,忍的下去,奴婢忍不了。”
皇后瞠目结舌:“你……你……”
伊晴:“奴婢陪伴太子长大,原想一生伺候太子,如今太子没了,奴婢不想活了,只求您一件事,奴婢死后,想葬在太子脚下。”
高瑜去而复返,回来的时候受惊般朝皇帝摇摇头道:“皇上,这伊晴丧心病狂在赤霞殿热闹的时候,将张氏所出三子一女,尽数割喉,没救了。”
皇帝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高瑜看了一眼伊晴:“伊晴说的都是真的,她真的杀了三位皇子和桂公主。”
“贱人,你敢杀我儿……我掐死……”张歆原本不信,听到高瑜如此说,顿时疯了,当即便扑向伊晴。
谁料伊晴本就刚刚杀了人,身上还藏得有匕首,当下快准狠地往前一刺。
匕首刺穿张贵妃的脖颈,只剩手柄。
张贵妃想说的最后一个字,应该是个“你”字,可是这辈子她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疯狂而诡异的笑徘徊在众人耳边,尖锐刺耳,莫名讽刺。
所有人都无语了,堂堂皇子公主,竟然死在一个贱婢手里,这……这也太不值了。
皇帝当即冷喝:“皇后!是你不放过她?”
皇后“噗通”一声跪下,满脸无辜道:“臣妾真的不知道伊晴竟然有这样的心思。”
伊晴看着皇后,笑容收敛:“娘娘,这么多年您是怎么熬过来的奴婢亲眼看着,可王家没有张家有钱,也没有张家势大,您便只能忍着,张家拥有了一切,却还贪心不足,她的儿子也配跟太子比,奴婢小时候您当初玩笑说要将奴婢给太子为妾,奴婢一直记着,如今太子一个人孤零零的,奴婢不放心,您一定不能食言啊。”
说着她朝皇后磕了几个头,那模样越发像是皇后吩咐的了。
皇后红了眼:“傻孩子,都是傻孩子,如今你也要殉情,你也要自戕……”
皇后忍不住哭了。
一个也字,众人想起了三皇子,自戕,殉情,情谊深重却也惨烈。
伊晴朝皇后磕了三个头,当即从张歆喉间拔出匕首,那沾了五个人鲜血的匕首,再次沾上她自己的。
她速度不快,却没有人拦她。
现在死比以后死要少受很多苦。
三皇子:“她为了大哥,也算在忠烈,父皇,母后从来都是直来直去,不会做这些事,您若疑她,就废了我们母子四人,放我们归去江湖吧。”
皇后还没有从伊晴的死中反应过来,便听到儿子这话,当即骇然道:“赟儿,你想干什么?你大哥已经走了,母后不能没有你,你不许殉情知道吗?”
素来柔弱的皇后,几乎是揪着儿子的衣领,眼中尽是惊恐。
经历了这么多之后,第一次体察儿子的心情,他竟连太子皇子的身份都不要了,只为一个女人。
三皇子面若冰霜的笑笑,一脸无所畏惧:“母后,二十多年的皇后您当的快活吗?”
皇后:“你以为母后贪恋后位吗,母后是为了你的未来。”
三皇子又看向皇帝:“父皇的皇帝当的快活吗?都不快活,得到不想要的江山,得到不喜欢的美人,人生何益。”
一连死了四个孩子的都没有任何心疼的皇帝,这时候终于动容了:“皇甫赟,朕只剩五个儿子了,你竟要走?你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身上流的是谁的血!”
围观众人掰着指头算,太子,二皇子,四皇子,七皇子,九皇子都死了,成年的皇子只剩下三皇子和五皇子,剩下的都太小,原本看起来子嗣繁多的皇上,经此一事,竟然凋零起来。
子嗣凋零,国祚也不昌盛啊。
这还有个三皇子随时想殉情的,怎么皇甫家养出的都是些情种不成?
三皇子态度似乎很坚决:“父皇还有五弟,还有四个儿子可以选,就算他们都不行,周嫔不也快生了吗。”
言下之意您还可以有很多儿子。
皇帝气得走了两步抬脚踢在皇甫赟肩膀。
皇甫赟不敢躲避,硬生生挨了,没有吭声,苍白的手指捏着膝盖更加用力,显得惨白通透。
就在这时,苗槑满手是血的从内殿出来,走到一直看热闹的李玉菡身旁焦急万分道:“夫人,佛舍利,还差一颗佛舍利,您不是去西疆取了吗?给我。”
他红着眼,像是受不了打击。
李玉菡始终冷静的脸上终于出现一抹焦急为难:“怎么回事,辞儿如何了?”
“心脉受损,失血过多,同心蛊受了刺激,没有佛舍利恐难以平静,已经用了两颗,还差最后一颗,给我。”
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揪起。
李玉菡脸色摆了摆,看向皇帝,而后双膝跪地,道:“皇上,请将您从臣妇手中夺去的佛舍利赐予臣妇,臣妇愿意用生命去换。”
众人一听,脸色大变。
三皇子更是震惊无比,当即恳求:“父皇,求您将佛舍利赐给东方辞,儿臣也愿意用性命来换。”
“噗通”跪地之声大片响起。
威国公:“老夫愿拿李家所拥有的一切,换东方辞一命,请皇上允准。”
战国公:“战家也愿意交付所有,换儿媳一命,请皇上成全。”
这些人的恳求皇帝没有理会,他似乎想起什么好笑的事,笑了笑看向李玉菡:“你逼朕?”
李玉菡眼圈微红,却无泪水:“陛下,臣妇只这一个女儿,求陛下成全。”
皇帝仰头看向漆黑的夜空:“若朕让你嫁给朕呢?”
众人震惊,这似乎……太惊悚了,皇帝这是掉了什么廉耻。
李玉菡道:“臣妇说的是性命。”
皇帝:“朕要你的命有何用?”
李玉菡笑了笑,没有回答,表情却是不愿。
皇帝看向一直站在李玉菡身边的季先生,很有闲心地问:“季先生就不担心筱筱会答应朕的条件?”
季先生风姿卓雅,长身玉立,一派悠然:“她答应您什么,都行。”
不知为何,看着这样丝毫不为女儿担心的季先生,风轻云淡的说出让人动容的话,众人无端想起中秋宴末,他似开玩笑的一句话。
许是因为……我比较听话吧!
季先生是真听话,完全妇唱夫随的模样。
皇帝挑眉:“朕若让她从了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