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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文学 > 现言 > 藏住星光的森林 > 〈26〉数字的意义
  (26)数字的意义
  夜色泛着霜月的冷光,纱帐似的笼罩着地面。
  楚乔四将车子停好,蓝海星有些茫然地下了车,进了家门她便转身道:“回去吧。”
  楚乔四立刻道:“这怎么行,你收拾一下东西,跟我回家住!”
  “不方便,没事……”蓝海星有些疲乏地道,“我还有些事需要想,你先回去。”
  楚乔四挤进了门道:“那我住你客厅里!”
  蓝海星抬起头,看着他道:“我说了不行。”
  楚乔四碰上她的目光,只好收回来踏进去的那只脚,有气无力地道:“至少也要先让我进去看看。”
  蓝海星打开门,楚乔四走进屋里上上下下查看了一遍,连床底下都反复检查了几遍,这才起身讪讪地道:“那你晚上把门关紧。”
  “我知道。”
  楚乔四说道:“你知道,那小雪怎么会跑出去的?!不行,你当着我的面关。”
  蓝海星当着他的面,重重把门关上,楚乔四又隔着门嚷了一嗓子:“窗子,还有窗子。”
  “知道了。”蓝海星走到窗口拉了一下把手,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看向窗外,夜色是那么浓,谁也不知那团浓墨似的夜色背后究竟是什么。
  蓝海星拉过垫子坐在沙发上,脑海里那些隐约的画面始终驱而不散,它们是那么逼真。
  逼真得好像她真实地经历过。
  她突然拿起丢在沙发上的包,手忙脚乱地从里面翻出手机,电话拨通了之后,有个浑厚的男声传来:“海星啊。”
  “是啊,是我,爸。”蓝海星微有些僵直的背脊微微放松。
  “海星你怎么打电话来了,钱不够花了吗?”
  “不是。”蓝海星笑道,“怎么你每次都问我钱的事情?”
  她犹豫了一下问:“爸,你还记得我车祸的事情吗?”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爸,你说我头被撞了,所以忘记了一些小事情,那些小事情……是初中的事情吗?”
  “啊,那个啊……都过去那么久了,为什么会想起来问?”
  蓝海星道:“就是别人都能想起来小时候的事情,我却想不起来,爸爸,我小的时候住在哪里?我们是……一直住在榕城的吗?”
  电话那头突然换了女声:“蓝海星,你又想干吗?不是跟你说了,这事不许提,这说出去,别人回头也当你精神病,你还要不要嫁人了?你又是个看精神病的,我早跟你说了换个职业,医生说了,你是外伤迟早会想起来,急什么?该记的不记,不该记的倒惦记!”
  她连珠炮似的一通话把蓝海星的手机都震得嗡嗡响,她只得把手机拉开了一些,蓝妈妈继续发话:“傅识的事情怎么样了,啊?”
  蓝海星叹了口气:“妈,你能不能不要东拉西扯。”
  “我东拉西扯?!”蓝妈妈的语调顿时拉高了八度,然后就听手机里传出了蓝爸爸的声音:“海星啊,记不起就不要想,不痛快就出去买东西,爸爸回头给你打钱。”
  手机那头传来了争执声,接着就被挂断了。
  蓝海星丢下手机,倒在沙发上,她想了想,打开了隔壁卧室的门,从顶柜上将整理箱搬了下来,然后将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倒在地板上。
  她将相册从头翻到尾,又将所有的照片翻了一遍,但没有找到她少年以前的照片。
  一张都没有。
  蓝海星慢慢地坐到了地板上。
  她几乎一夜未眠,走在医院的长廊上,她的脑海里总是不断地浮现着梦里看见的场景。
  傅识抬头看了她一眼:“晚上没睡好吗?”
  蓝海星有些发呆地看着他,傅识现在的脸与梦中的脸不停地交换着。
  发现了她的目光,傅识放下了病历本,问:“海星,是有话要说吗?其实我……也有话想对你说。”
  “什么?”
  傅识沉默了一会儿,才像似下了很大的决心道:“榕大的白博士,是不是找你看病?”
  “是。”
  “你……能不能放弃这个病例?”
  蓝海星看着他问:“为什么?”
  傅识好似斟酌了一下言词:“我知道你是个很有责任心的医师,但他……比较复杂,我一时没法跟你解释得很清楚。你相信我,我绝对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却不肯跟我说实话。”蓝海星双手插在自己的医师制服口袋里,“傅识,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不选择我?”
  “因为我不够漂亮?”
  “因为我不够有钱?”
  “因为我不够讨人喜欢?”
  “都不是……”傅识微有些狼狈,“海星,你相我,我真的是……”
  “不,我不相信你。”蓝海星淡淡地道,她说完径直朝前走去。
  傅识在她背后脱口问道:“那么白弈呢?你就相信他吗?”
  蓝海星顿住了脚步,脑海里闪现出白弈坐在夜空下微笑道:“我相信蓝医师,我只相信蓝医师。”她重新抬起脚步向前走去。
  她坐在办公室里,花园里传来吵嚷声,312老太太的项链又丢了,蓝海星缓缓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熟悉又恍惚,好似当中隔了一块毛玻璃。
  当蓝海星的目光扫视到对面心理咨询大楼悬挂着的楼牌时,心里忽然一动,她拿出笔记本,快速翻到夹着的那张代替连幼绿集体照的纸条。
  她看着纸上那串数字2151511,她拿起纸条快步走到了花园里,耳边听见了同事们的说话声,但她好似充耳不闻,只环顾着眼前的楼栋牌号。
  心理咨询大楼的栋数是3号楼,门诊办公室大楼是1号,她把目光投向了楼号是2号的住院大楼,假如第一个数字代表的是楼号2,住院大楼没有15层,如果把15拆成两个质因数3x5,那就可以理解成三楼重病区……
  她快速地想着,3x5代表几号房呢,315,325……如果2151511还可以理解成book,而15意味着字母o——就是305房。
  蓝海星急步走上楼梯,一口气奔上三楼,踏在三楼的走廊上,她的脑海里不停地浮现梦里看见的场景,白色的光从走廊高悬的窗户上斜射下来,亮得有些刺眼。
  她不由自主抬起手遮在眼前,然后才慢慢地走到305号房,看着那个门牌号,她像梦中那样伸出手慢慢地拧开房门,只听“咯嗒”一声,门就那么轻易地被打开了。
  蓝海星有些呆愣地看着房间,那不是病房,而是一间仓库,房间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几个陈列架。
  她走进去关上了门,2代表楼栋,15代表房间,那么第二个15是不是就指这些陈列架上的某个位置,她数着第三个架子,第五层……但是她将第五层上面所有的东西都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任何特殊的东西。
  不是这么理解的,她心里想着11,然后把目光放在了第五层上下两层的搁板上,伸出手在搁板上摸了一遍,果然找到了一本用胶带纸粘着的东西,她连忙将它扒了下来。
  《红与黑》……蓝海星翻开书页,首页上的第一句是:
  现实,残酷的现实。
  ——丹东
  然而这句描写现实的话,丹东并未说过,是作者司汤达虚拟的描写,但却与蓝海星眼前的处境多么地契合。
  谁猜到了她会去清水镇,又是谁抢先把照片取走,然后将这张纸条留给了她,再将这本书留在这里等她来取。
  一张卡片从书里滑了出来,蓝海星把它捡了起来,卡片上画着一张图。(图1-1)
  图1-1
  蓝海星看着图,心想画的是什么意思……葬礼吗?
  她只觉得自己耳边沙沙作响,好似有很多杂乱的声音,那些语声如同泥沙似的朝她倾泻而来,可是仔细听去却怎么也听不清,她头痛欲裂只得撑住了陈列架。
  门突然被打开了,王小璐的头伸了进来,看见蓝海星好似不知该说什么。
  蓝海星勉力站直了身体,问道:“你怎么来了?”
  王小璐松了口气回道:“有病人找,我到处找不到你,刚才有人说看见蓝医师来住院大楼了。”
  “嗯。”蓝海星收起手中的书。
  王小璐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不禁担心地道:“蓝医师,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
  蓝海星跟着她出了门,然后问道:“三楼的这个仓库是什么时候有的?”
  王小璐道:“几个月前吧,三楼的助工说去一楼拿东西不方便,所以院里就在这里给改建了个小仓库。”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我,就是一路找过来的啊……”
  蓝海星微微侧过头:“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蓝医师你的脸色这么严肃,我当然会紧张啊!”王小璐委屈地道。
  刚才王小璐推门的那刻,当蓝海星开口说话时,她分明看见王小璐松了口气的表情,她看着王小璐单纯的包子脸,很熟悉,但好似又很陌生。
  “蓝医师,你到底怎么了?”王小璐异常担心地又问了一句。
  “没怎么……”蓝海星眼望着前方,心想,只是不知道该相信什么,该相信谁……
  下午天阴了下来,但却没有下雨,只是风变得很大,震得门窗都在“嗡嗡”作响。
  蓝海星将车子停好,就看见楚乔四正缩在楼道口避风,看见了她,他连忙跑了过来:“海星,我等你老半天了。”
  “你没事吗?都不用上班吗?”蓝海星看了他一眼。
  “什么事比你的安全更重要?”楚乔四道,“你再好好想想,还有没有其他值得注意的地方。”
  “在清水镇的时候,有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潜入过我的房间,我被偷了点钱。还有……有一次晚上,好像有人跟踪我。”蓝海星想了想道,“再就没有了。”
  “那你认得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吗?”楚乔四急道。
  蓝海星头痛地道:“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又想不起来。”
  “那像不像白弈……”
  蓝海星低头打开门,却没有回应这句问话。
  房间里有点冷,蓝海星换掉脚上鞋子的时候,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句高跟鞋的意义,她莫名地觉得一阵烦躁。
  那边的楚乔四还在喋喋不休:“我跟你说,还是去我那儿住吧,你在这儿搞得人心里七上八下的。”
  她站在房子的中央,看着楚乔四尽职地将房子上上下下每个角落都检查了一遍,便自顾自地走到房间里。
  “你去哪儿?”
  “困,睡觉。”蓝海星无精打采地说着就将房门关上了。
  她原本只是想关上门清静一会儿,可拥着被子不多会儿,睡意便如同潮水般慢慢地朝她涌来,然后渐渐将她吞没。
  清水镇那些凝固在油布上的画面好像渐渐地鲜活起来,慵懒而灿烂的午后,飘着柳絮的春河,金黄色的油菜花田,然而天边的云越来越浓,色彩逐渐黯淡下去,画面褪色成了铅灰色,残枝压着水面,周围听不到一丝声响,空气沉闷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然而突然之间,她听到有人在耳边重复着说:“把白弈叫来,叫白弈来……。”
  那声音细而绵长,如同一条发出嘶嘶声响的响尾蛇,蓝海星猛然从噩梦中醒来。
  她发现此刻的自己早已不是躺在被窝里,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窗台上,她吓得几乎是瞬间从窗台上翻滚下来,冷风从窗户里灌进来,但她的背脊满是汗。
  包里的手机在响,蓝海星勉强回过心神,拉开包找到手机才发现是白弈的来电,属于他的铃声正是潮水声。
  潮水声此起彼落,令人心神恍惚,又令人浮想联翩。
  蓝海星掌心出汗,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击了拒绝接通。
  房里的寒气上涌,她坐在床边抱紧双膝,心里想着自己是怎么到窗台上的,是因为催眠?因为白弈?
  她心绪混乱地低头看着手机,按到白弈的号码,想将他的铃声换掉,可是最终挪开了拇指,将手机丢到一边。
  她拉卧室的门,见楚乔四半靠在客厅的沙发上已经睡着了,手里还拿着纸笔,也许是连日的加班加点,再加上为蓝海星担忧,他看上去很疲乏的样子。蓝海星叹了口气,进房拿出被子给楚乔四盖好,随手抽过他手里的纸笔低头一看,上面写着4号周向蕊,5号伍寄秋,6号范力,7号宋立诚,三号……蓝海星乏力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楚乔四的答案是三号是朱景辉。
  被子压得有点沉,不多一会儿楚乔四便揉着眉心睁开了眼,看见蓝海星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低头正看着他的白纸。
  “你醒了?”楚乔四指着那纸道,“你跟我说了数字的问题,我就想到,我们好像还漏了一个人,那就是看守所里的朱景辉,然后我想起他之前接受调查的时候脖子上戴过一条有m记号的项链。”
  蓝海星点了点头:“m=3。”
  楚乔四道:“所以我觉得有可能朱景辉就是3号。”
  蓝海星立即问道:“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怀疑白弈?朱景辉杀第一个人的时候,白弈还在国外。”
  楚乔四抬头道:“你知道朱景辉的心理医师都有谁?”
  “谁?”蓝海星在脱口而出的同时已经知道了答案。
  楚乔四回答道:“白乐成,他曾经是朱景辉的心理医师。不是我对白弈有偏见,而是他真的很可疑。”
  蓝海星抬头问:“你还记不记得方睿翔说过,朱景辉说过想见我,他说过会回答我一个疑问。”
  楚乔四立即摇头道:“这事你就别再管了,交给我,我会想办法让朱景辉开口。”
  “可是你当初想尽办法不也没能让他开口。”
  “那不一样,那个时候我可没想到会这么危险!”楚乔四懊恼地道。
  蓝海星说道:“可是如果不找到他,他会一直都在我们当中,跟我们如影随形。”
  这四个字说出来,两个人的背脊上好像都生出了寒意,楚乔四皱着眉头道:“可他现在……已经盯上你了。”
  蓝海星眼望别处道:“盯上了,才不能回避。”
  元旦一至,过年的气氛便一日浓似一日,连看守所也不例外。
  人们如此欢喜,不知道是因为迎来了新年,还是有机会辞别了过去,蓝海星看着眼前看守所里的新桌椅,心里默默想着。
  耳边传来脚链的声音,蓝海星开始觉得自己的心跳随着铁链声音的渐近在加快,她下意识地直起了背脊。
  她只见过朱景辉一次,而在那一次里她成功地催眠了朱景辉,配合楚乔四把他送进了牢里。
  门“吱呀”一声响了,朱景辉步入她的眼帘。
  在看守所的这几个月里,朱景辉高大的身形明显比当初消瘦了不少,但那双不见任何情绪波动,泛着冷光的眼眸却依然故我。
  看见这双眸子,蓝海星忍不住会想起白弈那双深若古井般的黑瞳,这让她轻微地挪动了一下身体,阻止了自己的联想。
  “蓝医师。”朱景辉彬彬有礼地打了个招呼。
  蓝海星抬起双眸平淡地问:“听说你想见我。”
  朱景辉微笑道:“看来蓝医师碰到疑问了。”
  “你能解答我们的疑问,对你来说是个好消息,所以你最好老实回答问题。”楚乔四冷声道。
  朱景辉诧异地道:“我记得好像按这个国家的法律,连环杀手不能做精神鉴定,我回答蓝医师的问题,能有什么好处?”
  楚乔四道:“可你现在不是其他国籍吗,你不是……一直都想引渡吗?”
  朱景辉微微笑道:“倘若你们的头来说这句话,我或许还有几分相信,你算什么东西?”
  他说得语气平和,但轻蔑之意溢于言表,楚乔四刚愤怒地说个“你”字,就被蓝海星拦住了,她看着朱景辉道:“他不是什么东西,他是那个揭了你的皮,把你踩到脚底下,让你滚去跟你相配的地狱的那个人。”
  朱景辉扭头笑道:“蓝医师想激怒我。”
  “不,我想让你干脆点。”
  朱景辉正经地想了想:“我有什么好处呢?”
  “因为你想说。”蓝海星身体微微前倾地道,“否则你不会让方睿翔给我带信,对吗?”
  朱景辉也把身体凑前了一点道:“那蓝医师要先告诉我,你遇到的是个什么样的问题?”
  他冰冷的目光落在蓝海星的身上,让她感到好像是一把刀子在身上慢慢地划过,血腥之味不由自主地从心底升腾上来,她本能地身体微微向后靠。
  朱景辉微微笑了笑:“蓝医师瘦了点,比以前更漂亮了。”
  楚乔四呵斥道:“老老实实回话,别东拉西扯,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你不懂女人,她们十个有九个听见这句话会高兴的。”朱景辉抬起头微笑道,“相信我,我很懂她们。”
  他温和地笑着,但却比别人放肆的笑更让人觉得狰狞。
  “数字问题。”蓝海星开口道,“假如你再多问一个为什么,我们就不用你回答了。”
  “啊,原来是数字问题啊。”朱景辉半仰起头想了想,然后才低下头微笑道:“蓝医师,当某一天精神病院暴动了,你有一个病人跟你这样描述,一号楼十个病房有二十个人,二号楼十个病房有十五个人,三号楼八个病房是十个人,除此之外就没人了,你知道他想向你透露的信息是什么?”
  蓝海星道:“一共有几个病房,几个人参加了暴动。”
  “蓝医师你实在太可爱了!”朱景辉笑了起来,他一直风度翩翩,此刻拍着桌子笑得前仰后合。
  蓝海星等他笑够了才问道:“那么你的高见呢?”
  朱景辉身体前倾,那双冰冷而没有情绪的眼睛盯着蓝海星,意味深长地笑道:“他的意思是,现在已经没有医生了,只剩下咱们了。蓝医师,这就是……我给你的答案,后会有期。”
  朱景辉脚下的铁链声远去,可是蓝海星却无法从椅子上站起来,只觉得头一阵阵地发晕。
  楚乔四胸脯起伏地冲着朱景辉离开的背影气道:“不,你跟谁都后会无期了,我保证!”
  蓝海星离开了看守所,坐到车上仍有些魂不守舍,楚乔四在她身边道:“海星,他的话你根本不用理会,他一定是故意的,这个混蛋!”
  楚乔四恨恨地拍在方向盘上:“海星,要不然,我们再催眠他一次?”
  “做不到……”蓝海星将头靠在车椅上。
  “为什么?”
  蓝海星看着前面呆呆地低声道:“因为他现在比我强大。”
  楚乔四猛然踩住了刹车激动地道:“这是不可能的!他怎么会比你强,你绝对不可能,不可能会输给他这种人!”
  蓝海星只好暂时收回了心神,长出了口气:“上次只是出乎他的意料,才让我们抓住了那个稍纵即逝的机会。现在他对我排斥心很强,朱景辉的性格是极度冷酷的人,本身就是个对催眠敏感度低的人,所以要想让他在不知不觉中再次上钩,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楚乔四仍有些愤愤不平,但禁不住后面车辆的喇叭声,只好重新启动了车子:“那什么样的人才容易受到催眠影响,你不是说像我这样想象力贫乏,才不容易受到催眠影响吗?”
  “想象力丰富,情绪饱满的人……”
  蓝海星看着车窗外迷离的阳光在心里补充道:像我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