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杜老板并不知道另外一半眼球的究竟在什么地方。
但她知道一个线索。
当初将眼球一分为二,一半眼球被感染者带走,也就是于越这些人。而另外一半,传闻在未被感染的科考队幸存者手中。科考队幸存者确实全部失踪,但失踪时间并不相同,其中一批,在事件发生后,曾经出现过,杜老板怀疑剩下的半颗眼球,就是被这些带走。
而他们最后出现的地方,非常巧。
是我的老家。
这让我再次想到二十几年前,我母亲的深山失踪,以及之后我的诞生,我与于越有着同一张脸,我们之间是否真的存在什么关联?而这关联又是什么呢。
“可是我很好奇,你告诉我的这些信息,你是怎么知道的?”我问。
“那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
“那我该关心什么?”
“你该关心,你母亲的失踪地点,究竟是哪里。”
杜老板的这句话,让我整个神经瞬间绷紧!她知道?她怎么会连这件事都知道!
“你调查了我多久?你是不是很久就盯上我了?”我看着她。
突然想到,我的创业失败,同伴携款跑路,还有高利贷追杀……
难道之前我想的内容,都不是全部?一切开始的时间,并非在我成为于越的那一刻,而是在更早的时候。
如果真的是那样。
那这个女人太可恨了……
不对,是可怕。
她几乎掌控了我的人生。
她的洞察力,无比强大,我只是瞪大了眼睛,她似乎就看穿了我脑中的一切:“你是不是想多了?你创业失败,可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纯粹是你这人蠢而已。”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调查我的?”
“最近。”
“那就查的这么仔细?”我不信。
“小朋友,侧重点出了问题哦,你现在该关心的似乎不是我为什么调查你,而是你的母亲,二十八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对,发生了什么?
这个问题,这么多年来,我问过自己不下万遍,可答案是什么?我没办法回到过去,也没有人能够对我说明。
这是一件无解的事情。
“我听说,你出生的村子后山有一座研究所,据说,那里和当初的科考队有关系。”杜老板插了句话。
“你听谁说的?”
“怎么,我的情报有误?”
的确有误。
那栋山里的楼,我其实最初也很在意,但不是因为我母亲二十几年前的失踪,而是当初年纪小,很纯粹的对一些超自然现象的好奇。据村里的老人说,那个地方,出现的时间,已经有百年左右,是一栋非常老的楼。
在山里建楼的,据说是一些外国人。
具体为何而建,已经没人知道。那栋楼,后来几经转手,都用来做过什么,也没人说得清,而关于这个的传闻,非常多。
“……那楼,一百年前的东西,你说的事情,五十年前。”
杜老板冷淡一笑:“可是,一栋的建设时间,与什么人,用这栋楼做过什么,有非常重要的关联吗?”
这……
似乎也没有。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调查那栋楼?”
“嗯哼,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我的消息没有错,那些人最后出现的地点,就是那里。运气好的话,也许他们都死在了那个地方,那剩下的半颗眼睛,一定还在。”
这段对白,杜老板说的非常自然。
“杜老板,有件事可能你没有调查过,那个地方,我……去过。”
我的确去过那里,曾经白天去那里调查的人,就是我。但那栋楼,真的什么都没有,四层,空荡荡的,连张桌子都不存在,那样的地方,能藏什么?
只是我的话,没能够改变杜老板的决定。
她反倒很开心,觉得我既然去过,那么就一定认路了,这一路会很顺。
我没办法改变她的想法,只能被迫答应。之后杜老板提醒我,给我注射的那一针,大概可以支撑我一个月的时间,感染不会发作,超过这个时间,我会很危险,所以一个月之内,我必须回来找到她。
“不是,什么意思?你,不和我一起去?”
“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去?”杜老板看着我,眼神居然蛮惊讶。
“可是……”
“我为什么要自己冒险?有你不用,我和你一样蠢吗?”
怼,毫不留情。
……
虽然明知道那里什么都不存在,但第二天,我还是踏上了回老家的旅途。
一方面是为了换取杜老板的药,另一方面,杜老板的话,也不是完全错误,我觉得自己确实应该继续调查,我母亲二十几年前失踪的那件事,我想知道,我和蛇人究竟有着怎样的关系。
可是,该如何调查呢?
村子里的人,几年前,我就几乎问遍了,答案都没什么差别。
下了大巴,这个问题,我还是没有答案。
老家县城,自从上次调查我母亲那件事后,已经几年没有回来过,变化巨大。其实我在这座城市,也住过许多年,留下过很多回忆。既然暂时没有答案,我决定去县福利院看一眼,那里毕竟是我的童年。
当时福利院有个老师,姓郑,一个谢顶的中年老头,那时候对我非常不错。上次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是福利院的院长,那时我还对他吹嘘,有朝一日生意做火,飞黄腾达,再来的时候,为福利院大笔捐款。
但愿这次不要遇到他。
可谁承想。
我遇到了。
人就是这样,越害怕的事情,就越是容易找上你。
还是在我下出租车的那一刻,刚好遇见的他。
老头一眼认出了我,还是如当年一样热情,我有点无地自容。但还好,当初那句飞黄腾达后报答福利院,更像是一句玩笑,老头不会抓着那句话不放。我们闲聊了几句,毕竟这是我童年时对我最好的人,即便现在我的状况非常复杂,还是想请他吃顿饭。
可当我提到吃饭的时候,郑老头却突然说,要不再叫上另外一个人吧。
“……您说叫谁?”我当时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可看样子,老头是想给我个惊喜。
“你肯定想不到,前阵子,米一恺来看我,他最近也回来了。还记得当初你们俩好的,就像一个人似的……后来他被领养,你还……”
米一恺?
米一恺!
“郑老师,你说……谁?米一恺?”我再次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
老头给了我肯定的答案。
我笑了。
并非因为好友再次相聚的笑,而是那个害我负债被高利贷追杀的王八蛋,就是米一恺!我找了他大半年,没想到他回到了这里?
“郑老师,那个,回头我给您打电话,现在时间还早,到时我来接您吃饭。不过,我想先去看看阿恺,您有他现在的联系方式吗?不,最好是住址,我想去看看他,给他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