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阳苦笑,砸了一下不听话的右手,随后说道:
“我也没有那么大的把握,这种事万分之一的可能都不到,有的也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见佛祖去了。”
再后来,就是半年后的事情了,也就是那两个意外。
一个是改头换姓的孙元亮,一个就是程媛媛的执着。
“有关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就是这样,所以,后来第二次从无人岛逃出来之后,我才知道,那个老孙子竟然带着生命不保的铭哥在海上飘了半年有余。”
想到这里,少阳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没想到瞬间传来一股头发被烧焦的味道。
“你头发烧了!”程媛媛蹙眉沉思。
照这么说,曹景铭不是不回来,而是根本没办法回来,那他脸上的皮……
程媛媛想到了最初发现的那自然脱落的指甲,她似乎明白了,可又觉得不明白:
“那帮组织的人为什么要抓景铭?他们无非就是要研究重生的事。”
少阳似乎很不在乎自己的头发被烧了,他烧的厉害现在,全身冒火,早晚要冒烟:
“程姨,您到现在还不明白吗?铭哥他……也是跟你一类人!”
“……”程媛媛不由吸了一口凉气,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不行,她得冷静一下。
程媛媛站起来漫无目的的走到阳台,看着外头一簇簇小高层,还有那远处的曹氏集团木材厂。
难道,上次离婚为了保全她的时候,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件事发生?
程媛媛记得当时气的吐血,要知道,她可是被赶出庄园的,一张离婚协议,连句话都没有。
“呃……”程媛媛长出一口气,这个男人为了不连累她,做了这么多“对不起”她的事情。
前往京都的路上,程媛媛刚下了京高高速路就听说了个消息。
“媛媛姐,这……”
车子进入了市区,速度极慢,今天的京都好像全部的人都出门了似的,到处都是扎堆的闲聊。
“蝌蚪,你去打听一下什么事儿!”
程媛媛知道,能引起这么大轰动的除了曹氏集团别无他方。
程媛媛靠边停车,蝌蚪下车一打听赶紧钻进了车里:
“媛媛姐,铭哥他竟然……把曹氏集团转让给了曹景荣,听说……还挺急,明天律师到医院皮肤外科会议室直接就进行交接了!”
“他想干什么?”程媛媛知道,这段时间若不是曹景荣撑着,可能曹氏集团的系统早就乱成一团了。
可就凭王纯口述的情况,程媛媛就猜到他管理方面并不敢恭维。
赶到医院皮肤外科的时候,走廊里的护士都在讨论这个话题。
有的说曹景铭这次是受刺激了,可能是样子太丑不能见人了,所以媳妇也跑了,他整个人也垮了。
要不然,怎么会把曹氏集团转给了同父异母的大哥呢?
这么一来,陈年旧事全都翻出来了,就像是茶余饭后的牙祭。
包括那去年发生的关于李蔷薇的私生子案子,都被翻出来了。
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程媛媛自然不会放在心里,她径直朝着住院部走去。
皮肤科的病房内病种千奇百怪,什么银屑病,什么牛皮癣什么毒疮都有。
竟看上去比内科骨科都要让人起鸡皮疙瘩。
程媛媛一路走到vip病房,终于透过玻璃看见了背对着门外站着窗前的那人。
“媛媛姐,进去啊……铭哥得的真的不是传染病!”
蝌蚪以为她迟迟没进去是因为这个。
可在程媛媛的心里,她是不知道该怎么打开头一句话,这段日子如同隔了前世今生。
陌生又熟悉。
蝌蚪替她打开了门,那人一动不动。
程媛媛心口起伏,似乎压抑了很久很久,就像是一块大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程媛媛快步上前从身后抱紧了他。
曹景铭身子一颤,他低头看看环在自己腰上的那双手,这才缓缓的回过头来。
是她?
她不是恨不得他死吗?
曹景铭抬眸看到了门口蝌蚪伸出来的剪刀手,随后打了个ok的手势,带上门便离开了。
“媛媛,我有话……”曹景铭声音低沉,喉间像是塞了一把沙子。
“不用说了,你什么都不用说了……”程媛媛泪流满面的摇头。
惹得曹景铭眼眶通红:
“我可能随时都会没命……你……不怕吗?”
“会好的,一定会好的……”程媛媛再次抬眸的时候,话没说完就愣了:
“景铭你的脸……”
曹景铭不由苦笑颔首:“呃,样子很难看对吗!”
“不是的!”程媛媛赶紧摆手。
曹景铭不由拧眉抬手摸摸自己的脸,竟然没有一丝喇手的感觉。
他拉着媛媛去了洗手间,这一看,他愣住了。
“你好了……”程媛媛赶紧掀开他的病号服,后背,身上都看了,没有一点死皮。
“你别动!”程媛媛抓着他的手仔细观察,那长出来的指甲已经满了,隐约透着粉红,健康的像是新生的婴儿一样:
“少阳说的没错,景铭你脱胎换骨了!”
程媛媛没给曹景铭反应的机会,回头就喊了医生。
等到医生带着护士冲进来的时候,各个都还穿戴着防护服。
这一进来,领头的医生就愣了:“好了?看来我们的治疗方案有效,快,记录一下,还有……立刻做个检查!”
“等等!”曹景铭不由抬手制止。
回眸看着乐极生悲的丫头,抬手捧着她的脸用大拇指温柔的抹去她鼻梁两侧的泪痕,一字一句的说道:
“乖,不哭,以后,不论生死一定不会再走了。”
程媛媛死里逃生,悲恨交加,他曹景铭又何尝不是呢?
在听说他的女人为了他生死不顾的那一刻,他就知道,生死在他们之间又算什么呢?
兴许,看透了世俗,看遍了繁华,经历了生死,才知道彼此要什么,从这一刻开始,才是真正的重生。
还记得那个夜半时分挂在那间茅草棚上的灯吗?
那棚子下头有个姑娘,还有那刨木头发出的刺啦,刺啦的声响……
她不也正是为了他而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