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晏无声的叹了口气,既然不想说,那他也就不强求了。
明天彩排之前就能赶回去了,你累了的话就多休息,一会不练也没关系的。
楚业吸了下鼻子:嗯,那我挂了。
楚业。临挂电话之前,安晏又说,我爱你。
积蓄在眼眶里的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滚了下来,楚业眨眨眼,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安晏继续说:所以遇到扛不住的事,随时来找我,好吗?
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音,只剩下轻微的压抑的哭泣声,楚业刻意压低声音不肯泄露出来,可凌乱的吸气声哪里能瞒得了安晏。
可他没出声,也不拆穿楚业,静静听着电话那头的抽泣声,心疼的要死。
我知道了,那你早点回来。楚业调整好情绪才说话,我先挂了,你忙吧。
安晏:嗯,明天见。
明天见。
安晏挂了电话,就让周屿去联系合作方,把下午的拍摄改到了明天,随后让小王把他送回影视小镇。
周屿急匆匆地劝说他:什么事这么急着回去啊?你等这边的拍摄结束了再回去也不迟啊,也就两个半小时,从这回去也还两三个小时,你明天再过来再回去多花一倍的时间。
安晏没有明说,淡淡地道:我一分钟都不想多等,见不到楚业我可能一下午都找不到状态。
他催促着:小王,走了。
他有一个可怕的猜测,楚夫人多半已经找上楚业了,他更不能让楚业一个人待着。
另一边,楚业垂着眼低着头往宿舍里走。
楚家那样的原生家庭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阴影,但仍然是这样,他依旧期待过他的亲生父母是什么样的。
可那一点点小小的期待,已经荡然无存了。
楚业也不知道是怎么走回宿舍楼的,在楼下的时候还撞上了刚从宿舍出来的程远帆,哪怕他包裹的严实,程远帆也还是认出了楚业,被他这副模样吓了一跳:你这是去哪儿做贼去?
楚业没理他。
一副冷漠到极点的模样,看得让人想退避三舍。
像是以往程远帆损一句,楚业必定会还回来,可今天楚业却安静的诡异,程远帆有些担心:没事吧你?去哪儿了啊?
楚业嗓子听上去有些哑:没事,我回去睡一觉就好,滚去练习去吧你。
和程远帆在楼下分开,楚业没回自己的宿舍,转头上了六楼的宿舍。
安晏早把他房间的备用钥匙给了他,哪怕没人楚业也能自己进去。
*
安晏赶回来的时候,就听程远帆说楚业不太对劲,他先是去了一趟楚业的宿舍,见没人后又回到了自己的宿舍,刚一开门,他就意识到屋子里有人的气息,床上的被子也拱起一大坨来。
他走过去动作轻柔地拉开被子的一角,原以为这被子不好扯,却没想到楚业压根没用力气。
楚业被拽走了被子也不恼,动作都没变一下,依旧眼神涣散地盯着墙壁。
意识到来人,楚业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张嘴刚要说什么,眼泪却先一步落了下来。
他脸上全是乱七八糟的泪痕,眼角还留了一点眼泪干后的白色痕迹。
你,你不是说今天不回来吗?
楚业胡乱擦着眼泪,说话的声音都是哑的,也不知道一个人哭了多久。
安晏一瞬间觉得自己被人丢在了热火炉上炙烤,整个人又疼又烫。
安晏深吸了口气:如果我不回来,你准备一个人在我这哭多久?
楚业眨了眨眼睛,没说话,好半天才止住了眼泪:没准备哭多久。
他从床上站起来,双手紧紧搂住走到他面前的安晏,脸埋进对方宽阔的肩膀。
楚业的声音听上去闷闷的:对不起,不应该瞒你的,可我当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安晏把他圈进怀里,揉着他的后脑勺:不怪你,我知道这件事的冲击力有多大,怪我,要是我提前给你透个底就好了。
安晏话音刚落,后背就被狠狠打了下。
楚业从他怀里出来,凶巴巴地瞪着他:我没怪你!你也别怪你自己,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安晏嘴角勾了下,伸手替他擦眼泪。
那你也不用和我说对不起。
安晏的手捏上楚业后颈,让他不能往后退,随后额头抵上他的额头,温声道:我没有错,那你也没有错,懂了吗?如果你觉得你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有错,那我也不应该以为你好的名义瞒着你。
楚业喉头滚了滚,心里很烦不想听安晏的逻辑了,他凑到安晏唇边,亲了亲,在安晏的注视下很快结束了这个蜻蜓点水的吻,随后又贴了上去。
刚要离开,却被安晏扣住了后颈动弹不得,牙关很快被撬开。
一个绵长又温柔的吻让楚业叹息出声。
直到楚业满脸通红喘不上气,安晏舌尖才卷过他唇畔的一丝水液,意犹未尽地撤离。
两人好一会没说话,楚业拽着安晏的衣襟调整呼吸,安晏也这么静静地低头看他。
再亲一下。楚业呼吸逐渐平缓,抿了下唇又凑到安晏唇边。
房间里的温度逐渐上升,柠檬红茶和薄荷的气息飘散开来,透着一股缱绻的暧昧。
一下之后又接着一下,楚业受刺激以后黏人的要命,安晏也是予取予求,其他的什么都不提。
外面的天色昏暗下来,楚业赖在安晏怀里不想动,唇上被亲的早就红了起来,眼角都是动情时的暧昧痕迹。
安晏问:她怎么跟你说的?
楚业提不起什么精神,淡淡地简单复述了一下中午的事。
安晏被激起了怒意:她怎么敢?她怎么好意思?
就连他这两天都在想,等到三公结束的时候,要用个比较温和的方式告诉楚业真相,而她居然就这么不做铺垫,直截了当地让楚业面对这一切。
安晏懊恼起来,他那天知道后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就忘记了还要让楚夫人对楚业保密这件事,他以为他们好歹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几年,感情总该会有一些的。
但他似乎想错了。
楚业在他怀里抬起头:别生气,别为了她生气,不值得。
安晏心疼的无以复加。
嗯,不生她的气。
楚业重新爬上床,钻进被子里,随后眼巴巴地看向安晏。
困了,陪我睡一会。
安晏笑了声,脱掉了外套上床把他整个人都抱进了怀里:好。
楚业把脸埋在安晏肩窝里,满脑子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想说,搜刮了半天,才声音闷闷地说:我好像见过秦晚,那天我惹你生气了下课以后你没理我,我就偷偷问了你同学你家的地址,他们给的就是你家那个便利店。
当时负责收银的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Omega,看上去三十出头,温温柔柔的很和善,楚业一开始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还鬼鬼祟祟地在店里以及店外来回转了好久,店里另外一个店员差点都要来赶人了,但秦晚似乎发现了他,不仅让店员去了别处,还给他送了一杯水。
后来秦晚还担心似的笑着和他搭话,问他是不是迷路了,要不要吃点东西,楚业总觉得自己在店里逛了太久什么都不买很奇怪,就很迅速地拿了几包零食结账走人了。
他真的好温柔啊楚业想起来,眼眶逐渐热起来,你跟我说说他们的事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最纠结的剧情总算写完了,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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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心意
小爸爸他确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安晏静静地说, 他之前为了拍电影专门去上过台词课,说话的时候语气不急不缓,是一种让人很舒服的腔调, 我记得原来经营便利店的时候, 店里附近总是会有很多流浪猫狗,浑身上下都脏兮兮的,不亲人还很凶, 很多邻居家的小孩都被吓到过,很多大人也就更嫌弃了。
但小爸爸每次看到它们给它们喂吃的,有的时候喂的是一只猫, 但是很快那只吃饱的猫又会成群结队地喊来一群流浪猫,小爸爸也不急,就慢慢在那边把所有的猫都送走了才会回来,一喂就是好几年, 后来那群猫狗和小爸爸混熟了, 他还挨个给它们起名字。安晏像是想起什么, 眼里浮起笑意笑了声,有一根呆毛的叫大毛,有两根呆毛的叫二毛。
其实我小的时候每次看到他去喂猫狗, 我都很不解和疑惑,虽然家里并不算太困难,一个月几百块的宠物粮开支也不是付不起,只是确实没必要。安晏对宠物其实没有太大的感觉,或许是因为家庭原因,他是个很现实的人,但秦晚却不是,他有些过于温柔充满爱心了, 见到猫狗他会施以善心,见到来店里来了流浪汉也从不嫌弃,最多怕店里其他人介意,只让那些人站在店外,然后自己拿着水和食物送过去。
直到见到秦老爷子,安晏才知道原因,秦晚是因为以前被照顾得太好了,他整个人都是理想化的,或许在家大业大的秦家时没什么问题,但现在却有些违和。
不过,秦晚确实因为为人善良的原因,在邻里间小区里口碑都好很,连带着他们家的便利店也成了不少邻居的首选。
但当时安晏还是个很脑筋很直的人,他想不通为什么秦晚不把那些钱花在家里,因此他还为了这件事去问过安父,谁知道安父只是笑笑,没有一点埋怨:也不是就缺那一点钱了,他这样挺好的啊,或许生活会磨平人的棱角,把人变得现实,但我希望他能和以前一样,至少这样的话,每次看到他我都会觉得这生活还有点盼头。
安晏更不懂了,于是他就被安父狠狠敲了下脑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来告状的,告谁的不好,告你小爸爸的,有没有点规矩,欠揍!
见安晏捂着头不说话,却板着一张臭脸,安父笑起来又说:你还小,当然不懂,等你以后有了喜欢的人,你就知道了,哪怕他缺点再多,你也能包容一切,甚至觉得他犯错的时候可爱极了。
当时的安晏在想,你就放屁吧,他是不可能喜欢蠢货的。
可后来长大以后遇上楚业,他才懂当年安父说那话时的心态。
原来真的会有一个人,能让他放下偏见与原则。
其实安晏第一次见楚业,并不是在三中校园里,而是在他家的便利店门口。
当时听说秦晚不知道什么原因晕倒了,安晏急忙打车回去,到地方才发现身上没带钱,司机也不肯放他回便利店拿钱,安晏站在副驾驶位旁的车窗和司机不依不饶掰扯的时候,是楚业来替他给了钱解围的。
后来才是在三中那次,他先是看到楚业艰难地探头往下看的那半张脸,随后他才觉得有趣,帮楚业捡起了那几张试卷送还回去。
再后来,才是正式在艺术中心认识,安晏当时对富家子弟一直没什么好感,所以在知道艺术中心有个人爱仗势欺人脾气还大的富二代后,他一直都是厌烦的态度,直到知道那个人是楚业后,他莫名的对那个富二代的印象反而好了不少。
或许是因为之前那两次和楚业的见面,留给他的印象有点人傻钱多,反而让他想不出来楚业仗势欺人是个什么样子。
后来安晏有一次和同事下班的时候看到楚业在走廊教训一个助教同事,艺术中心里的人就更怕他了,但只有安晏知道,他曾经看到过那个被教训的助教偷偷收过学员的钱。
其实有些地方,楚业和秦晚其实很像。
想着,安晏低头看着怀里的人。
楚业垂下眼,低喃道:他们感情真好。
他印象中楚父和楚夫人就连一起出现的次数都少之又少。
安晏好一会才接话:嗯,他们俩感情一直很好。
楚业抬头看他,疑惑地问:想什么呢?
想你。安晏的声音轻了不少,他环着楚业的肩膀将人按在床上。
原先两人面对面侧躺在床上的姿势变成了安晏在上,楚业在下。
还没等楚业反应过来,唇上一暖,安晏燥热的吻落了下来,楚业下意识地环上他的脖子。
安晏的力气太大了,楚业被抵在床上背后都有些生疼,但唇上的热度让他大脑发昏,他忍不住刻意勾着对方,于是换来了更加克制不住的力道。
被子里除了暖融融的空气外,只剩下甜腻的信息素。
扣在楚业腰上的手,烫得像是烙铁,力气也越来越大。
他呜咽着想挣脱开,却被控制地一动都动不了,最后只好乖乖承受这个逐渐深入的吻。
结束了这个绵长的吻,两人急促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安晏又低头在楚业唇上落下了零碎的亲吻。
楚业像是撒娇般抱怨:我以为你不想亲我了。
安晏:嗯?
他反应过来,掐着楚业的腰故意撞了一下,哑着嗓子说:我是怕克制不住。
楚业原本发热的耳廓更加滚烫:
两人都没在说话,也没动,房间里的热度逐渐散去。
我去洗澡。好一会,安晏异常沙哑的声音响起。
楚业鹌鹑似的裹紧被子:嗯。
或许是因为被窝里实在太暖和,刚才又被安晏这么一折腾,楚业的困意反而涌上来了,翻了个身面朝着墙壁,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等到安晏洗完澡出来,楚业已经睡着了,替他塞好背角后,安晏拿着手机去走廊给秦家的管家打了个电话。
这一通电话一打就是一个多小时,安晏并不想对付楚夫人的动作太大,毕竟这会已经是三公了,各家的粉丝都在混战,卡位圈的狙下位出道圈,中位圈狙上位圈,上位圈还想争C。
稍有不慎对付楚夫人的行为就会连累到楚业,但安晏确实不想忍不了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