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锦被押上了前线,怀中还抱着孩子,心中不是没有自嘲,没想到两辈子以来还是再次来到了此处。
只是上一世,她高高站在城墙上,成了活靶子,这一世,她抱着孩子被押在下头,还是个活靶子。
还买大送小,听起来似乎感觉好像更吃亏了。
“阿锦,对不起,”夏衍的神情有些僵硬,视线躲闪,不敢看她的眼睛。
有什么对不起的呢,没有希望,自然也就无所谓失望了。
萧锦很快就明白了,为什么夏衍竟然被逼到了连她都挟持上战场的地步,战况着实太过于一面倒了。
她心中不由微微一动,怎么,难道萧珅现在夏望之还不打算动?那现在夏望之还把夏衍的孩子藏起来,这是打算给萧党一个暂时不动作的希望?
看来城内的情况比想象得更严峻。
想来夏望之也不会将钱孟起戴了绿帽子这件事扩大化处理,毕竟就算夏望之没这个意思钱孟起戴了绿帽子也已经是既成事实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将这一出弄出去,真不怕钱孟起现场就反了?
不过她很快就被场上的情况吸引了注意力,看明白了为何夏衍会如此被打得落花流水。
这也难怪了,身为前锋的孟歧山竟然当众反转带兵攻打夏衍,这无异于狠狠打了先前夏衍才种种鼓吹的夏望之失道寡助一耳光。
那么现在把她抓过来,又是用意何在?
“皇兄,你看看,你如此受身边奸臣蒙蔽,以至于皇后都为了自保,不得不前来臣弟这里寻求庇佑,难道您还没有看清真相!”
“现在皇后和皇子都在此,皇上,还请快快打开城门,让臣弟清除您身边的佞臣,替大夏扫出一片清净之地啊!”
夏衍的喊声此时再听怎么都有了点跳墙小丑的意味。
萧锦:本宫可没有要投奔你,明明是你派人绑架本宫谢谢。
不管夏衍在下面说的多么动情,夏望之的神情都只在见到萧锦和孩子的时候动了动,其他更多的时候都是一副看戏的意味。
就算夏衍脸皮再厚,此时都不免有些撑不住了。
对方完全油盐不进,这心理攻势可怎么打?
“朕只问你一句,你是如何从京城将皇后偷走的。”待到下面夏衍说得口干舌燥,夏望之淡淡来了一句。
现在他是胜利者,自然有那个资本拿乔端着。
夏衍还是那副悲天悯人的模样,劝诱道,“臣弟方才说了是娘娘主动投奔臣弟,为了保住她和腹中胎儿性命!”
夏望之冷笑一声,“朕倒是没想到,天下最安全的地方竟然不是皇宫,这后宫内现在可还有太后执掌,安乐王的意思是,连太后都不可信了?”
夏衍微微一笑,“母后一心向着大夏,一时受人蒙蔽也是说不准的。”
这宫里除了夏望之还能有谁能蒙蔽太后?
也亏得他心理素质过硬,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住镇定,甚至还时不时企图反转。
“这全天下就只有你一人清白不成?”夏望之嗤笑一声,“既然如此,不妨来解释一番,凤翎是朕安排钱将军身边之人,身份特殊,你竟然强行奸污于她,此事又作何解释?”
“朕已经验证过了,此孩子与太后血脉相融,不知安乐王有什么说法?”
萧锦闻言登时一愣,没想到此事还是被掀了出来,再看城墙上已经不见钱孟起的踪影。也幸亏夏望之还算留了层遮羞布,硬是将三媒六聘过门的将军夫人说成了安排另有任务之人呢。
夏望之很狡猾,他不提徽商提供的马匹,不提现在各地纷纷凭空生出的起义军,因为这些夏衍都能指证说这是天下人看不过去夏望之举措从而导致的失道寡助。
他只问这一点听起来是小节上的亏损,实则将夏衍彻底放在了对立面。
因为招揽关东军不成所以奸污人家的妻子,这样的主将,如何能让下头的人安心效忠?
根本就是人品有亏!
这当中更关键的是,为何偏偏就盯上了凤翎?若是此事不由夏望之揭晓,天下人应当都不知,可若是知道的话,联想力丰富之人便不难察觉内里的联系。
若是悄然安了个种在大夏最强力的关东军,天然就有军中的支持,若是以后想要反水,还有什么比这个孩子更好的钉子?
这简直是视臣子的尊严如草芥!
天家就如何,天家就能随意奸污□□子了不成!
这一下落实了,夏衍的名声不臭也要臭了。
“皇兄,你为了污蔑臣弟,竟然连这等理由都编造得出,”夏衍满脸沉痛,“臣弟名节事小,天家名节事大!”
“您怎可受小人蒙蔽,如此不顾兄弟之情!”
啧,这会又知道兄弟之情了。
萧锦被作为一个幌子立在此处,看起来百般无奈,其实却在看城墙上方将领的所在。
她是知道夏衍手中握着虎符的……果不其然,没有见到京畿军主将的身影。
看样子,夏衍是已经早就布置下来,准备里应外合,从内部瓦解夏望之的军队了。说不定不见的钱孟起便是被派去执行此事。
夏衍竟然还没发现?
两方还在进行着毫无营养的废话,在萧锦看来,这不过是在拖时间等着京畿营准备好罢了。
她还正胡思乱想,从京城中忽然传出一阵巨响!那分明是发生了巨大的爆炸!
一时间,城墙上诸人登时大惊失色,连防守也开始混乱起来,那震动极大,甚至连城墙都裂了几处细小的口子!
守方大乱,城墙上更是乱成了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