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闻人策不由一顿,而后尴尬道,“大爷我本意来看看你的,可突然想起有事要请求你,这样有什么问题吗?”
“至少得拿出些诚意吧。”徐须凌绕过宋惊尘,坐到她刚刚坐的椅子上,顺手一拉,宋惊尘便倒入他怀里。
恼羞成怒地看着徐须凌,宋惊尘嗔道:“你做什么?”
“看着娘子你没地方坐,为夫好心让你坐为夫腿上啊。”
宋惊尘翻了个白眼,正要斥他的不要脸时,闻人策抢在她的前面开口了:“须凌兄,你在大爷我面前这么秀恩爱,难道不怕大爷我嫉妒吗?”
“话说出口的时候,不要忘记你身后有人。”凉凉地瞟了眼闻人策身后的黑衣男子,徐须凌懒懒道,“小策,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
闻人策的脸一僵,他已经感觉到身后传来的冰冷视线了。
听了徐须凌的话,宋惊尘这才注意到闻人策身后那个显眼的黑衣男子。
因为闻人策进来时身着金黄华袍,身后跟着清一色身着黑衣的男子,宋惊尘反射性就认为那些应该都是他的小弟,忽略了跟在闻人策身后最近,那个又高又俊浑身散发冰冷气息的黑衣男人。
那个男人的气场……绝对不会是一般的小弟啊!
“这个……”闻人策眼眸一转,笑嘻嘻地转身看向身后的黑衣男子,道:“晋晋,你知道大爷我这嘴巴喜欢乱说,但……晋晋你也是知道的,大爷我最爱的人只有你的,不是么?”
被称之为晋晋的冰冷男人面上没有任何反应,闻人策又道:“晋晋你大人有大量,一定不会怪大爷我的是不是?”
语毕,他踮起脚尖,仰脸嘟嘴朝黑衣男子凑去。
快要与黑衣男子的薄唇对上时,徐须凌伸手覆住宋惊尘的眼眸,在她耳边轻道:“娘子,有些东西你还是别看的好。”
话毕,忽闻闻人策一声惨叫,徐须凌这放开手。抬眼,宋惊尘便看到闻人策狼狈地跌倒在地,捂着胸口,怨妇状地看着黑衣男子:“晋晋,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大爷我?”
黑衣男子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徐须凌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叹道:“小策啊小策,下次口舌记得收敛点啊,不然林晋可不是推推那么简单了。说吧,你来这儿到底有什么事?若没有什么事,本大人便差人把你们赶出去了。”
“作为多年老友,须凌兄你怎可如此无情!”闻人策一股脑儿从地上爬起来,做痛心疾首状,“我的心好痛!你怎么可这样对我!”
旁观者宋惊尘无语地看着闻人策,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徐须凌为什么会那么逗比了,有那么逗比的朋友,他不想逗比也不行啊。
徐须凌将一颗枣子放进嘴里,再捏起一颗喂进宋惊尘嘴里,无奈摇了摇头。
黑衣男子似终于看不下去了,拉住闻人策的手,一拉,便将他拉至自己身后,一到黑衣男子的身后,闻人策立即安静下来,拉着黑衣男子的衣角,一副小媳妇的模样。
“须凌,我们希望你能够回京城。”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话,黑衣男子看着徐须凌,眸内平静无波。
“本大人既然已经离开京城,便绝不可能再回去。”轻笑一声,徐须凌想都不想便拒绝了。
“陛下一直将右相的位置给你留着。”黑衣男子又道,“京城需要你。”
“需要本大人,本大人就一定得回去么?”徐须凌冷笑,“林晋,你知道的,本大人可不是可以呼来唤去的奴才。”
“虽然如此。”林晋冷笑一声,身影猛地向徐须凌袭去,速度之快,徐须凌压根没有机会逃开,“但你不想回去也得回去!”
“去”字刚出口,他的动作便停住了,眉头微皱,他垂眼看着握着他手腕的宋惊尘。
画面仿佛是定格住了,林晋身体往前倾,宋惊尘握住他的手腕强迫性终止他的攻击。看着这一切发生的闻人策惊讶地张大嘴巴,天!林晋的武功在京城数一数二,那丫头是怎么制止他的攻击的!
“突然袭击人可是不好的行为!”松开林晋的手,宋惊尘没好气地说,“既然我相公不愿意回京城,你为何要如此苦苦相逼?如果你再敢对我相公做些什么不好的事,我可不是握住你手腕这么简单!”可是会把你的手腕折断!在心里默默补充,宋惊尘从徐须凌的腿上下来,仰起脸挑衅地看向比她高了许多的林晋脸上。
“抱歉。”出乎意料地,林晋并没有勃然大怒,只垂下眼轻道,而后退回闻人策的身后。
闻人策不可置信地看着宋惊尘,惊道:“姑娘!你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打得过林晋?!姑娘,你有兴趣跟我们去——”
“——她是本大人的妻子。”徐须凌没好气地打断他的话,“请不要对她说些莫名其妙的事。”
“须凌兄……”闻人策满脸兴奋地看着他,“她可是难得的人才,把她交给大爷我吧!”
“李四子!”徐须凌无心与他再多纠缠下去,朗声唤道。一直站在门口当门神的李四子听到有人叫他,立马握着剑跑了进来:“大人,属下在!”
“把这些人给我轰出去。”说着,他指了指闻人策一行人。
李四子看着跟在闻人策后面,清一色的黑衣男子们,他的脸一僵。虽然他的身体很强壮,但一下子要打败那么多人,他觉得压力很大啊。而且那些黑衣人看起来武功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他会不会被他们群扁成粽子?
尽管非常害怕,但县令大人下了命令,他再怕也得硬扛着,走到闻人策面前,他垂头道:“大爷,门在那边,请。”
“大爷我什么时候说要走了?”闻人策挑眉反问,少了刚才和徐须凌说话时的逗比语气,语气正经地很,气场在顷刻间爆发出来,叫人无法反抗。
李四子瞬间就腿软了,求救似的看向徐须凌。
徐须凌朝他翻了个白眼,道:“看来小策你是如何也不肯走了,不过你不走也没关系,反正衙门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空地,晚上你们可以随便找个地方窝着。对了,衙门的米不多了,如果你们饿了,可千万不要拿我们衙门的柴米油盐,那可都是很贵的!”
闻人策挑眉:“难道大爷我还缺钱么?”
“这个本大人怎么会知道,不过,你这些天若是要住在衙门,睡在衙门的草地上,每日可是要交租金的,一百两一天。”
“狮子大开口啊!须凌兄,咱们曾经的友谊呢?”
“友谊?”徐须凌皱眉,“那种东西可以吃吗?”
“你……!”闻人策气急,林晋拉住他的手,俯身在他耳畔不知道说了什么,待他说完时,闻人策愁眉苦脸的神情即刻散去,趾高气昂地看着徐须凌,道:“须凌兄,你这破衙门大爷我还不稀罕呢,大爷我去住客栈!”
“去吧去吧,本大人可不敢留你这尊大佛。”
“哼!”傲娇地冷哼,闻人策甩袖,头也不回地往衙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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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抬眼看向若有所思的徐须凌,宋惊尘问,“那个闻人策是谁啊?”
徐须凌歪头思考了会,认真回答:“是个脑子有问题的人。”
宋惊尘瞥了他一眼:“你怎么会和脑子有问题的人做朋友?”
“谁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徐须凌打了个哈欠,“谁又没有认识些狐朋狗友的时候?”
“狐朋狗友?”宋惊尘的脸一抽,依刚刚闻人策的话来猜测,闻人策应该是个皇子什么的。虽然不知道是几皇子,但皇子终究是皇子。即使宋惊尘是从21世纪穿越过来的,可是她也知道,她和徐须凌是平民,而皇子是高高在上不可亵渎的,可徐须凌竟然说他是狐朋狗友……真是胆子不小啊。
第四十四章
不过从刚刚徐须凌与闻人策的相处模式来看,他们两个的关系应该蛮不错的?
“是啊。”徐须凌点点头,懒洋洋地看着宋惊尘,“难道娘子你年轻的时候没有认识些狐朋狗友?”
“我现在还很年轻。”宋惊尘黑着脸回答,从盘子捏起一颗枣子放到嘴里,含糊不清地问:“对了,你以前在京城到底是做什么的啊?大姐说你很厉害,现在又冒出来个皇子要你回京城,快和我说说你从前的光荣事迹。”
坐到刚刚闻人策坐的位置,她撑着脸看着徐须凌,满脸期待。
当初听宋惊离说,徐须凌从前在京城很厉害,但这些事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当时也只是认为情人眼里出西施吧,因为宋惊离喜欢徐须凌,所以,就算徐须凌做一件小事,她也觉得非常厉害。
可是现在,闻人策的到来,宋惊尘终于正视起徐须凌起来。
莫非他从前真的是个流弊哄哄的大人物?
“光荣事迹?”徐须凌皱了皱眉头,“扶起摔倒的大妈算吗?”
宋惊尘脸一黑:“虽然扶起摔倒的大妈这种举动值得赞扬,但是这种小事不应该算是光荣事迹吧?”
徐须凌摇摇头,道:“娘子,你别急,容为夫为你慢慢道来。”语毕,他顿了顿,“扶起大妈之后,那个大妈上衙门控告为夫。说是为夫骑马擦到她,让她摔倒了。”
徐须凌捏着枣子,缓缓道:“那时候为夫是骑着马,可并没有擦到她,但是为夫没有证据,那大妈又死咬着是为夫的马擦到她,让她摔倒了……”
宋惊尘吃着枣子津津有味地看着徐须凌,怎么有种21世纪不能乱扶老人的即视感?
“京城可不比这小地方,大隐主张民为天,而为夫又没有证据证明为夫没有擦到那个大妈,于是衙门给了为夫两个选择,一个是蹲三年牢狱,二是赔偿白银300两,为夫不想蹲牢狱,只能掏腰包。”
“啊……”宋惊尘惊讶地张大嘴,“京城的衙门怎么这样子啊……”
“因为为夫没有证据证明为夫没有擦到大妈啊……”徐须凌叹了口气,幽怨道:“现在为夫想想那白花花的三百两银子还是心疼地很呢。”
“那后来呢?就这样就没了?这样也不算是什么光荣事迹啊。”听起来反倒像是悲催逗比史。
“还有的。”徐须凌摇摇头,又道,“后来那个大妈拿着为夫赔偿的300两,开了一家布匹店,三年后,她挤入京城四富……”
“啊!”宋惊尘一脸石化,好狗血的剧情!
“娘子,你说说看,这算不算是为夫的光荣事迹?想当初那个大妈没有得到为夫300两的时候,可是穷地连锅都揭不开呢……自从为夫赔了300两后,为夫的财运一直不济,那赔出的300两肯定是为夫的发财金,为夫如此高尚地把发财金给了大妈,这种舍己为人的精神,为夫觉得为夫真是了不起。”
宋惊尘嘴角一抽,原本她还对徐须凌蛮同情的,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同情不起来……
而且觉得徐须凌逗比得很。
“娘子,你做出那副表情做什么?”瞧着宋惊尘,徐须凌皱起眉头,“难道你不觉得为夫很是高尚吗?如果没有为夫的300两,那大妈可没有今天!”
宋惊尘怎么觉得这两件事没有什么关系……
“除了这个……就没有其它的吗?”宋惊尘歪着头看他,说实话,虽然这件事情确实是因为徐须凌300两,那大妈才一举成为富豪,但事情的发展完全和光荣事迹沾不上边啊。
“好像……”徐须凌咬了咬唇作仔细思考状,半晌,他摇摇头,“好像没了,不过,娘子,难道你不认为这是光荣事迹吗?”
“呃……从某种角度上来看,也算是吧……”宋惊尘皱了皱眉头。
“那为夫继续与你说说那个大妈的事如何?为夫可是在暗中观察着大妈如何一步步发家致富的。”听到宋惊尘赞同的话,徐须凌的兴致一下便上来了,挽起袖子,眸中精光闪闪,据宋惊尘猜测,如果她现在点头的话,恐怕徐须凌这话匣子就没得停了。
“呃……这段光荣事迹还是等有时间再说吧。”宋惊尘委婉地拒绝,见徐须凌露出疑惑的神色,她赶忙又道:“对了,你的赌铺张罗地怎么样了?我还一次都没有看过呢?不如现在带我去看看如何?”
“好啊。赌铺已经装修地差不多了,过两天应该就可以开业了。”徐须凌爽快答应,但大妈的故事,他似乎还没有讲过瘾,不放弃地问:“不过娘子,你真的不要听大妈的发家致富史吗?那对今后咱们的创业,可是极有参考价值的。”
“大妈发家致富的故事,你还是下次讲给我听吧。”宋惊尘随便找了个理由忽悠道,“等你的赌铺正式开业了,你再告诉我,我看看对赌铺的今后发展有没有什么参考价值。”
宋惊尘坚持不想听,徐须凌也没有办法,只得点点头无奈同意。
天气有些凉,宋惊尘拿了件薄衫披在外面便和徐须凌出发去赌铺了。
“待赌铺开张后,咱们定是财源滚滚呐。”徐须凌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把折扇,捏着扇柄甩啊甩,眼眸笑得弯弯,“等赌铺入了第一笔财富后,一定要弄棵天山雪莲好好补补。”
“就直接吃吗?”宋惊尘抬起眼看他。
“当然不是,用来炖鸡啊。”说着,他垂眼看了看宋惊尘,啧啧两声,又道:“娘子,最近你的皮肤状态不佳啊,看来还得买棵磨成粉帮你做成面油了。”
“天山雪莲还有外敷美颜的功效?”
“是啊,天山雪莲可是美颜圣品呢。”徐须凌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娘子,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实在有愧做女人啊。”
“我有愧做女人,那你一定是娘炮。”宋惊尘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为夫说的是实话啊,这年头啊,实话什么的,都不值钱了啊。”徐须凌摇了摇头,扇子敲了敲手心。
宋惊尘不想和他交谈这个无聊的问题,便岔开话题,道:“翠儿出府了,我身边没有一个丫鬟,做什么都不方便,近日,我想招个小丫头,你要我顺便帮你招个小厮什么的吗?”
“本大人有夫人你,小厮好像没有什么必要。”徐须凌想也没有想,就这样回答。
“我可不是你的丫鬟……”宋惊尘说,伸手拉衙门的大门,
“吱呀——”大门发出沉重的声音,门缓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