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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张成岭乖巧应了一声,放下碗筷便轻手轻脚的走到门边,打开了个门缝。
  沈叔叔?
  成岭?
  沈慎没想到开门的竟然是成岭,张成岭也没想到敲门的竟然是沈慎。
  既然来人是沈慎,那白衣也就不躲着了,从梁上轻巧地跃了下来。
  沈慎小心翼翼的走进房间把门关上,一回身便看到突然出现的白衣也是惊了一下。
  白前辈也在啊。
  你不跟着赵敬应酬,来找师尊干什么?白衣走到桌边,收拾着叶白衣吃完了的碗筷,随口问了一句。
  是啊,你来干什么呀?虽然叶白衣只吃了个六成饱,但见杯盘已空,只得砸砸嘴,回味着小白的好手艺,给自己斟了杯酒,睨了一眼沈慎,慢悠悠地说。
  我们找到宽儿了,但眼下宽儿却昏迷不醒,沈慎斗胆,想请叶前辈与白前辈相助,救宽儿一命。沈慎单膝跪地,拱手抱拳,恳切地说。
  邓宽?他不是失踪了吗?没死啊!白衣还想了想沈慎话中的宽儿是谁,搜索了一下记忆,才想起这是岳阳英雄大会上指证高崇勾结鬼谷的岳阳派首徒。
  我们凭什么救他呀?叶白衣更加不明所以了,不客气的说。
  前辈,只有宽儿醒了才能知道英雄大会的真相,为我大哥洗脱冤屈啊。请前辈施以援手,救我侄儿!到了沈慎这个年纪,能这般低三下四地开口求人,以非不易,但他所求之人不是容炫的师尊,就是他的师兄,他对容大哥本就心怀愧疚,能求上他们,真的是走投无路,迫不得已啊。
  太师叔~我们救救他吧,我爹说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太师叔这么好,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吧。张成岭见沈慎都这般乞求了,这俩人还不为所动,他不好意思求叶白衣,只得缠着白衣撒娇。
  行了行了,你就是个菩萨心肠,等你以后有本事了,自己造浮屠去。白衣拿张成岭是最没有办法的,只得白了沈慎一眼,回身朝着叶白叶拱手一礼:师尊,那我去看看?
  你什么时候也爱管起这种闲事儿了?叶白衣挑眉,啜着杯酒,老神在在的问。
  倒也不算是闲事,高崇之死始终扑朔迷离,此事牵涉鬼谷,跟老温也脱不了关系,这即然找到了重要的人证,若能查明幕后真凶是谁,也能为老温洗脱一项罪名,总之不亏。白衣陪了个笑脸,很是乖巧的说。
  行了行了,你赶紧去吧,别在这碍我眼了。叶白一直哼了一声,也就不搭理他了。
  这臭小子主意正着呢。
  还不带路!白衣对叶白衣有多乖巧,对沈慎就有多不客气,见他还傻愣愣的跪在那儿,似不敢相信真的求到他们出手相救,就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沈慎连滚带爬地站起身,引着白衣去了他藏身邓宽的隐秘小院。而张成岭则被白衣催促着赶紧回去休息。
  叶白衣只看了看又骤然冷清下来的屋子,叹了一声,饮尽了杯酒就站起身,算了算了,眼不见为净,睡觉睡觉。
  白鹿镇郊一处极不起眼的农家小院儿内,高小怜看着床榻上瘦脱了形的大师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着转,却强忍着不哭出声来,一边轻手轻脚的替他擦着手脸,一边焦急的等待沈叔叔带人回来。
  前辈,人就在这里。
  忽然,高小怜听到院中传来熟悉的声音,立马激动的站起身,拉开房门,就见沈慎带着一陌生青年走了过来。
  沈叔叔,这位是?高小怜还以为沈慎去请的是个老前辈,却没想到这人竟如此年轻。
  小怜,快叫白前辈,白前辈曾在岳阳英雄大会出手相助,妥善安葬了大哥的尸身,与你我都有大恩啊。
  白前辈大恩大德,请受小怜一拜!高小怜闻言,震惊之余,更多的则是发自肺腑的感激,竟直接跪在白衣面前,叩首一拜。
  白衣被惊的倒退一步,又连忙上前将这姑娘扶起身。他这一生见过的姑娘家并不多,眼前这位高小怜又是高崇的遗孤,思及她身世可怜,心也就软了三分。
  高小姐不必多礼,先救人要紧。白衣被她这一跪闹了个不自在,索性也就不多解释些什么,直切重点。
  对对对,白前辈,请您快救救宽儿!沈慎也想到眼下的当务之急,不是报恩而是救人,就赶紧将白衣让进了茅舍内。
  白衣也不废话,进了屋便把上了床榻上那个瘦弱青年的脉搏。
  沈慎与高小怜见他眉头微簇,心也提了起来,他们也是机缘巧合下才找到失踪几月的邓宽,救人都救得莫名其妙,也不知道邓宽又遭遇了些什么,但见白衣神情严肃,更不敢开口询问,只等白衣松开邓宽的手,高小怜才怯生生地问:白前辈,我师兄他怎么样了?
  他这是中了摄魂蛊啊,看来高崇还真是死的冤枉。白衣啧了一声,想到之前他与子舒老温对高崇之事的分析,若有所思的说。
  我大哥本来就是被冤枉的。沈慎急切地辩驳一句,但见白衣面有不愉,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软下语气恳切的问:那白前辈可有解蛊的法子,若能治好宽儿,让他说出幕后真凶,我大哥也就沉冤昭雪了!
  这蛊我确实能解,但解了之后,这人能不能醒?醒来之后又是什么样,我就不保证了。白衣摊手,无所谓的说。
  能解蛊就好,有劳前辈费心了。沈慎连声感谢,能求到他帮忙以是惊喜交加,也不敢奢求什么药到病除。
  高小怜也扶身一礼,神情尽是感激。
  白衣既然答应了解蛊,也不废话,指尖凝起一粒微芒悬于邓宽人中之上。
  他这解蛊的方法说简单也简单,对于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但说难也难如登天,因为天底下只有他能做到。
  他凝练的天地灵气对万物都有极大的好处,蛊虫也是万物之一,自然无法抵抗灵力的吸引。不过几息之间便有一只通体红中泛黑的柔软虫体,从邓宽嘴中拱了出来,急切的拱向吸引它的灵气。
  白衣一见那红黑的柔软之物就一阵恶心,下意识后退一步,只等沈慎手疾眼快的将蛊虫处理干净,才松了口气。
  能不能醒来,就看他造化了,我先走了。白衣见也没他啥事儿了,转身就要离开,却被沈慎叫住了。
  沈慎看着那月光下越显飘逸出尘的背影,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拱手一礼,恳切地说:前辈大恩大德,沈某莫齿难忘,只要前辈开口,沈某当牛做马必报前辈恩情。
  做好你分内之事即可。白衣看着天上的婵娟,清清冷冷的说。
  前辈,赵敬将于五日之后在青崖山白鹿崖牵头召开武林大会,选举武林盟主,讨伐鬼谷,届时武林各门各派都会齐聚青崖山。
  好,我知道了。白衣话音刚落,人就消散在清冷的月光之下。
  沈慎失神地看着月夜下消散的微光,又回身看向屋内细心照顾邓宽的高小怜,心中只觉百感交集。
  他沈慎欠下的债,还怕是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说祖孙三代同堂即视感的,这才叫真正的三代同堂。
  越是到收官越是不能着急,我得把埋藏的故事都给拉到明面上来,很多隐晦的暗线,编剧没有交代清楚,只能以我自身的理解,靠着老白的视角来补全。
  OS:前些天还跟我在评论区 Battle那些姐妹呢,我有点想你们了。
  第95章 四季花常在
  四季山庄山下的那个小镇,今晚真的是热闹极了。
  接两旁的店铺,路边的小摊贩都卖力地吆喝,招揽着进城过节的游人。
  街两旁挂着的花灯彩绸,街上有舞龙舞狮,踩高跷,杂耍的艺人。还有那挂了两层楼高的鳌山灯火与猜灯谜的游人,让他们这群从山上下来少见人间热闹的少年少女们都看花了眼。
  明明是顾湘拉着温客行来逛灯会的,但真的到了镇上却也是顾湘先扔下温客行,与曹蔚宁结伴不知道钻进了哪个热闹的人堆里。
  温客行展开折扇,看着那人都没影了的小丫头,很是无奈,找了个街边的小吃摊,要了碗清甜的酒酿汤圆,边看着这街上三五成群结伴走过的男女老少,偶遇四季山庄的少年们撒了欢的到处乱窜,边等周子舒。
  这刚走到山下小镇,景北渊与乌溪便跟周子作别,自己去找乐子了,周子舒无奈,好带着韩英边走边看边找温客行。
  温客行舒舒服服的吃完一碗甜糯的汤圆,刚放下碗就看到周子舒带着韩英向他走来,便招呼一声。
  阿絮啊,你们也来了,怎么就你俩,七爷他们呢?
  北渊他们去玩儿了,你不也是孤身一人,阿湘呢?周子舒坐到他对面笑着说。
  这丫头还没嫁出去呢,就跟泼出去的水似的收不回来喽,也不知道跟小曹钻到哪个人堆里去了。温客行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声,看到沉默不语,站在周子舒身后的韩英,就招呼一声:师弟呀,子晨小洛他们在前面那个杂耍摊子前围着呢,你不去凑个热闹?他跟阿絮这大好的良辰美景,带这个韩英是怎么回事?
  韩英啊,你也去玩儿吧。周子舒也回身对韩英说。
  韩英也察觉了自己在这儿好像有点多余,便拱手一礼就转身去找毕星明他们一起玩儿去了。
  这身后的小尾巴都甩干净啦,周子舒和温客行也就结伴悠哉悠哉的在灯会中逛了起来。
  他们这一路走来,不仅看到了顾湘和曹蔚宁围着个小吃摊子大快朵颐,也看到了四季山庄成群结队的小少年在各个猜灯谜的摊子前各显神通,不一会儿便赢了不少精巧的灯笼。转到镇内小溪边,就看到景北渊与乌溪靠坐在一起看着河中顺流飘过的花灯,不知在唠些什么?
  温客行只看着这婵娟映照下的人间烟火,看着身边笑容浅淡的周子舒心也就静了下来。
  他想,人间真好呀。
  月上中天,人群渐散,周子舒也在小镇外等齐了四季山庄的孩子,便也结伴一起回了山。
  这群少年少女们今天可是玩疯了,刚回山庄就累的不行,草草洗漱一番也就酣然入梦。
  随着各个房间的烛光渐熄,偌大的四季山庄也只剩下院中长明的灯笼。
  夜深人静之时,也只有周子舒与温客行没去休息,而是围坐在议事厅中就着两盏清酒,借着皎白的月色聊些有的没的。
  说说吧,你那计划进行到哪一步了?周子舒漫不经心的问。
  我就知道师叔肯定会跟你说的,你放心,现在也就剩找个光明正大的场合揭露赵敬的真面目,等着天下人审判就差不多了。温客行,丝毫不意外周子舒会知道这一切,毕竟白衣瞒着谁也不会瞒着周子舒。
  你有把握一举扳倒赵敬吗?周子舒轻啜了一口清酒,有些担忧的问。
  那是当然,阿絮,你还不相信我吗?我温客行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温客行非常笃定的说,他为了这一天可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需不需要我帮你些什么?周子舒放下酒盏,认真的问。
  有师叔帮我就够了,你呀就好好留在四季山庄养病,等我和师叔带成岭平安归来,就可以助大巫帮你取钉子了,等你的伤好了,我也就能彻底安心了。烛火下的温客行笑靥如花,眸光潋滟的鹿疃专注的凝望着对面人清俊的眉眼。
  周子舒看着温客行,心中酸酸胀胀的,情绪也有些莫名低落。
  这时白衣突然出现,见他们俩这么晚了竟然还在这儿。赏月谈心都有些无奈了。
  这么晚了不睡,又在聊什么呢?白衣在他们身边坐下,见他俩气氛有些怪怪的,疑惑的问。
  师叔啊,你说你这一天都打了两个来回了,身体无碍吗?温客行见是去而复反的白衣,关切问道。
  周子舒早就习惯了白衣的来无影去无踪,见他突然出现只淡定地给他斟了杯清茶,
  我回来呢,是跟你们说个事儿。白衣接过周子舒递来的茶,抿了一口,慢慢的说。
  应该是两件事儿,第一,沈慎找到邓宽了,他确实中了摄魂蛊,这也印证了子舒之前他被人控制的猜想,我帮他解了蛊,至于幕后主使是谁,得等他醒了才能知道。
  那第二呢?温客行似乎不是很意外找到了邓宽这个至关重要的证人,而直接问了下一个问题。
  五日之后,也就是正月二十,赵敬将在青崖山白鹿崖主持召开武林大会,推举武林盟主,讨伐鬼谷。白衣放下茶杯,将他知道的告诉了他们。
  这老匹夫可真会找地方啊。温客行先哼了一声,才看向若有所思的周子舒:阿絮,刚才我们不是还说缺个光明正大的机会吗?这不就是瞌睡送上的枕头,明天我就动身回青崖山。
  周子舒看了看稳操胜券的温客行,又看向老神在在的白衣,心中突然升起一丝不安感,但见他二人这般信誓旦旦也不好说什么,心思几转,便做下了个决定。
  行,有师叔陪着你,我还能放心些,你们早去早回,我在家等你们。周子舒轻笑了一声,很平静的说,说完他便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径自回房休息了。
  师叔,你说阿絮他是怎么了?我觉得他今天情绪怪怪的。温客行看着周子舒离去的背影,有些摸不着头脑,凑到白衣身边疑惑的问。
  你复仇的计划都不带上他,他能高兴到哪儿去?白衣哪看不出来周子舒在别扭些什么?但他除了提点一句温客行之外,也并不想插手他俩之间的私事儿。
  在这傻愣着什么呀?还不快去哄!白衣见他还傻不拉叽杵在原地,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轰他去找周子舒。
  哦哦哦,那我走了,师叔你也早点休息,咱们早点回去还能多做些准备。温客行被他点醒,恍然大悟,站起身来,只匆匆跟白衣道了声别,就快步去找周子舒,他家阿絮闹别扭了呢,他得好好哄哄呀。
  白衣看着那俩人先后离去的背影,无奈摇头,边收拾着喝空的酒壶茶碗,边想着这俩小祖宗,没一个让人省心的,而他身后却突然响起了一道轻巧稳健的脚步声。
  韩英,你怎么也没睡啊?白衣回头见竟是韩英,还愣了一下,下意识看了看天色,这都子夜了吧。
  我见这儿还点着灯火,不放心就来看看,前辈,我来吧。韩英本以为正厅中会是周子舒与温客行,却没想到竟只有白衣一人,说不惊喜是假的,但他却把那份惊喜悄悄掩藏,快步走到桌边,轻手轻脚接过他手上的活计,麻利的收拾着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