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苗道:“哦哦, 是刚刚。”
刚刚还能在哪, 禾儿隔老远瞪了一下高明。
他摸不着头脑说:“我干嘛了?”
周杨站他边上,隐约知道, 不过说:“谁知道呢。”
语气里的幸灾乐祸太明显,高明狐疑道:“你什么意思?”
周杨双手一摊,说:“没有啊。”
没有, 高明也不是个傻的,说:“你少拖我下水啊。”
又说:“苗苗也是我妹妹。”
他是正儿八经,从小拿她当亲妹妹的, 论疼爱也仅次于方家这几个。
表情严肃道:“哥们归哥们,你要是动什么歪心思,小心你的腿。”
周杨郑重道:“那我肯定要留着好好走路的。”
两个人讲话的时候,另一边姐妹俩也在说着话。
禾儿听完起因经过,忍不住问说:“为什么不处对象?”
虽然她也不赞成,但要是两情相悦,为什么不答应呢,实在奇怪。
苗苗有些不好意思,鬼鬼祟祟看后面,说:“那他要是牵我怎么办?”
这能有什么怎么办。
禾儿笑出声来,说:“确实很危险。”
也不是危险。
苗苗骨子里其实是个保守的姑娘,长得太好看,家里人给她灌输很多男女之别,多到她即使接受到正确的教育,隐约有点抗拒,总觉得是不太好的事情。
禾儿也是到现在才发现,妹妹原来是这个想法。
她有心想说这并不是什么大事,两个相爱的人不管是牵手、接吻都是顺理成章的事,当然有些事必须等结婚。
但回过头看周杨一眼,扬起嘴角说:“当然得看我们苗苗愿意不愿意了。”
这个表情,周杨说不好是什么意思。
但高明大发善心,说:“是你要倒霉了。”
周杨一咯噔,苦笑道:“那我有什么办法。”
苗苗看重家里人,连带着他也要供起来。
说起来也是,高明想想自己,再看看他,也觉得怪可怜的,说:“好自为之。”
周杨还以为能从他那听到两句人话,不可置信道:“这就是哥们?”
高明理所当然道:“没给你下绊子,就是我的义气了。”
换个人来,都未必都这么好的待遇。
周杨哑口无言。
禾儿对妹妹其实也颇为无话可说,很想看看她的小脑瓜里都在想些什么。
但出于想看周杨着急的心情,仍旧不对此发表看好,只是又对注意事项又警告一番。
苗苗其实听过很多,频频点头。
姐妹俩氛围良好,一直持续到第二天。
第二天是赵秀云夫妇旅游归来,也是要搬家的大日子。
禾儿照例带着妹妹去接,对周杨视而不见。
周杨反正就是来当司机的,殷勤献到位就行。
就是跟方叔叔讲话对他来说,有点难熬。
方海浑然不觉,对他还是跟以前一样热络,说:“给你们都带了特产,待会记得拿啊。”
也不知道兴高采烈地在说什么。
禾儿回头看爸爸一样,还是想维持基本的社交礼仪,不过冷哼一声。
好端端的,这是做什么。
赵秀云看她,不过听完始末也明白,好笑道:“你有时候还说爸爸对高明太过分。”
是悄悄跟妈妈嘀咕的,当着爸爸的面可从来不说,好像什么都听他的样子。
禾儿现在就是两套标准,理直气壮道:“反正我就是看不惯。”
赵秀云戳她的额头说:“少捣蛋,听妹妹的啊。”
苗苗自己已经下了决定,周杨又不是乱七八糟的人。
赵秀云最大程度还是尊重孩子的想法,她自己的姻缘从来没掌握在手上,日子能过成这样是“三分看努力,七分看命运”,只盼着女儿们一切顺遂,所以不管是老大还是老二,她都是看破不说破。
禾儿心想,自己可还没做什么,是妹妹自己给周杨设的障碍。
她拍苗苗的肩膀说:“做得好。”
什么好呢,苗苗也弄不清,只是全盘接受夸奖。
姐妹俩把父母领到新家门口,倒叫夫妇俩吃一惊。
赵秀云左右看着,说:“多少钱买的?”
禾儿避而不谈,说:“反正都买了。”
又推着妈妈上楼说:“快看房间。”
面积大,做什么都不吝啬,一整排的柜子,主卧还有个小阳台,从旧家搬来的花也大都养在这,毕竟是他们夫妇一手打理起来的。
进门的地方还有个洗手间,有马桶和热水器,这以后就方便了。
赵秀云开关水龙头好几次,说:“总算不用公共厕所。”
她算是忍受好些年,睡前都不敢多喝一口水。
苗苗凑到妈妈边上,说:“还可以在房间洗澡。”
以前都是烧热水,提着桶进洗澡间,一天光烧水,煤气都不知道要用多少。
总之是新的,样样都好。
一家四口带着小黄在新家门口合影留念,将来洗出来可以和搬到旧家时的那一张放在一起。
孩子们样样妥帖,居然一样可以收拾的都没有。
赵秀云是个闲不住的人,开冰箱说:“还有吃的?”
冰箱虽然是新的,里面的东西却是从旧家挪过来的,全拿出来还能凑合两顿。
她说:“高明要来了没,我好做饭。”
高明今天有重要客户,接机都没能去,还不知道几时能忙完。
禾儿摇头说:“不用他,我们吃吧。”
年轻人嘛,总有正经事要忙。
赵秀云也没说什么,喊道:“方海,你切肉。”
方海正跟周杨聊天,觉得他今天有几分古怪。
不过没放在心上,应下来往厨房走。
周杨长松口气,看到换个方青禾,又给提回去。
说到底他是客人,总得有人招待才行。
禾儿给他把茶满上,摆出闲话家常的架势来。
苗苗坐在边上,觉得有些无聊,上楼拿出画本跑到院子里去。
她一走,禾儿也就不顾忌,说:“苗苗是个很单纯的人。”
心思简单,挂着的事情只有那么几桩。
这话,周杨是认同的,说:“我不会骗她。”
男人嘛,嘴上怎么说是没有用的。
禾儿虽然就处过一次对象,也知道世上大部分人是做不到的,她抱臂说:“我等着看。”
周杨心知自己路漫漫,没有说什么。
他可以面对困难,不管是怎样都能接受。
只看态度,还是好的
禾儿自顾自喝茶,从窗户往外看。
苗苗正在认真画画,院子里自带的大树投下影子,她坐在阴凉里时不时抬头,能看到鱼池和几朵荷花。
单看院子来说,不算太寒酸,但考虑到她往年这个时候都是在西湖画,未免就有些潦草。
周杨心里盘算着最近哪里的荷花开得好,已经有主意。
其实以前他也是常带着苗苗到处写生的,就是不知道今后还能不能行。
他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厨房。
禾儿也发现,扑哧笑出声道:“我爸一定比我更难说话。”
这是必然的,毕竟连高明现在也很少得到好脸色,手里就这么两个宝贝姑娘,叫谁拐走都是不情愿。
周杨长舒口气,说:“我有心理准备。”
有没有都无所谓,要是这样就放弃,禾儿也不会叫他再靠近妹妹。
她想想说:“我们喜欢诚心。”
这也算是指出个方向来。
但有路子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