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杨昨晚都没注意,说:“下次再给你买。”
但是说:“只能在熟悉的人在的时候喝。”
酒量这么浅,实在有些不安全。
苗苗自己也知道,说:“那肯定的”
她平常一个人的时候也很谨慎,只是在照顾自己的人面前不由自主的放松。
这种全身心的依赖,很难不叫人动容。
周杨摸摸她的脑袋,说:“喝可乐吧。”
甜滋滋的,又很凉爽,苗苗一口烤串一口饮料,看着他喝剩下的酒,说:“你不苦吗?”
周杨是喝习惯的,说:“不会啊。”
苗苗指着他的杯子说:“萝卜。”
又指着自己的说:“青菜。”
她不爱说长篇大论的话,有时候常常前后都是省略。
周杨长久以来已经是自我理解,笑说:“不是,你才是。”
苗苗本来是不吃萝卜的人,反驳说:“我要是青菜。”
一本正经,周杨开玩笑说:“可是你最喜欢的是糖。”
所有东西里,就这样是最爱,口袋里常常揣着。
苗苗反问道:“那你呢?”
好像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不怎么挑食的样子。
周杨含笑说:“糖啊。”
苗苗觉得他这个糖跟自己的好像不是一个意思,发出一个上扬的鼻音。
周杨腾出手在她的额头上点一下,说:“是不是,糖苗苗?”
又瞎起名字。
苗苗现在已经很习惯他时不时给自己换个称呼,因为觉得都很合适,也没有可以反驳的地方,她皱皱鼻子“哼哼”两声。
周杨连忙改口说:“好好好,以后不这么叫。”
苗苗也不乐意,说:“必须要。”
总之心里是喜欢的。
周杨长舒口气,说:“好,明天再给你起个新的。”
他这张嘴,着实是很会哄人,好像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苗苗从咀嚼里分出心思说:“爸爸说你‘油嘴滑舌’。”
这话,周杨自己都听过好几次,说:“可我不是坏人。”
按照世俗的观念,大家都觉得这样的男人十有八九不正派,尤其是从部队里出来的长辈们,挑女婿都不会找这种的。
苗苗点头说:“是很好的人。”
又指着自己的脸说:“我是狐狸精。”
也是以前听过的闲言碎语,世人对长得漂亮的姑娘好像也有偏见,偶尔会有些风言风语传到她本人耳朵里。
但她得益于父母的教育,从来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连说出这几个字都很是坦然。
周杨一时不知道她这是自嘲还是什么,说:“才不是。”
毕竟大家一般默认这三个字不是什么好话。
但在苗苗的理解里,这是对她外貌的夸奖,哪怕平常不是很精细打扮,她对自己的长相也是很有自信心的,说:“虽然你好看,但是我更好看。”
周杨看她下巴威扬,好像是想展示自己的美貌。
被辣椒粉呛得咳嗽一下,说:“嗯,我跟你还差得很远。”
倒也不是那么远,撇开电视里的明星不提,苗苗以一种评审的姿态说:“我认识的男生里,你是最好看的。”
这可真是极高的评价,周杨摸着下巴说:“那咱们就是一对狐狸精。”
苗苗忍不住乐,说:“有意思。”
大家都不愿意背上这样的名号,他还上赶着。
周杨倒觉得这样有一种“孤胆英雄”的感觉,好像这世上只有他们俩是一派。
两个人说说笑笑,乘着夜里的风到外滩散步。
夏天的江风吹拂着,让人心情愉悦。
到时间差不多,周杨才送她回家。
方家院子里透出一丝光亮,这个季节晚上在屋外乘凉是最好的。
周杨碰碰她的脸说:“明天没有课是吗?”
正是期末考的复习周,最近都不用上课。
苗苗摇头说:“还有三天才考试。”
不用去学校,时间还是比较自由的。
苗苗平常都在刻苦学习,很少像别人一样临时抱佛脚,对她来说成绩并不是很叫人忧心的事情。
周杨也正是知道,才说:“那带你出去玩。”
苗苗期待道:“去哪里啊?”
周杨捏捏她的耳朵,说:“保密。”
一听就很有意思,苗苗跳过院门的槛进去,反身关上门。
赵秀云夫妇正在院子里听戏,看见她回来说:“今天有什么好事吗?”
苗苗说不出具体的,道:“都特别好啊。”
方海酸溜溜道:“就是约会好呗。”
苗苗现在也能装作没听见,吐吐舌头赶快上楼。
方海故做不满道:“这个家到底有没有人把我放眼里?”
赵秀云上手拧他说:“消停会。”
方海拖着自己的藤椅,朝她的方向挪,小声说:“怪疼的。”
越上年纪越爱撒娇,赵秀云都拿他没办法,无奈道:“该叫你的学生们看看。”
平常带头跑二十公里都不喘的人,在这装什么柔弱。
赵秀云叹口气说:“要不要给你上点药?”
那倒是不必,方海示意道:“哄哄我吧。”
这人,要不要脸。
赵秀云拍他的手背,到底没再说什么。
禾儿回家的时候,破天荒看到爸爸安安分分坐着,一看就是刚被教训过。
她也是不肯放过这样调侃的好机会,说:“爸,你咋了?”
真是打小改不了爱看爸爸好戏的毛病。
赵秀云看这父女两个,真是一脉相承,失笑道:“我看你真是一天不挨说皮在痒。”
禾儿被妈妈一说,作怪地挤着自己的五官,也哒哒跑上楼。
只从背影看,姐妹俩都有如出一辙的地方。
方海叹口气说:“看样子都挺开心的。”
不管再怎么舍不得孩子,也不得不承认,她们都找到那个可以让她们快快乐乐的人。
赵秀云觉得这样挺好的,还是那句话,父母会先她们一步老去,将来的日子总是要自己过,如果有可以相互依靠的人陪着,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她说:“那不是挺好的。”
当然是好事,方海是嘴上不肯承认而已,这会说:“不开心老子把他们宰了。”
这会说着话,好像都有血腥气,不管过去多久,他毕竟还是那个真刀真枪拼上来的好兵。
夫妻俩在楼下说着话,楼上姐妹俩也在说话。
禾儿给妹妹买了新衣服,看她试穿说:“这件好看。”
苗苗自己对着镜子看,说:“很合身。”
敢情在她这里,合身才是最要紧的。
禾儿无可奈何叹口气说:“白瞎这张脸我,我那天看你穿橘色那件,还以为你开窍了呢。”
橘色的,苗苗回忆起来说:“是周杨买的。”
一个会挑衣服的男生,好像也不是很符合世俗的眼光。
禾儿好笑道:“这人还真是适合你。”
苗苗很少听到姐姐这么讲,抱着衣服肯定道:“是很适合的人。”
禾儿想起小时候,她一直以为自己将来会照顾妹妹一辈子,毕竟那是从小挂在身后的小尾巴。
但长大就知道,即使是再亲密不过的血缘关系,也会有各自的人生要走。
只是她们仍旧会是彼此最重要的人。
禾儿帮妹妹剪掉衣服上的标签说:“但我挑的一定比他好看。”
苗苗没有反驳,虽然在她心里是平分秋色的,但她有时候也不是那么横冲直撞的人,用力点头说:“是最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