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说……兄弟啊……咱有话好好说行不行?你走到我前面来,让我看一眼,怎么样?”
“不。”周修常回答得十分干脆。
“为什么?”程大伟不禁十分不解,“你这样……不是还能被那两个臭娘们看到么……”
“砰!”“哎呦!干嘛打我?——就因为我说了‘臭娘们’了么?——好好,我知道了,我不说了行了吧?”程大伟刚才又迅疾地转了一圈,觉得趁此自己说话之际,那人的注意力已经会分散一些,那么反应应该会没有快了,所以说不定就能看到那个神秘人的影子或者是衣角……然后还是没有。
“这人当真是比鬼魂还快么?!”
程大伟继续问道:“为什么不行?为什么别人看得,我却看不得?这是为什么呢?”
而周修常给出的理由让他无言以对:“我就是锻炼一下我的速度而已,所以……自然是争取不能让你看到喽!”
“呃……我说兄弟啊……咱能不能别这么调皮捣蛋行不行?有事情,你说,好好说话,行不行?妈……不不不,我不说了!我是说,咱俩见一见面,如何?说真的,小兄弟,你很有名气啊,今天我听弟兄们提到你好几次啊!你让我看看你长什么样呗?”
“不。”周修常还是十分干脆,“今儿我们俩玩的,就是捉迷藏的游戏!”
程大伟忽然勃然大怒:“我靠你妈的!戏耍老子!老虎不发威,拿我当病猫!呀呀呀!”
程大伟似乎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疼痛感稍微缓解后,便再一次开始尝试摆脱神秘人的控制……
可是,一连串的“砰!”和“哎呦”响过之后,程大伟双手捂着后脑勺,双脚在水池中乱转——既被打得十分疼痛,又转得晕晕乎乎,甚至张嘴作呕了。
此时的他,别说周修常在他身后他看不到,就是周修常站在他身前了,他也未必瞧得清楚。
周修常淡然道:“第二回合的游戏玩得不错哦!只不过,你是不是疼得厉害了?”
程大伟清醒了一下,道:“头疼得……厉害……是是……我不说了……”
他把手从后脑勺上拿下来,一见,不由得吓了一跳,原来后脑勺被第二轮打过了之后,已然破皮,一摸之下,隐隐出现了血迹,要是再打下去,定然肉烂见骨了。
周修常道:“你要是服服帖帖的,我这棍子自然也不会再敲你了,咱们就好好说话,去玩一个你问我答的游戏,也就是: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如何?”
程大伟眼珠转了转,知道在这一刻,自己决计讨不了好去,便道:“行,行,不过,能不能让她们两个臭……香女人,先出去?我这么大一人了,又是堂主,在女人跟前丢脸,不好,你说对吧?给个面子呗?”
这间澡池房隔音设施极好,专门就是用来二人私密独享的,所以程大伟知道光喊叫根本无济于事,所以想把两个女孩支走,这么一来,两个女孩一定会告诉楼下的兄弟们赶来支援的。
周修常道:“走不出去吧,因为我进来的时候把门锁弄坏了。再说了,她们俩出去了,一定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你的那些小喽啰们,然后喽啰们便上来支援你,对不对?所以呀,还是不让她们走的好。”
程大伟道:“求求你,你就让她们俩走吧!她们在,眼睁睁地看我挨打,太伤我面子了!”又对两个女孩道,“你们俩是不是想走啊?”
那两个女孩岂敢说不想走,当即纷纷点头:“是啊是啊!”
周修常道:“你们想走……是不行的。这样吧,我把你们眼睛刺瞎了,你们就看不见了,这么一来,我们俩的要求就都达到了,姑娘们,你们看可以吗?”
那两个女孩慌不迭地摇头:“不要不要!”
周修常道:“程大伟,人家两女孩不同意啊!这样吧,反正在你眼中,她们俩也是臭娘们,看到看不到的无所谓,对吧。咱们还是继续吧。我问,你答。”
程大伟叹口气,道:“我终于知道我们昨天为什么这么窝囊了!靠!”刚说完一个靠,他就赶紧双手捂住后脑勺,怕棍子又打下来。
然而,这一次,周修常没有打下去,只是道:“昨天的事情我们不说了。我们只说说未来。今儿这次冒然拜访,乃是向程兄请教一件事情。请程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坦然相告,我也绝不再和程兄过意不去。若是程兄支支吾吾,或者有意蒙骗,或者避而不答,小弟嘛……呵呵,不免就和程兄再玩几次捉迷藏的游戏了。”
程大伟道:“你……你想问什么?”
周修常道:“哦,倒也是一件小事,不过对于我而言,却是一件大事。这件大事么,想必程兄是知道的了。”
程大伟道:“妈的!——哎哎哎不不不,我不说了!——我是说,你怎么知道我知道呢?”
“你不是老二么?怎么会不知道?”周修常慢条斯理地问道。
“老二?”程大伟刚才自己说老二的时候还不甚在意,此时听别人说来顿觉这个称呼很不舒服,“我他妈……哎哎,不不,我是说,我不是老二,我是第二把交椅!”
周修常摆弄着自己手中的棍子,道:“是啊,那不就是老二么。你别争了,叫老二也没什么不好,对不对?”
程大伟道:“你的意思就是,我是老二,所以我应该知道你问的事情?”
“不错!”周修常把棍子在空中一抡,发出“呼”的一声,“这件事情很容易回答,所以咱们长话短说,直言快语,早早结束,都不耽误大家时间,你说怎么样?”
程大伟此时犹自泡在水池里,浑身的皮肤都起皱了,眼珠转了转,道:“那你想要问什么?”
见程大伟这么说,周修常觉得事先的“铺垫”也够了,后面就看他究竟识不识趣了,道:“你们烧毁了老兵烧卖,老马不幸葬身火海……此仇我们记着呢,不过今天不是来计较这件事的,而是——你们接着又在医院里绑架了老马的女儿马容婷,还杀害了一个叫戴礼的记者,是不是?敢问程兄,马容婷在哪里?可否卖小弟一个面子,把人安然无恙地还回来?”
程大伟听到“烧毁老兵烧卖”时,便隐约猜到了周修常要说什么了,道:“嘿嘿,兄弟,真不好意思,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呢……”
“砰!”“哎呦!”
程大伟捂着了自己的后脑勺,对周修常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靠你……你他……我靠……我真不知道!不知道你再说什么!”
“你肯定知道。”周修常眉毛一挑,把棍子在一伸。
棍头出现在程大伟的右侧,程大伟一斜眼睛便看见了棍头,他急速向后转头,却发现棍子也随着他的转动而转动,始终还是在他的右侧。
“靠你妈的!”这一次,程大伟在心中默默地骂着,只作嘴型,却不出声,然后伸手向棍头抓去,只要把这根打得他皮开肉绽的棍子抓在手中折断。
不过,他手一抓,这根棍子便“嗖”地离远了一些,刚好他无法够到。于是,程大伟再要抓时,那棍头却迅猛地袭来,“砰”的一声,不轻不重,正好敲在了他的右边脑壳上。
“咯咯……”也许是程大伟的动作过于滑稽,一直坐在角落里的长发女子居然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随即又捂上嘴。
程大伟被素来看不起的女人嘲笑,心里恶气上涌,忍不住破口大骂:“我靠你妈的!”
“砰!”“哎呦!——你他妈打,打吧,我也骂!”程大伟干脆把手从后脑勺上拿了下来,把心一横,“大不了就他妈是一个死,老爷们不怕!”
“砰!”又一下敲在了程大伟的后脑勺上。疼固然疼矣,但程大伟也是条硬气的汉子,竟然真的一声不吭了。
周修常心道:“人要是真的倔强起来,但也麻烦,我总不能真的把他打糊涂了。”
于是,他有意叹口气,说道:“男人被女人嘲笑,确实有点伤自尊了哈。不过呢,这两个女孩是一定不能出去的了,她们俩也不想被捅瞎眼睛,那么,让她们俩面对墙坐着,不准看向这边,如何?”
程大伟见周修常有所退让,自然抓紧机会提出条件:“不行!必须让她们离开!”
周修常面色一沉,声音也跟着沉下来,道:“现在你是鱼肉,我是刀俎,我尽量给你面子,但是你被变本加厉,不知好歹!”
说着,抡起棍子,往水里一拍,“啪”地溅起了无数水花,打在程大伟的身上。程大伟吓了一跳,不禁浑身一个激灵。
周修常又道:“程兄,我也不和你絮叨了,你告诉我马容婷在哪里,我只要找到了她,便让你走出这个池子,否则,你的脑袋上一定都是红肿的大包。”
程大伟没有吱声。
周修常虽然看不见程大伟的面孔,但知道他一定在心下里盘桓着怎么能拖下去,说道:“你心里是不是在想着怎么能跟我耗下去?一直拖到楼下的喽啰们上来?程大伟,我实话和你说了吧,如果到了那个地步,就算你什么都不说,我也会杀了你的,让你的喽啰们只能看到你的尸体。我呢?呵呵,你觉得凭我的速度,有谁能抓到我?”
顿了一顿,周修常又道:“所以,如果我是你的话,不妨该说什么说什么。你说完了,情况属实,那么我就让你走了。到了外面,除了你我和那两个女孩之外,没人知道这里的事情。我是不会说的,那两个女孩为了保命,自然也不会说的,就看你自己会不会说了。”
半晌,程大伟笑了一下:“这位兄弟,你看得起我啊,你也知道我是老二,你觉得我能说吗?都是道上混的,早就把他妈一条命交代出去了!告诉你,马容婷在哪里,我不知道,就是知道,我也不说。你要杀要剐,随你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