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眼见带着这么一大群人,而吴氏又吵吵嚷嚷的,直觉得怕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心里颇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所以一路都没有什么言语,只听吴氏说便是,待到走进正屋,看到里面的情形时,也不由暗道一声,果然如此之感。
只是见着这副场面,又觉得哪里不对的样子,吴婉这衣衫不整的,旁边还有个外男在,她也不由大皱其眉。
吴氏看到眼前的情形,也不由有些傻眼了,这跟他们之前说好的不一样啊,此刻衣衫不整的,不该是宋氏吗,一向高昂着头颅,从不对人卑躬屈膝的宋氏,这会儿不应该痛哭流泣,然后求着他们不要休了她吗?
事情怎么反过来了,出事的反倒成了吴婉,她娘家的侄女,这岂不是带累她这个当家主母的名声都不好了吗?
如今这个结果,显然是中间出了差错,顿时对吴婉生出怒气,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要她何用?
吴氏简直气得心肝都在疼,一脸恼怒的指了指旁边跪地磕头的男人:“把他给我拖出去乱棒打死,送表小姐回屋。”
宋芳若闻言,却是淡淡道:“母亲不要着急,这人胆大包天,胆敢欺辱我们府中的小姐,显然是不能活命的,只是在处置之前,总得问清楚前因后果,也或是受人指使什么的,总要查清楚,不然也不好给吴家那边一个交代不是?”
将人打死,来个死无对证吗,可没有那么容易的事。
白氏原本还没有多想什么,但听到宋芳若的话,觉得这话好像有些不太对味,不由多想了想,再联系眼前之事,还有什么不明白。
她先前只当是吴婉心养大了,不得已出此下策,害人终害已,这会儿看吴氏的反应,才恍然明白,此事怕还是自家婆婆主使的吧!
心中一时又惊又怒,倒不是觉得挺宋氏抱不平,而是觉得吴氏这手段,太过下作,也太让人恶心了,她自个也是杨家的媳妇,如今相较于宋氏,她这还算是受宠的,但若有一日不得吴氏欢心时,是否也会用同样的手段,来对付她这个长子长媳?
她简直有些不敢往下想,只觉得全身都在发冷,名节对女人何其重要,她若被人陷害,抓住这样的把柄,她简直不敢想还能有活路!
身子都不由自主的往后缩了缩,离吴氏远了几步。
对此,吴氏却是浑然不知,她一心只想着,眼下如何了局,让宋芳若一说,她也不由心中发颤,吴婉在杨家出事,她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到时候娘家人怪罪起来,她也没好果子吃,虽然这几年,因为杨家势大,娘家颇为依赖于她,可这样大的事,也不能轻易了了。
一时也觉得头疼不已,但眼前这个男人,却是如何也不能留,不然审出些什么来,她这个当家主母的位置,怕是都要坐不稳了。
嫁进杨家这么多年,又生下二子一女,杨震南对她也颇为爱重,但出这样的事情,杨震南也未必会放过她。
“吴家那边是我的娘家,到时候我自有话说,至于这个男人,已是犯下如此大罪,说什么也不能容他活着,来人,给我拉下去打死。”吴氏面若寒霜道。
她的话音落,门外便冲进几个健壮的婆子,朝着那男人走去。
兴许是听到她们一人说不能活命,一人又一个劲的说要打死的话,那男人自知已无活路,顿时便暴起,拳打脚踢的朝着几个婆子冲撞过去。
几个婆子虽然健壮有力,但这男人暴起突然,她们没有防备之下,被冲击得东倒西歪,一时没能将人拦住,那男人便朝着杨墨远冲了过去。
杨墨远出身武将之家,但奈何他却只是个文弱的读书人,眼见人冲过来,吓得他大惊失色抱头鼠窜,然而速度却不够快,一把被人给钳制住。
把个杨墨远给吓得瑟瑟发抖:“母亲,母亲快救我。”
变故来得太突然,在场女眷都有些没反应过来,便只见那男人掐紧了杨墨远的脖子。
白氏吓得后退数步,吴氏勃然大怒:“放开我儿子!”
宋芳若倒是将先前一幕都看在眼中,非是她不能救,而是觉得没有出手的必要,杨墨远既然这么嫌弃她,想必也不屑于她相救,说不定她出手救了他,他还会觉得她多事呢。
“你放我走,我就放了你儿子,要不然,今天就拉你儿子陪葬。”那男人眼见在场的惟一男子被他控制住,其余都是些女流,胆气也不由壮了几分。
吴氏又气又怒,但儿子在人家手中,一时却又无法,这可是她最为疼爱的儿子,哪舍得伤着半分。
“好好,我放你走,只要你别伤我儿子,我现在就放你走。”她毫不犹豫的开口道。
如此干脆,反倒让那男人起了疑心,总觉得没有这么便宜的事,但男人天性,都觉得女人最是无用,特别是这种时候,他不过几句话,就吓唬老实吗!
心里稍安,随即便见她们满身珠光宝气的,一时眼中闪过贪婪,顿时就开口道:“拿块布,把你们身上的首饰都摘下来包好给我。”
吴氏虽然生气,倒还好算,这些年过得颇富贵,不过几件首饰罢了,比起儿子来,都不算什么,倒也老实的摘了。
而白氏却是心头在滴血,这些首饰可是她近日才打的,可不便宜,若是自己戴得腻味了,给出去倒也不算什么,可这才新鲜几天呢,就要舍出去,心里气得不轻,却还不敢说什么。
反倒是宋芳若,头发都用一根丝带扎的,全身上下清爽得很,一件饰物都没有。
那男子眼见这两人身上就摘下不少,也不在意宋芳若这里有没有东西,甚至因为她这一身打分朴实无华,都没太当她一回事,甚至都没觉得她是这府中的主子。
他一手掐着宋墨远,一手接过一包首饰,脸上带出些狞笑:“现在就送我离开,不然一把掐死他。”
手一用力,杨墨远顿时惨叫一声,脖颈一阵疼痛不说,还掐得他呼吸不畅,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这会儿脸都涨红了,却还敢怒不敢言,生怕一句话不对,人家就真敢下狠手。
“你……”见儿子受罪,吴氏气得不轻,却心有顾及,不敢做什么。
转头见宋芳华云淡风轻的模样,更觉得生气了。
“你就看着你男人受罪啊,往日不是总说有天大的本事吗,连自己的男人都救不了。”
“母亲,投鼠忌器啊,不能为打老鼠,伤了瓷瓶啊!”
这话也不是没道理,堵得吴氏无话可说。
可心里总觉得不得劲,随即便冲那男人道:“你换个人掐着行不行,让他媳妇替了他?”
宋芳若冷笑不已。
那男人也不过思量片刻,便摇头:“媳妇没了可以再娶,儿子没了,你怕是不能再生。”肯定是她这儿子比媳妇重要啊,他又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