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和原本不耐烦恼怒的目光在对上我后,渐渐染上一层狠厉、恶毒的阴沉之色,我默然,刚准备转身离开,就听见身后那尖利几近发疯的诅咒似叫喊:“宁蓝!你这个贱人!你破坏我的婚礼抢了我的丈夫!你害得我家破产沦落!你这个瘟神!你不得好死!”
周围等待的人包括路过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投向我们的方向,悉悉索索的窃窃私语声传来,妇产科的医生也听到了骚动,一脸指责的走出来:“你们在做什么!这里是医院!谁让你们大呼小叫的?没事的都给我出去!”
刚才阮清和的话骂得太难听,我现在只要一看见她,就会想起那三天折磨的煎熬和痛苦,心下一股气闷和恶心。皱眉扫了她一眼,不想纠缠,索性转身继续往门外走。
“宁蓝!”被冲过来的人一股大力抓住,指甲仿佛要掐进我的肉里,阮清和素颜苍白,眼睛仿佛充血,瞪大狠厉的盯住我,咬牙切齿的说:“你这是什么态度?看不起我?你觉得我现在落魄的样子特别合你心意是不是?你永远都是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情,你其实心里很爽很高兴我变成这样吧!装清高的贱人!我恨不得撕烂你的脸!”说完又张牙舞爪的朝我扑过来。
我一惊退后,她身边那个男人已经死死的阻止了她的动作,低声皱眉喝道:“别闹了!”
我目光落在那上那个人个他身上,周身冰冷斯文的男人,眼底闪过的一丝沉痛,我突然想到了那个夜晚,于是不自主的说:“你是......那天晚上的那个?”
大学余秋文教授来s大讲座的那天,我被误认为阮清和去接待,他和我说,我和阮清和容貌相似。
“原来你还记得我。”他浅浅笑了一下,点头,“你是宁蓝,我知道。我是钟拓,家弟钟桓和你同在ut工作。”
钟桓居然是他的弟弟?
“呵,连你也认识宁蓝。”阮清和嘲讽的冷笑,然后语气恶毒的朝着我:“宁蓝,还有什么男人是你不认识的?你的手段怎么就这么多!”
我冷冷的轻笑出来,淡漠的目光扫过她的微微隆起的腹部,然后对上她已经不再清艳的面容,“阮清和,你不知道怀着孩子需要‘忌口’吗?不止是忌吃的,还有忌言语粗俗。你刚才说的那些话,说不定全部都会成为你日后加注在孩子身上的报应。”
她瞪大眼睛盯着我,钟拓眉头皱起,我勾起一丝轻蔑的笑:“阮清和,不要以为全世界你最惨,受到的伤害最大。老天爷都是公平公正的,你不信天,也要信法律。阮氏会有今天的败落,全是内部腐败造成的。而你不珍惜身边所拥有的,一直贪恋不属于你的东西,现在这个下场,能怪谁?”
“还不是因为你!如果你没有回来,沈幸娶的人还会是我!你为什么不好好待在温哥华,还要跑回来!为什么你会让人看了这么厌恶,为什么你会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的站在这里?”
我淡淡的将她此刻狰狞的面容收入眼底,“你以为?”
“为什么吴三没有弄死你!你应该在那条贫民窟再也起不来才对!”
她果然是这样想的,我闭上了眼睛,忍住怒到颤抖的身子,死死的盯着她:“你就这么恨我?要身体和心灵上的给我折磨?”
她阴阴的吐出几个字:“我、恨、不、得、你、死。”
“啪”
阮清和头偏向一边,苍白的脸颊染上微红的手印,钟拓沉痛的看着她:“你要发疯到什么时候!你怀孕了啊!就不能安安分分的生活吗?”
她幽幽的抬头望着钟拓,轻蔑嘲讽的冷笑:“我根本就不想要这个孩子。”
钟拓脸色阴沉得可怕。
就在众人都没有注意的一瞬,阮清和突然向我扑过来,手朝我的脸抓过来。
我心猛地一紧,下意识挡住她的手,她手被我打掉一偏,尖利的指甲划了四道血痕在我的脖子上,触目惊心。
下一秒她就被钟拓按住,钟拓劈手敲中她的后颈,她晕了过去。
......
医院惊心动魄的几分钟让我回到家后还久久不能平息心中的情绪,看着浴室镜子里的自己,脖子上那四道依旧见红的血痕,实在突兀惊心。
我轻轻摸着那四条血痕,阮清和看来是抱着让我毁容的决心下手的,这么重的痕迹,当时那种火辣辣的痛感还记忆犹新。
晚上洗完澡后沈幸还没有回来,我换了一件高领的单衣穿,正好遮住脖子。在床上翻了一下漫画,qq信息欢快的弹出来。
秦家明月:诶呀姐姐我要来s市啦,等着接驾吧!
不看蓝海:月月!我想你!
秦家明月:某人这段时间只要表现好了,本宫就既往不咎某人消失的五年。
不看蓝海:嘤嘤嘤,人家错了嘛......月月!听说你要结婚了?青梅竹马?人面兽心?
秦家明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居然用了人面兽心这个词!好样的!我给秦珩看看,真想知道他是什么反应~
不看蓝海:哦,反正最后被压到的人也是你,那你就给他看吧。
秦家明月:(举刀)
楼下好像传来了开门声,我快速的结束了和覃月的对话,从床上翻身下来哒哒哒的跑下楼。
沈幸在玄关处换鞋,听见声音抬头看我,我站在楼梯一半处,笑盈盈的望着他:“沈幸你回来啦。”
沈幸动作一滞,缓而穿好鞋子,扫过我的脚时,皱眉:“怎么不穿鞋就跑下来,你还是小孩?”
刚才听见他回来的声音下意识就跑了出来,我这才发现自己没穿鞋。
顿时面颊有些臊,怎么最近好像见到他就很高兴,一点女孩子的矜持都没有了......我眨了眨眼低头看了一下,然后立刻转身:“我去穿鞋。”
刚跑了两小步就被沈幸从身后拉住手腕拖进怀里,他搂紧我的腰把我贴在楼梯栏杆上,西装在屋外染上深秋冰凉的气息,他微微低头,呼出的气扫在我的脸上,痒痒的。
我脸红瞅着他,沈幸摸了摸我的脸,手停留在唇上轻轻摩着,“这么着急的跑下来,想我了?”
“嗯......”我含含糊糊的敷衍了一声,然后看他:“你吃过饭没有?”
“没有,忙完就回来了。”他低头咬住我的嘴唇,我面红耳赤的推了推他:“那我去给你煮一碗面条。”
他热热的抵上来,咬着我的唇声音有些含糊,却是十足的诱惑:“拿你来喂我就够了。”
我的脸红到了脖子,他显然心情很好的低笑一声,然后密密麻麻吻下来,我迷迷糊糊的软在他的怀里,直到被他抱起来压在卧室的床上,感觉他闷闷的声音:“为什么要穿高领,一点都不方便。”
我这才意识稍微清醒过来,推了推他:“沈幸,我去煮吃的给你好不好......”
“不好。”斩钉截铁的拒绝,然后继续扒我的衣服。
“可,可是这样你的胃会受不了的......诶别脱啊。”我完全招架不住,他被我吵烦了索性直接堵住我的嘴,直到上半身一凉,然后他压在我身上的动作一顿。
我心下一紧,见他目光沉沉的盯着我的脖子,周身气压越来越低,我有些忐忑,低声叫了他好几下,可是他都好像没有听到似的,一直看着那几道血痕。
“怎么弄的。”他粗粝的指腹摩挲着那几道痕迹,很轻很柔,我被他弄得有些痒,缩了缩脖子,看着他脸色不太好,我干脆扯了个谎:“就是......今天下班去医院看妈妈,然后路过那条经常有流浪猫的路,我去逗了逗猫咪,就被抓了......”
“这是多大的一只猫,血痕间距这么大,还有四条印子。”沈幸冷冷的说,桃花眸褪下了刚才柔和情欲的色彩,眼底尽是冷冽和沉黑,“为什么要对我撒谎。”
好久没见他这么生气的样子,我马上就慌了,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往他身上靠,委屈的撇撇嘴:“你生气了?”
他看着我不说话,然后支起压在我身上的身子,我索性挂在他脖子上被他带起来。
可我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没有了上衣,只穿着了内衣而已......于是乎我迅速拿过旁边的被子想要卷在身上,就被沈幸抓住两臂轻轻一抬,身子稳当当的坐在了他面前。
他视线上下仔细的查看我身上每一处,脸色阴沉,我被他凑近的气息躁得脸红得快滴血,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瞅着他,他再次抬起头时脸色微缓,不过眼神还是一样冷冰冰的。
“不说?”他坐在我面前冷冷的开口,我有些心虚,伸手想抓他的手,被他身子一偏避开,心下一酸更加委屈。
我弱弱的往后挪了一点,扯过枕头抱在胸前遮挡,然后低头小声的说:“今天去医院路过妇产科,我,我见到阮清和了......”
说完抬头小心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眸光一沉。
倒吸了口气,“然后她见到我很激动,一不注意就被她抓了几道。”
说完后低头不敢看他。
然后就是沉默的寂静。
终于我还是心慌,先开口了:“沈幸,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对不起......”
“为什么不说实话?”他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半丝波澜,我听得却不舒服,眼泪酸滋滋的就上来了,“我怕你会担心,我知道你因为我一直在对付阮氏......可是,我不想让你再这样下去了,我怕我会因为这样而失去你......”
吸了一下鼻子,借着枕头揩了一下眼泪,下一秒腰间一热,被他抱起来放在了腿上环在怀里。
他用嘴唇轻轻吻着那几道血痕,然后舌头轻舔,我半眯着眼看见他拢起的眉宇,心下又是一酸,不过这一酸是因为感动。
“他们这样对你,千刀万剐都不为过。”沈幸眼底暗涌翻滚,突然触及到我,目光柔和下来,叹了口气:“你别怕,一切有我。”末了,又冷冷的补上了一句:“没想到竟然还伤了你,我提醒过钟拓的,现在那就别怪我无情。”
“沈幸......”我有些不安的环抱住他的腰,头靠在他的胸口,“我不愿意告诉你,是因为我怕你再去对付阮氏,对付阮清和。她......已经够可怜了。”
“所以你这是在同情她?”沈幸话中微带嘲讽:“如果那天我再去晚了点,或者那群人中恰巧没有我曾经帮助过的葛老二在一旁替你周旋,你知道自己的下场吗?”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啊......”我更加抱紧了他,想到那几天,心下更加慌了。他感应到我此刻的慌乱,搂紧了我,声音低低的:“对不起,我不该提那件事。”
“没事的。”我在他怀里摇摇头,不免有些悲伤:“沈幸,我在害怕啊。我今天在医院,阮清和对我说了一些重话,我对她说,老天爷都是有眼的,何况她还怀着孩子,说出那些话总归不吉利。可是......我怕我们这样做,老天爷也会觉得太过分了,然后想尽办法再让我和你分开,或者惩罚我让你离开我......沈幸,我不要这样,我不想啊......”
他手臂一收,低头重重的吻住我。我回应他的吻,直到气喘吁吁后,才听见他轻声在我耳边说:“傻瓜,你这么善良,从来都没有做错什么,老天爷怎么会罚你?”
他的眉梢落满温情,温热的嘴唇再次落在那几道疤痕上,“他们做了这么多伤害你的事情,这些都是惩罚,老天爷都会知道。至于天塌下来,我一定会顶在你的前面,答应我,在这之前,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