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肩膀上的血，凸出的眼珠，扭曲变形的脖颈。
法斯特维持着瞪大眼睛的模样，他伸出双手，缓缓从下至上顺着脸颊，手指插在发间，手掌挡住眼睛。
他弓着身子蹲下，垂着头。
蝙蝠侠将手中的怪物丢在地上，他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弓在地上颤抖不已的法斯特。
法斯特无声地啜泣着，他的肩膀小幅度的颤抖。
我需要你为我成为小丑。
...为什么..偏偏是我？他疲惫的声音中像是哭泣的音调让蝙蝠侠不自觉地皱起眉。
蝙蝠侠见着法斯特痛苦的模样，恍惚间想起他十岁那年，苍白骑士在最后的时间选择救下他。
苍白骑士一直是蝙蝠侠心中的信念，支撑着他成为了现在的黑暗骑士。
现在，他正在亲手杀死苍白骑士，他的信仰。
为了法斯特能活下来，苍白骑士必须成为小丑。
蝙蝠侠站在法斯特面前，他屈起一只腿蹲下，伸出那被软甲包裹着的手，轻轻捏住法斯特的下巴。
蝙蝠侠抬起法斯特的脸，扒开法斯特捂着脸的双手，法斯特咬着下唇，不想让泄气、无助的声音从嘴里溢出。
多米诺眼罩遮住了法斯特的眼睛，让蝙蝠侠看不到法斯特究竟有没有流泪。
所以蝙蝠侠又伸出另一只手摸向法斯特的后脑勺，解开了法斯特的多米诺面罩。
随着一声轻响，法斯特脸上的面罩啪的落在地上，露出法斯特那双覆盖着水雾，比起平常更加漂亮的森色眼眸。
不是蝙蝠侠上一次见着法斯特，或者说小丑时的漆黑浑浊，而是璀璨的明亮。
遮挡在眼上的障碍物消失，法斯特没来得及隐藏眼中的情绪，霎时间，眼中的苦痛、悲伤以及憎恶全部在蝙蝠侠面前暴露无遗。
那双森色的眼眸像是一面最纯粹的镜子，倒映着蝙蝠侠的模样。
蝙蝠侠凝视着法斯特，他双手捧着法斯特的脸颊，凑近法斯特，以此确认法斯特的眼中只装得下自己。
你要记住现在的愤怒和无力
就像当初那样，报复这总是对你不公平的世界。
成为我的宿敌。
为我成为小丑，法斯特。
蝙蝠侠降低了嗓音，没有之前那般冷厉，反倒是一种更加肯定的语气。
法斯特的眼中只容得下他，同样他的眼里也只看得见法斯特，或许在过去，或者未来，他们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凝视彼此。
但此刻，他们的眼中只容得下对方。
下一秒，法斯特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他皱着眉，脸色变得煞白，他满脸痛苦地弓着腰弯下身。
蝙蝠侠退后半步。
法斯特捂着嘴呕吐，从他捂着嘴的指缝里流下的却不是食物的残渣，反倒是漆黑的液体。
液体落在地上留下一地带着腐臭味的黑色液体。
正如那些怪物身上的黏液。
看起来法斯特被困在这个世界的这两天被喂下了不少这类玩意。
法斯特抬起另一只手，那只手颤抖着摸到了蝙蝠侠的腹部。
蝙蝠侠顿了顿，没有躲开，哪怕他心中的那名为警惕的神经正突突作响，叫嚣着把这只手折断，然后惯倒法斯特揍他，直到他失去所有战斗力。
那手的指尖顺着软甲的纹路向上，指尖很轻，法斯特手指摸过的地方像是火焰，燎的蝙蝠侠并不好受。
法斯特的手指在触碰到蝙蝠侠的左胸，也就是心脏的位置时停了下来，改为整个手掌覆在蝙蝠侠的左胸。
这样的位置对蝙蝠侠来说更是危险到了极致，而他也确实感受到了某种危险。
他抬眸注意到，法斯特指缝间没有遮掩住的嘴角上扬的幅度。
现在撤开已经来不及了，疼痛如约而至。
突如其来的尖锐疼痛直击蝙蝠侠的心脏，随即飞快从心脏蔓延到全身，几乎麻痹的疼痛。
蝙蝠侠因为疼痛弓下了腰，他浑身剧烈的抽搐，他脑袋充血眼前阵阵发黑，耳鸣声响彻在他脑海，除此之外他什么也听不见。
蝙蝠侠发黑的视线里，他见着原本蹲在地上呕吐不已的法斯特站起来。
法斯特随意擦了擦嘴角的黑色液体，面无表情地从蝙蝠侠身边走过。
法斯特居高临下地盯着蝙蝠侠身后躺在地上抽搐不已的凯拉，鲜血从佐拉的腹部涌出。
..为什么...你要..放任这个杀了安琪的怪物..？
佐拉金色的发丝被鲜血染红，她无助地躺在地上，嘴角也在溢着鲜血。
随着生命的流失，她泪眼迷蒙的双眸静静地注视着法斯特，里面是对生的需求。
..咳，法..救救我..佐拉的声音充满着希望与乞求。
她并不清楚自己明明险些偷袭到蝙蝠侠，为什么会被突然打穿了腹部。
法斯特冷眼看着佐拉，他踩着佐拉的手将佐拉手里的刀子踢开。
蝙蝠侠在与法斯特对话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佐拉举着刀子正从他身后悄无声息地靠近。
佐拉。法斯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正如他每天早晨会对佐拉展现的笑容那样。
那森色的眸子里却没有带有任何笑意，只是一片冰冷。
法斯特脸上露出愉悦、残忍的笑容，他眼眸眯起，以一种咏唱般的语调感叹。
遗憾的是，我的命总是很好。我猜你没有回去告诉那人任务失败的可能性了。
法斯特抬起脚，对准怪物的喉咙毫不犹豫踩下。
对于这个有着和佐拉相同样貌的怪物，法斯特也丝毫没有留情。
处理完佐拉，法斯特拿着纸巾擦了擦手，提了根椅子放在蝙蝠侠身前，他双手抱着背靠，岔腿坐在椅子上，他头枕着背靠。
法斯特歪着头饶有兴趣地盯着正从疼痛中缓解过来的蝙蝠侠。
蝙蝠侠急促地喘着气，麻痹感和疼痛正逐渐从他身体里消失。
尽管疼痛很真实，但蝙蝠侠清楚地知道他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只有疼痛。
法斯特是故意的，他本可以直接解决身后的那怪物，却故意将伤害隔着蝙蝠侠的身体打出，目的大约是为了报复蝙蝠侠的所作所为。
蝙蝠侠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在耳鸣的期间，他也不是没有听见来自身后怪物的惨叫声。
法斯特使用某种方法，通过将手贴到他身上，隔空干掉了他身后的怪物。
蝙蝠侠抬起头，法斯特坐在他正前方，他那张过分漂亮的脸蛋没有什么表情，眼角残留着绯红。
他垂着眸，悠闲、认真地玩弄着自己的手指，察觉到蝙蝠侠的视线，法斯特顿了顿，抬眸，歪着脑袋冲蝙蝠侠戏谑的笑。
见蝙蝠侠终于从疼痛中缓解过来，法斯特吹了声轻快的口哨，语气说不出的轻快与欠扁。
晚上好呀~小蝙蝠，尽管我并不知道现在是不是晚上，但管他呢。
如果是放在过去，听见法斯特以这样的语气冲他说话，他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就差一拳头揍法斯特脸上了。
但现在，蝙蝠侠只觉得松了口气，因为这语气太熟悉了，这证明他成功唤醒了法斯特。
而不是沉溺于这虚假的世界与记忆里。
所以蝙蝠侠直接疲倦的坐在了沙发上，他冲法斯特扬扬头，用还算轻松的语气说：现在是正午，Joker。
作者有话要说： 差不多该在一起了
第116章 116
没想到有一天蝙蝠侠会这么轻松对他说话的法斯特呆愣了一下,他随意嗯了一声。
这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敲门声打断了法斯特正要继续的对话,两人对视一眼，警惕地盯着那扇防盗门。
门外的敲门声更大了,或者，不该用敲门来描述现在外边的声响，应该说是在拍打着门。
没过两秒,拍打房门的声音越来越多，像是有数只手在拍打防盗门,声音越来越大,力道同样在增大。
法斯特甚至能看到防盗门正在颤动。
随之而来的还有门外窸窸窣窣地低吟声，像是无数人在痴语着同样的内容，他们无一例外的都在呼唤着法斯特的名字,诡异渗人。
法斯特两步走到窗边，他看了看窗下,所有的居民都在他的楼下聚集,远处的街道还不断有人再往法斯特所处的这栋楼走来。
无论男女老少,他们维持着统一的步调,垂着头，行动迟缓僵硬的朝着法斯特所在的位置前进。
察觉到法斯特的视线，那些人竟然齐齐的抬起了头，冲着法斯特所在的位置露出诡异的笑。
他们的面目僵硬,嘴角像是被什么东西提起来一般强行露出笑容，脸上的肌肉却没有更多的动作，眼睛浑浊空洞，无一例外的透过那面窗户倒映着法斯特的模样。
让人骨寒毛竖。
法斯特低声咒骂了一句,他转过头快步走到蝙蝠侠面前。
我们得离开这儿，立刻。
法斯特这句话刚说完，门外的低吟声停止了片刻，安静的令人不适，下秒低吟声再次响起，却转变成了某种高声的念诵。
两人的耳朵里回荡着门外的念诵，来自门外，却又来自四面八方，无处不在，穿刺脊骨。
这些无处不在的念诵对法斯特的伤害更大，他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最终变得越发难耐暴躁。
法斯特忍受不住地冲门外大吼，说出的语言是与门外意义不明的古代痴语同种的语言。
连同法斯特的声音也不再像平日里说话时那般清爽，此刻他的声音更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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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斯特的表情阴暗可怕，房间里的灯光因为他愤怒的嗓音闪烁了两下。
法斯特的话音一落，门外寂静了片刻，随之而来的是更加急促的拍门声，连同低语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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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蝙蝠侠看到了墙上似乎有黑影，黑影站在墙内，一动不动。
他皱起眉看向法斯特，打算提醒一下法斯特。
法斯特的脸上是黑色的裂纹，像是被烧焦、烧裂的痕迹，裂开的地方冒出缕缕黑烟，法斯特的眼白也变成了纯粹的黑色。
然而法斯特似乎并不知道这一切，他表情狰狞恐怖，身体前倾蓄势待发。
提醒的话被蝙蝠侠吞下，他保持着平日里的语气冲法斯特开口：离开这里，法斯特。别再和它们对吼了。
闻言，法斯特收回了脸上的表情，脸上的纹路也飞快褪去。
法斯特抿了抿唇，听进去了蝙蝠侠的话，他低声说了些什么，脚尖点了点地面，黑色的梦魇悄无声息地降临。
梦魇将爪子搭在蝙蝠侠的肩上，蝙蝠侠抬起头，注视着这个几乎与自己大同小异的梦魇没有做动作。
梦魇带着蝙蝠侠和法斯特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
....
夜晚，昏黄的天空上围绕着人气，盘旋着怪叫的夜莺。
这是一片可以算得上荒芜的地界，杂草丛生，枯骨与腐肉隐匿于草丛中，一棵高大的枯树上吊着好几个套着头套的死人，有些已经只剩了骨架，有些刚死没多久。
周围的木路标上写着这个地界的名字吊死鬼之树，倒是挺符合附近的环境。
一条由马蹄和脚印踩出来的小路延绵到尽头，小路边有些被折断的木栏杆与远处的木哨塔、谷包证明附近依然有人气。
蝙蝠侠利用勾枪爬到了树上，不是那棵吊死鬼之树，是附近的另外一棵。
蝙蝠侠远远地看了眼，哨塔后有个村落，村落外全是身穿古制盔甲的士兵在巡逻。
离得太远，蝙蝠侠并不能看清那些士兵身上穿着的盔甲纹路，他所携带的蝙蝠无人机早在寻找法斯特的时候便被怪物给打了下来。
蝙蝠侠也没有时间去回收无人机。
所以他并不能判断这里究竟是不是他们原本的地球某个西欧的小国家。
又或者这里其实是另一个时间段的地球，蝙蝠侠偏向是第二种猜测。
因为这里的环境和流行特色、例如将有罪者吊死在树上的做法像极了中世纪封建、残忍的官僚会做的事儿。
别看了，蝙蝠。法斯特悠闲的嗓音从布鲁斯站在的那棵树底下不远处传来。
在这个地方，奇装异服的人会被当作巫师抓起来，然后和树上那些可怜人一同被吊死。
布鲁斯的余光撇了眼发声处。
法斯特已经在吊死鬼之树下生起了火堆，附近杂草丛生，只有吊死鬼树下有一片空地和石头，非常合适生起火堆。
蝙蝠侠从树上跳下来，回到法斯特身边，他摘下了头盔，露出那张法斯特无论看多少次也会为之感叹和心动的俊脸。
汗水打湿了他的发丝，蝙蝠侠随手将垂在额头的发丝撸到头顶。
这里不是我们的地方。蝙蝠侠肯定语气。
法斯特没有抬头，他维持着用木棍击打火堆，避免火堆下方的干草没能烧起来。
他随意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到了蝙蝠侠的话。
到目前为止，我还没能定位到你居住的世界，世界之间的跳跃需要一定的cd，呃，冷却时间。
蝙蝠侠当着他面杀死安琪时，他并没有被刺激着恢复被祂蒙蔽的记忆。
但那句为我成为小丑却的确触动到了法斯特，而佐拉试图从后偷袭蝙蝠侠的那时。
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不能让佐拉伤害蝙蝠侠。
也在那一瞬间，法斯特恢复了记忆。
甚至比之前的记忆更多。
从头到尾的所有记忆，他全都恢复了。
结合记忆他清楚地知晓他陷入了怎样的灾难之中，也清楚他真正的敌人，造就了他这一切悲惨生活的敌人是谁。
法斯特向来有仇必报，或许最开始的钢琴师法斯特不会，但现在的小丑一定会。
小丑是个疯子，无所畏惧的疯子，他的信徒几乎遍布了主神空间能够伸向的大部分世界。
记忆的恢复带给法斯特的几乎全是好处，否则主神也就不会一次次的蒙蔽他的记忆，欺骗他了。
因为主神畏惧着他。
恢复了记忆的法斯特立刻抢夺了系统的控制权，这都得得益于他过去在无数个世界的经历以及调查。
现在主神不再能使用系统监控他了，而系统里那几乎数不完的积分，他也可以随意使用。
这些积分都是其他世界，小丑的信徒为他提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