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PO文学 > 玄幻 > 异族一黎明之幕 > 第190章 猩红炼狱
  玄刃在指间有规律地旋转,胸口的醒目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伤口处的异样恢复速度就像是有无数的触手在将两边的皮肉生生硬拉回原位,再连接在一起。
  脖颈上的树叶吊坠仿佛瞬间破碎了,化作点点的碎屑,仿若流水一般涌入了伤口之中……只不过这个过程发生地很隐秘,又因为光线只是那几道篝火般的爆炸后留下的火势和“蜂眼”的光亮,竟无人察觉。
  意识沉睡,在艾尨对柳兮可说出了第一句,也是最后一句话后,浪便在艾尨毫不反抗的意识下强势地占据了这个躯体——死神以代行者的身躯降临人间。
  “艾尨哥哥,你没事啦?”柳兮可雀跃着凑到“艾尨”的面前,望了眼已经开始结疤的伤口,脸上是真诚的欣喜。
  浪摸了摸胸口树叶消失的地方,低头看着这个矮“他”半头的少女,嘴角勾起了一抹灿若阳光的笑容。他突然来了一丝恶趣味。
  对爱情懵懂无知的少女在刹那间,小心脏不争气地莫名狂跳了几下,感觉艾尨哥哥此刻的笑容好好看。可还没等柳兮可弄清楚自己突然有些不太对劲的缘由,“艾尨”突然伸出修长匀称的手指,食指轻轻勾起了女孩的下巴。
  “艾……艾尨哥哥?”声音微颤,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这张熟悉的美艳与英俊并存的面孔,小丫头突然感觉自己变得好奇怪,心跳不自觉地快了起来,双腿有些发软,甚至有一种想要转身逃跑的欲望,但心中又不是很愿意,甚至于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站着不动,任由事态发展才是……最好的选择?
  她的小脑袋瓜像是浆糊一样混乱了起来,似乎理智都开始嫌弃这个主人了,不知何时偷偷溜了出去,不见了踪迹。
  “噌——”
  就在二人的距离缓缓拉近,即将碰触到一起的时候,一把青铜短剑横插在了二人的面前,隔断了双方的视野。
  浪明显地愣了一下,眼前一花,食指上那细腻柔软的触感突然就消失了。
  冉音冰冷的姣好面容上似乎更冷了,将身子有些明显发软的柳兮可护到身后,红唇轻启,冰冷而悦耳的声音响起:“你,是谁?”
  嗯?
  浪整个人都被惊到了,这是什么情况?看出原身被换了内核了?可是不应该啊?自己甚至连话都没说,就这么暴露了?
  浪的心里小小地汗了一下,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来自女人的第六感吗?见识到了见识到了,真够可怕的……
  “你的笑容太假了,艾尨不会露出这种表情……还有,这种轻浮的事情他也不会做出来……而且,你的眼神……不像他。你是谁,为什么能够占据他的身体?难道是因为你的异能吗?你是异族人?”
  听着女子连珠炮的发问以及推理,“艾尨”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哈哈”地干笑了几声,随后直接无视掉——无论是问题还是人——走向了前方的死徒大军。
  “站住!”
  剑刃抵在“艾尨”的颈部动脉上,令得他的动作为之一滞。
  “说!你到底是谁?你把艾尨怎么样了?”冉音厉声喝道。
  就连她身后的柳兮可此时都感到了异样,萌萌的大眼睛扑闪扑闪,脸色有些泛红,“他……他不是艾尨哥哥?”
  那刚刚的那个人……
  柳兮可整个人神色大变,小嘴微嘟,被戏耍而导致恼羞成怒的凶萌凶萌的小眼神狠狠地瞪着浪。
  浪整个人都不好了,这算什么,玩脱了?
  他现在是真的不敢再这么耗下去了,到时候事情没法收场可就麻烦了,这可不是他的本意啊!
  而且他现在非常地赶时间,虽然能够短时间地借助艾尨的身体“苏醒”,可时间一长,要是一旦被察觉的话,自己可就万死都不足以谢罪了。
  “我是谁,这很重要吗?”浪故作神秘地轻笑了一声,可是却没有转身去看冉音,“放心啦,我可不会害他,毕竟,害死他,我也得不到什么好处不是?”
  浪缓缓迈出了一步,身子向前微倾,脖颈渐渐远离短剑。
  冉音握着青铜短剑,但手上却迟迟没有动作,任由剑刃下的人走远了。
  她的眼神挣扎着,却不再阻拦。
  “冉音姐?”
  身后的柳兮可弱弱地喊了一声。
  “没用的,拦下他也无用。这应该是一种异能吧?将意识转移到旁人身上?但无论如何,他救下了艾尨,再者如今还占据着艾尨的身体,我们现在不知他是敌是友……先观察一下吧。”冉音的声音有些无力。
  柳兮可闻言,不再吭声,但大眼睛中却有着无数的情绪在碰撞摩擦,理智回归大脑后,一想到刚刚的情景,小丫头的脸颊更红了。
  ---
  没有破风声。
  很安静,玄刃在半空中飞速地旋转着,但是却违法物理规律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一道血柱飞溅了起来,先其一步的是利刃切断骨骼的脆响。
  浪闲庭信步地走着,在数百只死徒中仿佛逛自家后花园般轻松写意。但是死徒就好像是忽略了他,没有任何一只死徒向他挥出致命的利爪,每走过一只死徒,便是一颗头颅滑落地面。
  “喂!艾尨小……”维伊几人都愣住了,甚至顶在第二道防线最前方的维伊都蒙了,“心”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一只死徒突然从脖颈处喷出的血液溅了一脸。
  “……心。”
  迟来的字换来的是“艾尨”回眸的轻轻一笑,本就是偏向中性的相貌,此刻不知怎的,竟有了一抹阴柔的女性魅力,维伊整个人都看傻了,要不是“艾尨”胸口破碎的衬衫下暴露出的醒目而规整的腹肌以及平坦的胸脯,他都怀疑艾尨是不是一直都对他人隐瞒了真实性别了。
  维伊的心脏突然“噗通”一声跳了一下,他暗道一声“糟糕”,赶忙错开了视线,感觉自己有了刹那的不对劲。
  “好美!”
  仿佛痴汉的声音从他的身旁响起,维伊不自觉地看过去,只见莱恩一脸呆滞地望着“艾尨”缓缓走入死徒群中的背影,如同见到了真主的穆斯林信徒。
  维伊嘴角抽搐了一下,没多说什么,就感觉一个大好青年就这么毁了,有些实属可惜了。
  浪却根本没有在意自己一笑之间掰弯了某臂上能跑马的好汉,随着他一步步走向前,死徒犹如恭迎皇帝走上王座的臣子,一只只俯首……只不过却是以死亡为代价,进行的这场诡异的觐见。
  就像是一条代表了规则的线,他的身前,是一只只狂躁中透着纪律如狼群般的死徒,他的身后,是一具具头颅被齐根切断的血液喷涌的尸体。一条透明的线,一边代表了生,一边代表了死……而且死的那一面还在持续地推进。
  即便是野兽也会感到恐惧,更何况是失去了“头狼”的死徒?毕竟,恐惧……本身也是一种本能。
  木下理依突然感觉死徒的进攻弱了下来,甚至她面前的死徒竟开始犹犹豫豫地向后退却!但是她依然没有一丝的放松,毕竟这可能是“第三人”的计谋,想着在她放松的刹那,死徒大军一拥而上,以先手的优势结果了她。
  “刀不错,借我用用。”
  耳畔是一声轻柔的仿若呢喃的声音,漫不经心的语气中就好像是在说着什么本来就如此的至理,手上一空,本来握住的妖刀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掌接过……对,就是接过。不费任何的力,就好像是木下理依主动递到了他的手里。
  作为一名刀不离手,刀亡人亡的刀客,她的肌肉竟然先于她的大脑而做出了回应,交出了第二条生命!就像是面对食物链更高层的主宰,身体内亿万的细胞都在战栗,或者说……恐惧?
  直到“艾尨”缓缓地走过她,身旁仿佛凝固的空气方才再次流动了起来,木下理依猛烈地喘息了一下,就像是离岸多时的鲸鱼再次回到了海水里,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颤抖的手指,犹如见到了世界末日般悚然……自己这是在——害怕?
  试着舞动了几下刚刚到手的家伙事儿,刀刃上残留的血迹随着他的动作被瞬间甩了下来,光洁的就像是刚刚出鞘的新刀。
  玄刃被他收回了腰带,就好像是在随意地劈砍着路边不动的灌木,死徒毫无反抗地一只一只被他砍下脑袋,甚至挥刀之余还有空闲来赞叹几句好刀。
  还能够站着的死徒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着。
  ……
  ——122只。
  ——121只。
  ……100只。
  ——99只。
  ……
  最终,浪站在了两只死徒面前,不同于已经死掉的毫无理性,只余血腥杀念的死徒,这两只在第一时间没有原地等死,而是仿佛看到了天敌一般疯狂后退,后退,最终开始了奔逃!
  “吸食了主子大量的鲜血,而导致血统进化,脑子变得灵光了吗?怪不得能够操纵死徒,但想来也就是因为死徒的数量变少了,才能够成功的吧?”
  浪笑了,“可畜生终究是畜生,就算脑子再怎么聪明,能力再怎么增强,也依旧是……畜生。”
  时间仿佛静止。
  不,而是因为浪的速度太快了!甚至令人有了时间停滞的错觉。
  念力(极致)·猩红炼狱——展开。
  充满着死气的黑暗开始代替了隧道背景图,两只血眸中充满惊恐的死徒四足着地着逃亡着,血红色的,只有浪能够看到的线条连接了死徒与他手中的妖刀。
  隧道中忽然起了一阵风。
  很轻,仅带动了些许的尘埃。
  随后,风止,刀落。
  隧道中的所有人都感觉那把刀就像是砍向自己,呼吸下意识地屏住,胸膛中的心脏不要命地狂跳着,仿佛要挣扎着从骨骼与肌肉的包裹中一跃而出!
  死亡的意志降临,以代行者之身,死神挥出了致命的镰刀,刀出,必然收割生命,这是死神的职权。
  没有剧烈的轰鸣,没有血腥的暴虐。
  两只上一秒还带着死里逃生的窃喜的死徒,在地面上划出两道鲜血淋漓的痕迹,四肢抽动了几下,最终,归于安静。
  “扑通!”
  直到此时,回旋于半空中的两颗狰狞的头颅方才落地,两道声音交叠在一起,令人分不出丝毫的先后。
  整个隧道一片死寂。
  许久,木下理依望着那道站立在一片干净的沙地上的身影,身体前倾,欲迈近一步。
  突然地,一道清冷的倩影挡住了她。
  “我来帮你把刀要回来。”冉音如此道。
  不带任何情感的声音令得木下理依迈出的步子停顿了,看了看渐行渐远的背影,眼神复杂地闪动着。女子樱唇微张,想要什么,但最后还是迟疑着选择了默不作声。
  冉音走向前,绕过那道熟悉的背影,站在了“艾尨”的面前。
  浪看着眼前面容清冷的女孩,笑了笑,“他……之后就交给你了。”
  没有解释什么,也没有说嘱托的全部内容,但冉音还是听懂了。
  “嗯。”
  女孩点了点头。
  “嗡!”
  村正的刀柄从他的手中滑落,锋利无比的妖刀瞬间刺破了沙石,插入地面半寸,随着一道轻颤声,立在了沙地之上。
  “艾尨”的眼睛缓缓闭上,随后,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支撑,他身子前倾,向前倒了下来。
  倒在了……一个提前张开的怀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