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无论是真希、真依还是惠,都有非常出色的外貌,看上去就不好惹的人,其实是甚尔。他嘴角有伤疤,身上全是肌肉,漂亮肌肉线条即便是穿着外套也能看出来,完全不是那种刻意锻炼出来的肌肉,而是实打实在日复一日的战斗中获得的那种肌肉。
甚尔的声音中带着笑意:你不怕我吗?
明光院雀跃地说:当然不会!甚尔是我见过最帅气的人啦!我超喜欢你,是一见钟情的初恋!
他把喜欢挂在了嘴边,少年软软甜甜的声音说这话的时候不自觉带着一点蛊惑。天与咒缚不会被富江引诱,但禅院甚尔却会被明光院引诱。
明光院所以为的一见钟情,其实在他的心中已经预演了许多次,他甚至做好了会被对方讨厌的心理准备。
但好在最后他们仍旧互相爱慕,仍然可以拥抱和接吻。
甚尔想,哪怕只是为了这一刻的温存,他也绝对会用尽一切方法,让这份生命延续下去。
绝对。
而在另一边,三姐弟被当成坏人赶出咖啡店的事情很快传开了。最先说出这件事的人是夏油杰,然后是五条悟,他们两个知道了,的场静司也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五条悟难得不用加班,休假日里他去找夏油杰。
夏油杰掀开脸上装饰用的符咒,本来以为又要吵一架,但呀却心平气和,用一种微妙的语气告诉了他这件事。
五条悟露出了怀疑的神情:你是怎么知道的?在明光院身上用那种监控的术,你会被甚尔揍的哦。
夏油杰摇摇头:怎么可能。
话虽如此,他没有胆量在老师身上藏监视用的术式,毕竟被甚尔知道了,他们又要打起来。
但他可以用别的途径知道这件事。
比如学校的监控。
比如咖啡店的监控。
一开始他真的只是出于担心而时刻留意老师的安全,毕竟在他眼中,主播凤梨头真的特别不靠谱,那种审美奇怪的人就连自己的安全也无法保障,随时有可能被甚尔暴揍一顿,更不要说保护老师的安全了。
甚尔并不是随时都在的,他就更加指望不上了。
能保护好老师的人果然只有他,他才是老师最喜欢的那个学生,无论是谁都比不了他在老师心中的地位。那样单纯、善良、不谙世事、惹人怜惜的老师,如果不好好看着的话,说不定就又会遇到危险
夏油杰心安理得地继续看监控。
然后他就看到了咖啡店中的那一幕,漂亮少年畏惧地蜷缩在角落,可是毫无作用,真依在他脸上留下了一个鲜艳的唇印,好像还说了什么,于是他的老师就露出了泫然欲泣的可怜表情,看样子快被吓哭了。
这就是姐弟们心心念念期待了好久的重逢和初遇。
五条悟听完了事情的经过,他猜也猜得到事情的真相。于是他毫不犹豫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五条悟从小就很喜欢拱火,他火上浇油道:他看起来真的很害怕,杰,你要过去亲眼看看吗?
一开始可能明光院是真的害怕,但当他试图从甚尔怀里抬头,又被按了回去的时候开始,就是禅院甚尔的私人福利时间了。
不过显然夏油杰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根本意识不到这一点。
夏油杰面露杀气说:他们吓到老师了,他们完蛋了。
五条悟好奇地问:你要揍他们一顿?要我帮忙吗?
夏油杰的笑容更加明显了:悟,你想过吗,你的休假是怎么来的?
那种就算五条悟来做,也多到数不清的任务,怎么可能会有完成的有几天,甚至让这个白毛六眼有了短暂的休息日。
五条悟难以置信道:所以现在正在加班的
夏油杰点点头:没错,就是他们。
已经当上京都校校长的夏油杰心平气和道:他们以为逃到东京校就可以摆脱掉我吗?那是不可能的,想都不要想。
五条悟沉默了片刻,发自内心道:杰,你真可怕。
夏油杰全当五条悟是在夸奖他。
他超记仇,甚尔放过他们了,他才不会就这么轻易说算了。夏油杰想,堆积如山的任务全都交给五条悟一个人来做,的确是有点过分。既然这样,那么就让咒术界的年轻人们贡献自己的力量吧。
他们三个已经很强了,年轻力壮,所以做更多的工作,这有什么不对的?
他绝对不是在趁机报复。
绝对不是。
夏油杰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慢条斯理道:不过有一点你说得很对,我的确是应该和老师见一面。
五条悟摘下墨镜,上下打量了夏油杰。
按照他的经验来看,上梁不正下梁歪。咒术师都是些性格奇怪的家伙,擅长交际的人少之又少,夏油杰从小就被奇奇怪怪的人教导着,性格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毫无同情心地想,等夏油杰把第一次见面搞砸了,他就支开甚尔,然后过去把可怜的明光院从邪恶的笨蛋们手中拯救出来,然后把夏油杰挫败的表情做成表情包发送给所有人。
再去看夏油杰的时候,对方已经慢条斯理地换掉了身上的衣服,又撕开装饰的符咒。他随手把过长的头发束在脑后,换上了好久没穿的西装。
这样打扮一下,他身上那种阴沉沉的感觉的确是少了很多。
夏油杰对着镜子笑了一下。
五条悟憋着笑移开了目光。
面无表情的时候还好,笑起来就真的会让人觉得他在算计什么似的。
五条悟真诚道:你穿这身很合适,祝你好运。
作者有话要说:惠惠根本就是被连累的!
第53章 启明星12
女孩子的化妆品真的非常神奇。明光院坐在咖啡厅里,对着店员提供的小镜子擦了半天,没能擦掉那个痕迹,反而把鲜艳的颜色蹭到了别的地方。
他半张脸是口红的颜色,手指上也蹭了一点,配上那双赤色的眼睛,充满了笨拙的可爱。明光院又对着镜子看了一会儿,垂头丧气道:我想洗澡。
甚尔憋着笑,他牵着明光院离开了这间咖啡店,来到了自己的住处。
前段时间他就租下了这间公寓,但一直没有好好整理过。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才会在这里也准备住处的,所以没有准备什么东西,虽然嘴上说着叛逆的话,但只有真依偶尔会来这里打扫,说是一想到父亲以后可能会来,就没办法放着不管。
在明光院洗澡的时候,甚尔打开冰箱,发现里面都是些酒精饮料,也不知是谁准备的。他随手开了一罐啤酒,他这种体质,就连微醺都不会有,自然是无法体会到饮酒的乐趣。只有冰镇过的啤酒勉强还能算是解暑。
他随手打开电视,深夜档的节目是成年人的世界。他看了一会儿,挑三拣四地为这些节目挑刺,到了最后才悲哀地承认,现在这种情况,其实他根本就什么都看不进去。
恋人就在浴室,到这种程度还能平静看深夜档电视节目的人,并且什么都不做的人,恐怕身体有问题。
他这么说服自己。
等待变得漫长。他不由有些心猿意马,他的恋人浑身湿透的样子,会比平常更加可爱吗?情到浓时,他会叫着自己的名字吗?他会像过去那样攥着自己的袖口,只为让他不要离开吗?
当明光院洗完澡走出来时,那些旖旎的幻想在一瞬间化为了现实。他只穿了一件过长的白衬衫当做睡衣,那衬衫被未擦干的水渍浸湿,贴着皮肤。
可所有的旖旎也都止于这一秒。
明光院头发没有擦干,正在往下滴水。他毫无防备地揉着眼睛,声音还是那样甜而软,那颗泪痣也被揉得泛红:甚尔,我眼睛好像进水了
这副毫无防备的样子,就连想对他做点什么都没有办法下手了。
甚尔想,他对自己全身心信任,毫无防备。他还什么都不记得,这种时候他真的做了什么的话,那可真是货真价实的人渣了。
还不是时候。
甚尔对自己说,再忍耐一下,不能伤害他。这些对现在的明光院来说,为时尚早,他没有记忆,没有曾经与他互相陪伴的岁月,甚至不知道这一夜究竟意味着什么。
所以,唯独不能对这样的恋人做些什么。
他叹了口气,认命地拿了毛巾给明光院擦头发。乱糟糟的头发只有在这时才乖顺地贴在头皮上。进水的眼睛已经好了不少,可眼白仍然有些泛红。
明光院好奇地拿着甚尔喝了一半的啤酒,刚想喝,又被对方拿走了。虽然换了一个身体,但从前明光院的酒量真的非常差劲。
做完这些以后,他把恋人带到了卧室,自己则是去往了客房。关灯之前,他的声音如常:晚安。
关灯之后,明光院抱着手机,满脸怀疑。
他飞快发短信给六道骸,六道骸熬夜惯了,这个时间刚好是他活跃的时间。明光院满脸苦恼,打字飞快。
[骸,你的攻略不好用。]
下一秒手机震动了,六道骸回复得也很快:[不可能。]
明光院认真看了一下对方发过来的攻略,什么男友衫,什么浸湿的衣服,什么借浴室,什么酒精冲昏头脑。
他根本一条都没有做错,然而事与愿违,不要说旖旎的夜晚了,就连晚安吻都没有。这里虽然是主卧,但看得出甚尔并不常住在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新的。
可恶。
恋人的暗示已经这样明显了,甚尔居然还无动于衷,凤梨头的攻略果然不好用。
明光院气鼓鼓地睡觉了,只留下凤梨头对着手机发呆。
六道骸想,这个世界上能对恋人的引诱无动无衷的人,根本就不存在。更何况明光院为了复活而使用的身体,其实是一种名叫富江的怪物,富江的魅力根本毋庸置疑,那天生就是为了引诱他人而存在的东西。
六道骸继续思考。
既然不是明光院的问题,难道说问题出在禅院甚尔身上
能够对刻意引诱的恋人无动于衷的人,怕是身体有问题。虽然天与咒缚决定了禅院甚尔的肉体是人类的顶点,凌驾于任何人,但谁知道天与咒缚会不会有别的限制?
他越想越觉得可怕。
凤梨头觉得自己知道了一个大秘密。
他不知道的是,未来的某一天,当明光院提起过去的事情时,禅院甚尔也猜到了出谋划策的凤梨头此刻的想法,于是天与暴君揍他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可喜可贺。
而明光院的苦恼一直带到了学校。
无知无觉的少年脸上还有未褪去的痕迹,也不知道真依用的究竟是什么品牌的口红,这种防水、防汗,颜色持久又上色牢固的口红,就算洗了个澡又过了一天,仍旧留有痕迹。
少年磨蹭地挪进教室。
早上好,明光院同学。
明光院其实不是很想理会这些人,可是没办法。他勉强开口:早上好
可在看到他脸颊的那一刻,事情好像完全变了。其他人已经听不到明光院在说什么了。
少年的校服里的衬衫还是昨天那件,这只说明了明光院昨天没有回去。可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好好洗过澡才会有的清爽,那就说明他在别人家里过夜了。
再加上他脸上的痕迹
那是口红留下的印记。
所有的线索都串联在了一起,明光院说过自己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年纪很大,又是个玩弄感情的让人渣,在这种情况下,遭到打击的少年去红灯区寻欢作乐也不是奇怪的事情。
啊啊,真是残忍的做法呢,随便是谁都可以,却不能是身边的人吗?
人群离他越来越近,他们的眼睛里只剩下了明光院的模样,少年脸上那颗泪痣更加醒目。
没有人愿意被夺走属于自己的东西。
那么在别人夺走之前,就先毁坏吧,毁坏到任何人都无法抢走。
明光院后退了一步,跌坐在了地上,膝盖传来一阵剧痛,他退无可退。
而就在这时,教室的门被拉开了,有个陌生人站在门口。
对方穿着西装,过长的头发随意挽在脑后,那双眼睛细长,冷冷看着其他人的时候,那种浓浓的不屑几乎要化为实体溢出眼睛。
人群在他出现的一刻散开。
这人冷冷道:连理智都保持不了的话,从猴子进化成人也只是浪费罢了。
这是他跟甚尔学的,甚尔除了打架之外,根本教不了他什么好的,以至于这种话也被他学来了。平时他好歹还能克制一下,但在看到自己尊敬的老师被这样对待之后,他这句话编脱口而出了。
娇小可爱的少年呆呆坐在地上,他抬头,那双带着透彻水光的绯红双眸就这样和夏油杰的视线对上了。虽然没有记忆了,但这眼神和许多年前分毫没有变化。
夏油杰伸出手,温柔道:你还好吗?
明光院膝盖有点擦伤。夏油杰身上一瞬间爆发了强烈的杀气,他努力了半天才平静下来。可谁知这些意志不坚定的虫子喋喋不休,居然还是围在明光院的身边。
他压抑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咒灵就藏在他的身体中,随时会被召唤出来。但他看到明光院,最后还是强行压下了自己的火气。
明光院眨眨眼睛,虽然他不认识这个人,但那种熟悉感又来了。
他用力摇摇头:没关系,都是小伤!
他指着自己的膝盖,卷起的校服裤子下,膝盖一片光洁,哪里还有什么受伤的痕迹。
明光院并未多想。
人群簇拥着还想靠近,明光院学着夏油杰的语气,不屑道:猴子。
夏油杰试图挽救一下:这个不能学
明光院抬头看他,他个子矮,说话的时候要仰头才行,这样的角度就让他看起来更加娇小可爱了,那种眼神让人根本无法拒绝,就连他眼角那颗痣也如同泪水,惹人怜惜。
明光院小声说:不能说吗
他声音里稍微带着一点失落。
刚刚还在想着这种东西不能学的夏油杰立刻抛弃了自己的原则,他用力点头:你想怎么说都可以,没有关系,是他们不对,他们被责骂也是他们罪有应得。
其实虽然表面看来,真依才是最叛逆的那个,但其实她还算是很有礼貌的,也没什么心机。真希也是直来直去的性格,遇到讨厌的人与其辱骂对方,她们更倾向于直接用拳头解决。
惠从小就是个有礼貌的孩子,五条悟虽然做事一股让人觉得不靠谱的气质,但他也不是什么会是说脏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