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手电后,夏柠也看到了谢执衣服上面的落雪。
谢执漆黑的睫羽上染着星星点点化开的晶莹,围巾上也是雪。围巾衬得他的脸白皙又小巧。
夏柠弯弯眼睛,觉得这样的谢执很漂亮,是那种凌厉的漂亮。
夏柠胡乱抹着唇角的血,盯着他,慢悠悠地说:又打了我一顿啊,阿执。
谢执:
他的眉眼间染了些躁,背着光的时候漆黑而戾气。
嘭!
冲着那句阿执,谢执冲他脸上又揍了一拳,将夏柠的半边脸都揍偏过去。
夏柠埋在阴影里,笑起来:揍得舒坦吗?你怎么不干脆标记我呢?你看啊,我们两个都是alpha还可以互咬,玩点刺激的。
谢执冷着脸,踹了他一脚:滚。
夏柠却并不介意他骂自己,反而作出一脸体贴入微的样子:天台冷吗?我给你捂捂手。
他牵起谢执的袖子,厚脸皮地继续说着,我确实是准备将你关在上面。但只是关一会,我就会来找你的,然后柠哥哥会来温暖你的。
他继续嘴贱地说着,你看你,最近都是一个人,是不是很寂寞呢?反正季微星也不会回来,不如和我试试?aa恋多带感啊。
听到这句,谢执的眼神突然变得恐怖起来。没想到这个夏柠居然这么难缠,他挥起拳头,对准夏柠的脸上使劲揍着。
别打脸
还敢喊?
谢执继续挥起拳头,直到将夏柠揍到说不出话来才肯停手。也不知道揍了多久。总之,揍到连自己的指骨都开始发热发痛了。
最后,夏柠狼狈地蜷缩在地板上,捂着脸欲哭无泪。
谢执踢了他一脚,从容地出去了。
守在外面的几个人瞧见里面忽然有个身影出来都愣住了,先是以为是鬼,都吱哇乱叫起来。直到张弥秋无语道:是谢执。
其他几个人这才慢慢平静下来,打量着谢执道:怎么是你?夏柠呢?他出什么事了刚才叫得那么惨?
他可能撞到墙了。谢执懒得跟他们废话,快步走掉了。
几个人进来后,忙是扶起夏柠问他有没有事。
夏柠却一瘸一拐地,径自走到窗口处。他朝外看了看,凛冽的寒风从窗外刮进来,将他的鼻尖都冻得有些微红。
窗户下方有一台空调外机,想必谢执是从天台跳下来的,大概是先跳到空调外机上,再从窗户口一个翻身跳进来。
是不是像夜行侠那样呢?
这样想起来,夏柠觉得谢执还是蛮帅的。
正想着,漆黑的房间里,门又一次被推开了。吱呀对方居然还举着一根白色的蜡烛。
烛光从底下往上森森然照着,一张苍老的脸显得恐怖而诡异。
啊啊啊啊啊啊鬼啊!夏柠惊魂未定,大叫着,直接抱在了旁边人的身上。
几个人也都声嘶力竭地叫了起来。
那鬼冷着脸,无语道:你们哪个宿舍的?大晚上不睡觉在这楼上鬼叫什么?
原来是宿管。
几个人:
宿管将夏柠他们痛骂了一顿,说他们深更半夜扰人睡觉。
最后几个人像是一排小豆丁一样,老实地滚回了宿舍。
一晚上的雪都不大,第二天上课的时候薄薄的雪都化了。阳光毫不吝啬地从窗外照了进来,但仍是很冷。
桃中的集训地点被安排在多功能教室,里面的座位都是环形的。
好困啊。姚齐打着哈欠坐下来。
谢执走到他身边坐下:都没有早读了,你还困?
姚齐摇摇头,老神在在地说着:没办法,觉是永远不够睡的。
他昏昏欲睡地抬起头的时候,又稍微起了一些精气神,轻快地哟了一声道,那个口哨哥又过来了。是他。他吹着他的口哨走过来了。
谢执也注意到了。
姚齐借势拿起课本挡住脸,哭丧着脸道:不是吧?他怎么好意思朝我们走过来。完了完了,他到哪了?
嗨,又见面了阿执。夏柠却眼尖地发现了他们,坐过来后,顺势就将姚齐的课本拿开,还有小姚齐。咦?小姚齐你怎么还害羞呢。
姚齐摸着胳膊:我怎么感觉我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夏柠坐在谢执旁边,还把他往里面挤了挤。
谢执冷着脸看向他:你再动一下?
夏柠:别这样啊。
一个书本砸在他的头上。
是程继好过来了,程继好站在他对面,用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他,一脸嫌恶道:让开!坐我位置干嘛?
夏柠呆滞了几秒,然后自觉地往旁边挪了挪。
没想到程继好从前座踩着椅子,身手敏捷地就跳了进来。
夏柠眼睛都亮了,吹了声口哨:哇哦,女侠好身手。
程继好拿着书本,猛地砸向他的脸:别对我吹口哨。油死了。
夏柠委屈巴巴地耷拉着脑袋:
没想到程继好居然将夏柠治得服服帖帖,谢执有些稀奇地轻笑一声。
结果夏柠果真没再吹口哨了。
他老老实实地坐在了程继好旁边,还讨好地给程继好拿吃的。
他将板栗壳都剥好,将现成的、热乎乎的板栗用纸巾包着递给程继好。
程继好退避三舍地往边上挪了挪。
她也知道夏柠的为人,忍不住嫌恶道:海王,滚远点。别恶心我。
你不相信我?夏柠露出一脸受伤的表情,将手机拿给程继好,我号里面的那些人随你删,你是我见过的omega里面最漂亮的那个。
程继好翻了个白眼,直接将他的板栗扔了。
夏柠没说什么,满脸委屈地缩在一边。
谢执:
谢执选择面无表情地瞥他一眼,直接无视。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夏柠又追过来了,甚至举着餐盘想和他们拼桌。
谢执和姚齐直接就把程继好带走了。
夏柠还可怜巴巴追过来:别啊,都是同学坐一起吃个饭怎么了?如果有尾巴的话,他大灰狼的尾巴就该摇个不停了。
姚齐看着他这副模样,快笑死了。
谢执按住夏柠的额头,用一个手指把他推开,警告道:别打程继好的主意。
夏柠撇撇嘴,只好坐在了另外的位置,但是离谢执这边很近。他不时还将目光朝这边落过来。
姚齐笑道:怎么感觉,程继好就像是你闺女一样。
啥?程继好正在刷着手机,没及时反应过来,咬着勺子道,我是谁闺女?是谢执执的吗?
姚齐连忙摆手道:我可没说,是你自己认的。
程继好仰着头,眨巴着眼睛:是像妈妈粉那样的闺女粉吗?谢爸爸以后会罩着我吗?
谢执捂着脑袋:停,我现在有点乱。他都不知道这两人的逻辑是怎么回事。
姚齐边喝着汤,边开玩笑道:哈哈哈,羡慕你,捡了个现成的闺女。不知道季微星知道会作何感想?
谢执:听到季微星的名字后,他又有些沉默了,默默地继续吃着饭。
下午的时候,他们就没有和程继好坐在一排了。谢执和姚齐来得迟,就只能被迫坐在教室前排,还被放在老师的眼皮子底下,连手机都不好掏出来。
许是因为姚齐总在身边提起季微星的缘故。上课的时候,谢执神游着,不知不觉在草稿纸上写了好几个季微星。
程继好坐在后排,夏柠像个疯子一样又找到她,坐在她旁边。
她被烦得不行,就将纸条塞在橡皮套里面,准备扔给谢执,想找他们聊聊天打发时间。
结果一个手滑,橡皮像是抛物线一样砸中正在板书的老师。
老师浑身一滞。
捡起橡皮,冷着眉眼道:谁干的?
结果橡皮里面还有一张字条掉了出来。
老师眉间拧得更紧了,冷嘲道:好啊,还传小纸条子是吧!最好自己站出来,不要让我去调监控。
程继好也讪讪地低住头,用刘海遮住脸。
桌椅响动的声音后,夏柠主动站起来,满脸骄傲道:我写的。
胆子不小!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传纸条!老师凶他道,写给谁的?都敢砸到我这来了?
夏柠站得笔直:报告老师,准备写给谢执的。但是他离我太远了。
让我看看你写了什么。老师展开字条看了看,却皱着眉道,我读不出来。什么怪癖!你自己读。
夏柠下了位置,往讲台走去。
老师却继续道:还有那什么谢,也上来。
声音回荡在教室里,响亮又冷漠。
无辜躺枪的谢执只好也站起身,往讲台上走去。
见状,程继好拿起课本捂住脸,脸颊还有耳根都烫得惊人。心脏砰砰直跳着,甚至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而夏柠已经走上了讲台,熟练地从老师手中接过了字条。
他看了看字条,脸色也变得很尴尬。但没办法,来都来了。
他只好对着谢执,规规矩矩地举着字条,一字一顿道:爸
谢执扬了扬眉。
夏柠:爸爸,夏柠是个
四座都在笑起来。
而夏柠看着大傻逼三个字,轻轻笑了下,继续道,是个大帅哥。
周围笑得更厉害了,姚齐也忍不住笑得锤着桌子,一边是因为夏柠居然敢当众喊谢执爸爸,一边是没想到夏柠的脸皮居然这样厚。
不过,他觉得值得高兴的一点,就是最近闷闷不乐的谢执难得地笑了一回。
晚上回到宿舍后,谢执悄悄地写着日记。
他咬了笔盖,将白天发生的事情都记了下来。
然后写到:
【我今天揍了那个大柠檬一顿,他之前把我俩挂在学校贴吧上,早就想揍他了不过我感觉,揍得不是很爽。】
【他现在居然还敢黏上程继好,还好程继好不吃他那一套。他要是敢对程继好出手,我就继续揍他。】
【最近还发生了很多有趣好玩的事情,好想告诉你。】
【想你。】
【谢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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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逃院
医院里。
季微星穿着蓝白杠的病服,静静地靠坐在床头,看着窗外苍苍茫茫的落雪。
殷雪替他掖了掖被子。
小谢执这两天去桃中参加物理竞赛了。
季微星回过神:是吗?那谢执的成绩应该进步了很多,再一想,原来自己都已经休学很久了。
他低头,翻了翻手机。
谢执还是没有回消息。前段时间,自己昏迷住在无菌病房的时候,每天还能收到一堆谢执的消息,但是那时候他没法去回复谢执。
等现在自己稍微好了一些,开始给谢执回消息了,谢执却反而不理自己了。只有姚齐偶尔会找自己说几句。很无聊
谢执也不喜欢发朋友圈,上一条朋友圈还是初中毕业的时候发的,只是随手发了一张黄昏的天色。
这人共计就几条朋友圈,内容他都快能倒背如流了。
谢执为什么不理自己了?
他在想,是不是哥哥和谢执说了什么?
想到姚齐应该也去参加竞赛了,他只能给姚齐发消息,从侧面关心道:【姚齐。帮我看着点谢执,让他少喝点冰水。冬天了,也不要只要风度不要温度,让他多穿点衣服,不要总是穿破洞裤。】
姚齐:【好的,收到,保证完成任务。】
季微星:【感谢,回来请你吃饭。】
物理竞赛的高考加分名额只有一个,也只有第一名才能拿到这15分的加分。
谢执的物理成绩在学校里还算可以,但是这次是多名学校的学生一起挤得头破血流,争夺那唯一的名额,压力还是很大的。
他这些天早晚都在做题,想着在季微星不在的时候,让自己变得更好一点。
但随之而来的焦虑,也让他失眠好几天了。最多一次晚上连吃了三颗褪黑素,然后继续写着作业,静静等着药效上来,静静等着疲惫入睡的那一刻。
但吃完褪黑素后似乎也只是感觉更累了一些,脑袋昏昏沉沉的,可就是不想睡觉,就好像有一根神经被迫提拎着不让你入睡一般。
迷迷糊糊中,谢执看了一眼时间。
已经凌晨三点了,潜意识里告诉自己,再不睡觉天就要亮了。
伴着疲惫躺在床上,缠着被子,抱着枕头,却翻来覆去也难以入眠,就只能继续坐起来,摸出试卷继续写着。
上铺的床板吱呀晃动了几下,姚齐踩着横杠,打着哈欠爬下来了。
他揉揉眼皮,看到谢执还在点着灯学习,吓了一跳,惊道:你不会一晚上没睡吧?
谢执抬起眼,看了看窗外,天已经亮了,是雾蒙蒙的苍白色,连玻璃窗上都浮着一层白白的水汽。
谢执顶着黑眼圈,幽幽地问他:你猜呢。
姚齐倒抽了一口凉气,然后才道:你这样不行啊。虽然这个物理竞赛吧它的名额很重要,但是你没休息好,上课会很困的,得不偿失。
谁不想睡觉呢?
谢执苦笑了一下。
天亮的那一刻确实席卷而来几分困意,但已经来不及了。谢执将写作业的小桌板挪到一旁,从床上窸窸窣窣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