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你想多了。”
卫韫看着靳寒庭摇了摇头。
接下来几天，靳寒庭一直留着。不知道为什么, 郁月琛和迟澜的副人格居然也没有阻拦他，这叫靳寒庭还有些诧异。总觉得那些副人格在商量什么事情自己不知道一样。
不过他也知道其他人格都喜欢卫韫，能猜到他们要做什么。
靳寒庭皱了皱眉之后就专注于眼前，距离画展已经剩下两天了。
其他的已经布置好了，就连最后的压轴画也已经放入了展厅。卫韫这时又重新来看了一遍，他上一次是和郁月琛一起来的。
这一次却是和靳寒庭。
分明是一样的脸，但是给人的气质却完全不一样。
本来接待的人看到卫韫先生旁边跟着的这个人时还有些八卦的，但是在看到对方身上的沉冽冷意之后就面色变了。
这位先生今天心情不好？
之前不是跟着卫先生来时还挺和煦吗？
见过郁月琛的工作人员都有些迷茫。
然而靳寒庭却不知道，在进来之后有些奇怪。
“他们为什么那么看着我？”他身为鬼王，之前普通人见不到，见到的人都对他有所敬畏，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这么奇怪的看着他。
卫韫则是在其他人看过来的时候就反应过来，之前郁月琛来过一次，八成这些人是把靳寒庭当做郁月琛了。
他沉默了一下，说出“郁月琛”三个字时靳寒庭就明白过来，却猛地皱起眉。
然而他又不能说卫韫和郁月琛来这儿是错的，毕竟他们都是一个人。
脸色变化了几次之后，靳寒庭便闭上嘴什么也不说了。好在卫韫也没有就这个话题多聊的意思，两人一路走上去到了三楼。
卫韫新画的《新世纪》就在三楼，不过三楼还有另一幅画。
是他和之前的“卫韫”会面时画的画，也是曾经联通两个世界的桥梁，让卫韫看见他的画。
那幅画就被放在侧面。
卫韫转头看了眼画布，微微抿唇刚要收回目光来。却没有发现，身边的靳寒庭气息忽然乱了。
靳寒庭对于上三楼看展厅本来是没有怎么在意的，谁知道一到三楼，身体里原本的“卫韫”那道人格就醒了。
这道人格在谢宙这副躯体里最弱，弱的几乎都要没有了。但是这时候不知道引动了什么，居然提前出来了，就连靳寒庭猝不及防之下都没有镇住他，被夺取了一瞬间的控制权。
卫韫是在对方揭开画布之后才发现不对的，看着靳寒庭站在曾经见过的这幅画面前，卫韫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你是谁？”
“你不是靳寒庭？”这句话一出来，卫韫便皱起了眉。
因为对面现在那个人格就连他也认不出。
不是迟澜，不是郁月琛，不是靳寒庭，也不是谢宙。
那么究竟是谁？
心底一个名字忽然冒了上来。
——“卫韫”。
和他同名同姓的那个卫韫！
卫韫瞳孔微缩了一下，看着站在对面的人，眼神有些凝住。
“你是卫韫？”
那个气息有些文艺的青年点了点头，似乎要说什么。但是张口却居然说不出话来。
他作为谢宙的副人格竟然有些先天上的缺陷！
卫韫眨眼间就明白了。
“你不能说话？”
对面的“卫韫”认真看着他，又笑了起来。
他先是看着画，又是看着卫韫，好像看到他就有很大的高兴了一样，欢喜的眼中都有了笑意。
卫韫还从没见过这样的人，原著中的那个和他同名同姓的人，没想到再见居然是在这种时候。
而且对方有些出乎他意料。
并不是他想象中的有些癫狂。
“卫韫”也是一位艺术家，不过他现在面对着自己有着人的情感，那是独一无二的情感。
浓重到卫韫甚至有些不敢接，而这时“卫韫”说话了。
他张口只是唇语，卫韫却能辨认的出来他在说“我终于见到你了。”
“卫韫。”
最后两个字他咬的很重，目光却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似乎害怕一转眼卫韫就消失不见一样。
卫韫抿唇不知道该回应什么。在新旧世界交替的时候，他已经知道自己在那个世界寿命已经到头，如果留下来会在庆功宴当晚车祸死亡。
而正是“卫韫”通过画看到了他，将他拉入这里，他才能活下来。
本来无辜被拉入书中他应该恼怒，但是现在经历了这么多，卫韫心底却只剩下复杂。
只是见到对方的时候还是太猝不及防了，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
好在“卫韫”现在十分的自来熟，在卫韫看向他时。他垂眸笑了笑，又示意对方伸出手来。
卫韫不明所以的伸出手去。
就见对面那个让他感觉最复杂的人，顿了一下，在他掌心写:“新世界已经开始了，你给我起个新名字吧。”
第99章
卫韫目光闪了闪, 直直地盯着原来的那个人。但是对方却不闪不避，就那样让他看着。
他收回手，掌心紧了紧才在对方的目光之下开口道:“换个名字的话……叫卫尘怎么样？”
“卫韫”原本就是姓卫, 他也没有改变姓。只是想到自己这几天画的那幅画，想到新世界被替代时扬起的尘土, 就取了一个尘字。
显然对面的那个人仿佛是能够明白他的意思。
卫尘。
他自己心底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点了点头, 随即又在卫韫掌心写:“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卫韫见他喜欢, 眉梢松了些，这时卫尘又写道:“其实我也是个画家。”
两人之间最大的共同点就是这个。
卫韫看向卫尘。
卫尘在这个时候顿了顿:“这里有颜料画板吗？”
“我想给你画幅画。”这些话被写出来的时候，卫韫便看到对方希冀的看着他。
他知道卫尘的时间很久，但是毕竟没有真正的接触过, 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相处。不过好在对方提出的条件他能够满足。
他点了点头。
“我之前在这里留了些。”
他说完之后就打了一个电话。
没有过多久，楼下的工作人员就将他之前留在这儿的东西送了上来。过来的时候还开玩笑:“看来马上就要办画展了, 卫先生这几天是灵感爆发啊。”
画画的人都知道灵感爆发是很难得的状态，更何况前几天卫韫才刚创作完一幅新的, 饶是他们都有些惊讶。
卫韫摇了摇头, 看向一遍站着的卫尘，开口道:“不是我要画。”
不是卫先生画，那是……
稀奇了。几个工作人员瞬间就想到了站在卫先生旁边的俊美男人。
是他要画？
他们眨了眨眼有些不信，疑惑着这难道也是一位画家, 但是见卫先生没有解释的意思就没有多问，放下东西还笑着道:“卫先生有事的话可以打电话。”
卫韫应了声在对方准备离开的时候想了想:“帮忙定两份餐吧。”
画画很耗费心力，他原本只是准备来这里将最后的压轴画安置好, 没想到卫尘会出来。既然对方要在这里画画, 还在先定一份餐吧。
卫韫转过头去看着他笑了笑，气质有些清癯。
刚才上来工作人员看着有些奇怪, 在下去订餐的时候心里嘀咕着想到。
这人刚来的时候不是冷着一副脸吗，怎么现在又不一样了。
虽然同样是比较温和的模样，但是工作人员却觉得他和前几天来的那个谢宙有些不一样。刚才那张温和感觉……就像是隔了一层冰一样，下面好像压抑着什么。
他也说不上来，摇了摇头之后就不再想了，只觉得卫先生的朋友奇奇怪怪的。
卫韫当然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想的，在找了个沙发坐下之后，就看卫尘准备东西。
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在这里给他画画，但是显然这对卫尘好像很重要。
他尊重对方的选择。
卫尘在架好画板之后就开始画了，然而对方只是几笔落下，卫韫就发现了不对。在他印象中卫尘虽然也是画家，但是能力却并不强，他家里至今还有卫尘当年的画。
但是现在对方一落笔，卫韫却察觉对方的能力早已经是一流的画家了，甚至比周行还要强一些，而且也很有自己的特色。
卫尘今天没想画什么厉害的东西。只是画了一幅卫韫的肖像画。
随着他落笔，刷刷的声音在三楼的展厅响起，关于卫韫的画像渐渐就画好了。
卫韫盯着看的很认真，甚至比他之前在卫尘出现的时候还要认真。
卫尘当然也发现了身后的目光，在画完之后才收了笔。将这幅简单却不失精妙的肖像画取了下来，转身递给卫韫。
这一幕感觉有些神奇，从来只有卫韫送别人画，还是第一次有人送他画。而且这一幕微妙的和他第一次与谢宙见面时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