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高中的时候苏姑娘她们有月考,顾名思义,一月一次考试。按照排名安排的,比如说第一名就坐在一班的第一个位置,依次排序,然后会安排最后150名同学在阶梯教室考试。
苏姑娘成绩属于中等的,她从来没有去过那个什么阶梯教室,但是陈小姐是那儿的钉子户。是的,她们那会儿一考试就这样调侃陈小姐,基本上她都会在阶梯教室。
苏姑娘和路人甲还有土匪丁成绩都是差不多中等的,班长成绩很好,基本上是在一班或者二班考试。炮灰乙和陈小姐差不多,但是有时候运气好的话,就不用在阶梯教室了。
考试的时候特搞笑,她还抄她旁边的,苏姑娘就说她,“你旁边的都是和你差不多成绩的,你有什么好抄的?”
陈小姐就说,“总觉得别人做的是对的。”事实上呢,卷子发下来,下一次照例还是在阶梯教室考试。
她们学校教学楼有点特殊,因为学校小,教学楼只有一栋,有四层,但是建筑很大,一楼高一的时候是用来当实验室画室什么的。二到四楼是用来当教室的,其中有穿插教师办公室,政教处教务处什么的。
因此一楼一般早上和中午都不开放的,只有课间和下午还有晚上的时候会把两侧的门打开。有一个大楼梯直接到二楼大门口,每天都要从二楼大门经过,有值班老师要搜身,看一下有没有带违禁物品,比如手机,小说,零食什么的。
但是阶梯教室是在教学楼外面,因此每次月考完后,只要可以交卷,苏姑娘都是第一时间出去的。陈小姐总会站在楼梯那里等苏姑娘,然后苏姑娘就和陈小姐一起等她们其她的小伙伴,通常班长最晚出来,其她人基本上都是可以交卷就出来了。
苏姑娘一般不和陈小姐炮灰乙她们说卷子,因为说了没用,她们有时候甚至卷子都不看的,拿了就直接做。当然是乱做的。
那时候出门看见陈小姐在楼梯口的时候,总是会觉得很恍然,好像觉得陈小姐可以这样一直在那里等着自己一样。
高一下半个学期的时候有段时间陈小姐的脸不知道是怎么了,好像是过敏,那会儿天气开始回暖了。具体是不是过敏苏姑娘不清楚,没和她说过。但是看得出来确实是挺老火的,脸上起很多的痘痘,看着很恐怖。家里专门给她请了假,让她每天出去看病。
这也导致了那段时间她们伙食很好,因为每次陈小姐出门都让她帮忙带吃的。
她们中午是需要睡觉的,也不知道当时高中的这个制度是怎么想的。她如果是中午出去的话,总是能赶在寝室关门的时候回来。
她开门很有一套,先是用撞的,会发出“嘭”的一声,门就开了。但是在门还没有撞到墙的时候,会及时把门扶住,这个时候她已经是进门了,就接着把门关上,又是一声“嘭”整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她看病的这段时间基本上回来了不上床睡觉,把吃的分给她们后,就坐在苏姑娘的床上,有时候会和苏姑娘一起躺着眯一会儿。
苏姑娘吃完饭后,她会帮我把餐盒扔到垃圾桶里。
快到六月份的时候,炮灰乙出事了。她以前那个中职的男朋友把她绿了,这个是她们这几个约着出去吃饭的时候知道的。
她最开始的表现是心情很失落,不吹牛皮了,也不怎么和她们吃饭。因为不在一个寝室,有时候看她不吃饭,给她带点面包什么的,需要说的是,她们寝室不让带泡面和盒饭粉面的,逮住了还是扣操行分。
去寝室给她的时候,就看她一般是躺在床上玩手机,看着她这个状态呢,说实话还是觉得很扎心的。偏偏她那个哥哥就是个傻叉,她自己不给她们说,问她哥哥一问三不知。
拿东西给她的时候,她就直接放在枕头边,上课的时候去叫她,东西还是照样放在原位不动。
然后那个星期大家约着出去搓一顿,去的地方是一个吃串串的。团伙去吃很划算,又便宜又好吃,就是没有包间。
菜是自己拿的,最后数签子。炮灰乙也不动,她们拿了很多,下了锅,菜都煮熟了。看她时时把筷子放下,几番嘴唇颤动,欲言又止。
这个可不是她的风格,以往吃饭,她们都是用抢的,因为她这样,气氛一下子就凉凉了。
最终还是开口了,反正也就是这么一回事。她这个男朋友心大得很,炮灰乙耍他手机的时候看到了一个通话记录很频繁的号码,就好奇地打过去了,结果一接通是个女的声音,“怎么啦,又想我了?”
好,漏汤了。
但是听者和亲历者的感受那可不一样,她们这边当然是仅她为主,苏姑娘就说了一句,“难过什么,这是他配不上你,你不要因为他气着自己。”话差不多是这个样子。
她一下子火了,就吼苏姑娘,“你凭什么说他,你有什么资格说他?”
苏姑娘也生气,“你想太多了吧,我就安慰安慰你。”为什么呢,因为她这个男朋友苏姑娘不认识,如果说苏姑娘说这话是贬低那个男的了,那就太过了。
这话相信绝大多数人安慰失恋者都会用的,这是常见的语句。
而且苏姑娘觉得她是曲解自己的意思了,怎么说了,配不配的这个问题是很主观的,你要是自视甚高,那任凭这个人再好,也是入不了你的眼的。苏姑娘只是很简短的安慰一下她,但是她的重点完全就是放在配不配了。
如果这个人你还喜欢的话,别人说配不上你,你多半会想,这人是我看上的,你凭什么说配不上了,你说他就是说我了。因此矛盾就出来了。
“我用不着你安慰。”她当时站起来摔筷子。
苏姑娘这儿还没耍脾气,陈小姐就说了,“你有病啊,你冲谁发脾气?你以为我们想管你啊,你吼喃样吼?”陈小姐说话大声,顿时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寝室其她人当和事佬,四处劝,基本上是,“人多是多的,算了,算了。”
“你们自己吃吧。”她站起来就走了。
她们也没有追出去,统一认为这事情她太过火了。
但还是担心她出事,后面打电话问过她哥,说她回家了的。
然后返校的时候,关系开始变得冷淡了,苏姑娘也懒得搭理她。
开始回转是因为苏姑娘来大姨妈,结果不小心把裤子给染了,连带着椅子都染了。那个时候马上要上第二节课了,慌得很,又气又慌。陈小姐把她放桌子一外套给苏姑娘围住,说陪苏姑娘去寝室换裤子。她俩就找班长说了,班长说到时候帮老师给我们请假,让她们快去。
走的时候苏姑娘随便找了个草稿纸把椅子盖住了。
苏姑娘和陈小姐回来的时候,已经开始上课了,老师也没有说什么,但是苏姑娘看自己的椅子是干净的。苏姑娘觉得很奇怪,下意识的瞟了炮灰乙一眼,她眼眶红红的,不清楚原因。
下一节课是体育课,苏姑娘因为来大姨妈,就没有跑步。她们体育课老师很有趣的,是个地中海,而且还是个有风湿的。但是他人很好,她们经常和他开玩笑他也不生气。最主要的是——他还是政教处主任。
因为我们学校人少,所以体育老师不怎么专业,专业的也有,但是不教她们班。其实地中海主任也挺好的,基本上是让她们跑几圈就自由活动了。
当时自由活动的时候苏姑娘就问班长,“我椅子上的大姨妈哪个帮我整的?”
班长说,“我去帮你打水,炮灰乙给你擦的。”
苏姑娘还是觉得奇怪,并不是炮灰乙做这件事奇怪,因为以前炮灰乙大姨妈肚子不舒服,苏姑娘也经常去帮她打热水捂肚子,然后帮她去打饭。不能碰冷水的时候,也帮她洗过衣服。苏姑娘奇怪的是炮灰乙眼睛红什么,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哭过的。
“她是不是哭咯?”苏姑娘问班长。
班长就给苏姑娘说了,“那个xxx偏偏要看你的椅子,炮灰乙不让,就骂起来了,就给她骂哭了。”xxx是她们班上一个男生,平常关系一般,属于可以半开玩笑的那种。
苏姑娘一听,简直是火得很。但是也懒得找他说,不可能跑去问,“你要看我大姨妈搞喃样?”太奇怪。
反正苏姑娘仔细一想,这炮灰乙那天发神经应该是心情实在太不好了。当时应该就是迁就一下她的,这样一想,觉得自己当时做得也不妥当。
苏姑娘找了半圈,就看见她一个人坐在个花坛那儿,于是就走过去。说对不起吧,说实话,那个时候觉得矫情得很,说不出口,而且苏姑娘觉得可以迁就她,但并不赞同自己就是错的。
苏姑娘想了想,直接开口,“走,买东西吃去。”然后就直接勾起炮灰乙脖子走了。
于是就和好了,至于上次的事情,默契的都不再提过。
那会儿她们有艺术考生和体育考生,当时高一班上教美术的老师是个女老师,说话挺有趣的。苏姑娘不是太喜欢画画,但是比起其它的课,美术课就显得太可爱了。
当时也是想过当艺术考生的,不为别的,就是想着高考的时候容易一点。但是家里不同意,因为苏姑娘父母不了解这个艺术考生是怎么回事,美术老师打电话去问过情况,他们还是不同意。说不埋怨是不可能的,但是反正现在都过了,懒得想这档子破事。
在此之前去画室学过一个星期,因为要看天赋,陈小姐就画得很诡诈,但她是为了陪苏姑娘,因为她说下晚自习寝室没人很无聊。
她们去画室是不能耽误上课时间的,都是下了晚自习后再去画室,也就是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当时美术老师就愿意教苏姑娘了,看苏姑娘画得可以。其实不怎么样,苏姑娘只会画形,画不出什么意境,她的画是很刻板的。
至于后来家里不同意,也就不了了之。
当时她们那些人里面只有路人甲和土匪丁在坚持,那会儿路人甲还说苏姑娘没有毅力。苏姑娘没给她们说过自己不学是因为家里的事情,只说是自己不想学了。
但是到了后来,因为路人甲其实也挺懒的,她也懒得去了,后面也是不了了之。关键是她都交学费了,一个星期的,几百块钱,老师没退,她也没问。
也就是她们当中坚持下来的也就只有土匪丁。班长其实也坚持了,但是后面高二的时候她上了重点班,学习任务重了,不想耽误课程,因为以她的成绩,完全不用依靠艺术分,也能上大学了。
至于炮灰乙,她压根没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