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二十五年十月十四,崔淼与零九用计将暗巢首领全部结果,与此同时,沈清带人攻入地下暗巢。因为没人领导,这些死士犹如一盘散沙,在崔淼等人的鼓动下,剩下的人中有近半选择了投降,另一半则被高成所带领的锦衣卫全部格杀。
战斗结束,暗巢内的事沈清交给了高成,他背着崔淼一路向上,回去广源寺。崔淼按照约定将零九和零四带上,马强等人见多了两人的亲密,以为是可贵的兄弟情,也就见怪不怪了,可零九和零四却不时的看向两人,眼中深意让崔淼一阵不自在。
“侯爷,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沈清沉默,只是手臂的力道更紧了些。
零九见崔淼眉头紧皱,提醒道:“大人,你碰到他的伤口了。”
沈清脚步一顿,将崔淼放了下来,崔淼还未来得及松口气,只觉得身子一下子腾空,沈清居然将他拦腰抱起。他下意识的抱住沈清的脖颈,尴尬的看向众人,无奈的说道:“侯爷,你放我下来。我只是伤了皮肉,并无大碍,行走没有问题。”
沈清依旧沉默,也不看崔淼,只是安静的走在暗道里。
崔淼无奈,他知晓沈清的性子,认准的事情再说也没用,只得任由他抱着,反正已经这样了,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了。他看向沈钧,笑着说道:“花孔雀,这次多亏有你,还别说你那药真管用!”
沈钧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复杂,在抬眼时已恢复往常的懒散,傲慢的说道:“那是自然,这世间可只有那一瓶,万金难求!”
崔淼惊讶的说道:“竟这般珍贵?那我不是亏大了?”
沈钧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说道:“亏也是我亏,好嘛!”
崔淼撇撇嘴,说道:“你既然送我了,那就是我的了,损失自然也是我损失。这么一小瓶竟然价值万金,若是换成钱,那得能种多少树,开垦多少实验田?哎呀呀,不能想,越想越肉疼!”
沈钧没好气的说道:“崔千户,咱能不能有点出息,别再一副财迷的模样,暗巢已经剿灭,我们已经没必要再演戏。”
郎平接话道:“沈公子,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千户虽然时常受王爷赏赐,却因种植实验田,开垦荒山,钱都已经散的差不多了,这次出行花的,以及千户身上这些东西,都是侯爷赞助的。听到这小小一瓶药居然价值万金,千户能不肉疼么?”
沈钧不解的问道:“你已是朝廷五品武将,再加上王爷的赏识,完全可以购置良田,为何做这种赔本的买卖?”
“这可不是赔本的买卖,这叫长远投资。我们不能只看到眼前的利益,要看的长远一些,我搞实验田,开垦荒山,都是为了以后翻倍的收益。”
马强说道:“说来说去,千户就是心善,花这么多钱雇佣那些无依无靠的农人,给他们一口饭吃,这是行善积德。还有那些实验田的成效,千户无偿分享给贫民,很多百姓都受益匪浅。虽然我还没搞懂为何要种树,但以我对千户的了解,那也定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得得得,快别说了,我可没你们说的那般大公无私。至少王爷因为这些对我赏识有加,单是给我的赏赐就够人眼红的了。”
沈钧看向崔淼的眼神又多了些什么,说道:“北平府的农事近几年皆是丰产,对比北方其他府好上太多,看来这都是崔千户的功劳。农事关乎一国根本,意味着更多贫民不为果腹发愁,这就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崔千户所为,沈某佩服!”
崔淼被夸赞的有些不自在,连忙转移话题道:“不说那些,花孔雀,你那药当真不能量产么?”
沈钧果断的摇头,说道:“别说量产,就是再制一瓶都困难。主要其中有一味药太过难得,也可以说是几乎不可能再寻到,你还是打消那个念头吧。”
崔淼惋惜的说道:“那就太可惜了。那有没有能代替的,不求有这么好的效果,能驱虫驱蛇即可。你知道我们常年征战,不管是荒漠,还是丛林,都多有毒虫,很多兄弟都因为这个丢了性命。若是有了这种药,那些兄弟就不会那般憋屈的死去。”
沈钧微微皱眉,说道:“也不是没有,不过要装备整个军队,那也是不可能的。”
崔淼闻言眼睛一亮,欣喜的说道:“那能配多少就配多少。你放心,我出钱买,绝对不让你做亏本买卖。不过,你尽量少赚一些,给个成本价,我那里的银钱不是很多了。”
沈钧玩笑的说道:“放心绝对成本价。谁让‘老爷’已经一个月二两银子买下我了呢。”
众人一路说说笑笑,没多大会儿,就回到了广源寺,零九和零四只是安静的听着,两人均对这种其乐融融的气氛感染,仿佛心中的戾气也消减了不少。
回到广源寺,沈钧重新给崔淼处理伤口,因为待在万蛇窟的原因,伤口虽然已经止血,却有些感染。沈钧不知从哪儿找来一壶烈酒,看着崔淼说道:“你忍忍,会有点疼。”
刚才从肉里挑木刺已经够疼了,再疼还能疼到那里去,崔淼白着脸点头,谁知当烈酒倒进伤口的时候,会那么疼,他简直有种想死的冲动,向来能够忍耐的他也忍不住惨呼出声。
沈清心疼的不行,不管不顾的将崔淼揽进怀里。他现在也没力气挣扎了,就像去了半条命一样,疲惫的厉害,索性就靠在沈清怀里缓缓神,疼到极致之后便是麻木,他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我说花孔雀,你不是说只有一点疼吗?你这不会是趁机报复我吧。”崔淼的脸煞白,就连嘴唇都失去了原本的颜色。
沈钧看着崔淼这般模样,心疼的不行,说道:“你这伤口虽然没有伤及筋骨,但已经感染,若不好好处理,别说这条腿,就是你这条小命都有可能不保,再疼也忍忍,等你好了,我带你去宝清斋,里面东西任你挑,分文不收。”
崔淼眼睛一亮,说道:“那就一言为定,不许反悔!”
“瞅你这点出息!”沈钧无奈的笑笑,说道:“一言为定。”
伤口处理好了,崔淼的精神也萎靡了下来,疲惫的说道:“我有点累,想去睡会儿。”
“去吧,我让他们去给你抓药,熬好了再叫你。”
崔淼在床上躺好,没一会儿就昏睡了过去。沈清坐在床边,替他盖好被子,淡淡的说道:“谢谢!”
沈钧的手一顿,平静的说道:“侯爷不用谢我,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他,跟你没关系。”
沈清抚摸着崔淼没有血色的脸,说道:“无论你接不接受,这声‘谢’我还是要说,今后有机会我会报答的。”
沈钧不可置否的笑了笑,坦然的说道:“侯爷,崔淼这个人太好,好到只要相处过的人,都会忍不住被他吸引,我也不例外。我看得出,他对你跟我们不同,但我还是想争一争,所以你最好别给我抢到他的机会。”
沈钧这般坦诚,倒是让沈清厌恶不起来,也可以说自从他知晓崔淼因为沈钧那瓶药才保住性命后,心里已经默默接受了这个人的存在,亦敌亦友的存在。
沈清握紧崔淼的手,说道:“我们已经成婚了。这两枚戒指是他亲手所制,他说这戒指是一对,只有相爱的人成婚时,才会戴在无名指上,那日在我们父母的灵位前,我们拜了天地。”
沈钧怔忪的看着两人相握的双手,那对特别的戒指是如此刺痛他的眼睛,也让他心底泛起浓浓苦涩。
“侯爷,你真幸运!不过,我是不会放弃的。”沈钧收拾完药箱,说道:“他的伤口感染了,这山里的药材不足,我让人下山去抓药,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还是尽快下山为好。还有,他今晚会发热,侯爷一定留意,若是高热不退,那就麻烦了。”
沈清看向沈钧,问道:“若高热不退会怎么样?”
沈钧没有隐瞒,直言道:“会死。所以一旦出现高热,明日若还不退,就必须下山。”
沈清的心一紧,说道:“好,我知道了,劳烦多多费心。”
沈钧没再多说什么,提着药箱出了门,他现在需整理药材,以备晚上崔淼高热。
沈清温柔的看着崔淼,心疼的抚摸着苍白的双唇,低声呢喃道:“大郎,你一定要撑下去!答应我,一定撑下去!”
不出沈钧意料,崔淼当晚便发起了高热,原本苍白的脸色烧的通红,最麻烦的是沈钧熬得药,他一口也喝不进去,一直折腾道第二天清早,还是无济于事,一点都不见退烧。不得已之下,众人做了个担架,抬着崔淼下了山,一直到傍晚时分才到达蓝田县张家客栈。
将崔淼安置好,沈钧便急匆匆的出了门,回来时买了一大堆的药材,熬了一碗又一碗的药,一直到崔淼喝下去为止。不过幸好的是,崔淼虽然病情凶险,到底还是缓了过来,众人不禁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