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医长老说完话之后, 抬手就朝丁瑶攻去。
谁也没想到,他会对丁瑶发难。
丁瑶此时正在跟君渊对战, 因为修为关系,君渊就像猫戏老鼠一样逗她。
但正因为这样,给了她从储物戒中吸取灵矿的时间。
她来烟台卖丹药赚的那灵石虽然在秘境中已经用完,但庭宴眠给她送来的储物戒中却有她之前在槐鬼王秘境中得到的灵矿。
君渊看到他增长的修为并未惊讶,反而勾唇笑道:“我就知道你没那么简单,一千余年怎么可能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筑基期修士?不过, 也无所谓,于我来说, 你无论何修为,都得死!”
“那还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当初我能杀你第一次,现在也能杀你第二次!”君渊狂,丁瑶比他更狂。
虽然有点小小的心虚罢了,但是,生死面前, 怎可说不行!
君渊听他这话更加怒火冲天:“当初?你还敢提当初!我八抬大轿, 明媒正娶,换来的是什么?换来的是你的一剑穿心!当初你若不爱我, 为何要答应嫁我?既然嫁我,为何又要杀我?就为你那该死的无情道?”
“我早便和你说过,你若是娶我,可能会要了你的性命,是你自己一意孤行, 你若不娶我, 我怎会杀你?”
“强词夺理!今日无论如何, 把你的命给我留下!”
“是你无理取闹!”丁瑶再一次挡住君渊的攻击,“你自己不也修了我给你留下来的无情道功法。”
君渊面若癫狂:“留下功法,是你那该死的愧疚心在作祟吗?哈哈!若不是为了今日能亲手杀了你,这肮脏的功法你以为我愿意碰?你放心,待杀了你之后,你给的,我会一并还给你!”
修炼的功法还能怎么还,无外乎自废修为,无修为傍身,一个凡间界而来的无灵根之人,只有当场死亡一个下场。
“你发疯不要拖着我!”君渊攻击越来越密集,丁瑶再一次将他打退后,喘息片刻的时间,正怒斥他,身侧忽然袭来一阵掌风,速度极快。
丁瑶下意识旋身抬剑去挡,却被一掌击飞,但她却并未有任何大碍。
只见她在空中翻了一个身,而后轻巧落地,反倒是与君渊拉开了距离。
在掌风袭到她时,她身上忽然起了一阵蓝光,将那一掌的力道卸去。
丁瑶还有一些奇怪自己的身体何时变得如此强硬,瞥见手腕上的手链才想起出门之前庭宴眠给她的防御法器。
此时蓝黑相间的手链暗淡下来,尽数变成黑色,丁瑶有些可惜,不好看了。
君渊见她被击飞心底涌起一丝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担心,但感应到她身上有另一个人的法术,才刚刚涌起那丝的担心立刻被压下,转换而成脸上的冷笑。
不再去看她,转而对出手的天医长道:“我的事,无需你插手。”
“不,阁主,这也是我的事。”天医长老说着越过他朝丁瑶走去。
君渊皱眉问道:“你与她有什么事?”
天医长老咬牙切齿道:“事可多了去了。”
丁瑶看着还不到她肩膀高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的天医长老,不解道:“这位道友,我与你认识吗?你会不会是找错人了!”
“找错人?怎么可能找错人?就算你化成灰,我也记得你的模样。”天医长老看着丁瑶,眼中带着滔天的恨意。
丁瑶仔细回忆了一下,坚定道:“我确实从未见过你,在我记忆中也未有过如你一般十一二岁孩童模样的故人,若有我定然记得。”
“你当然没见过!”天医长老忽然发疯,双目赤红,“如若不是你,我怎么会是这副模样?上万完年了,我用尽一切办法,只能堪堪维持住身体不再还童,却无法再长高半寸!”
“等等,道友,你把话说清楚,我可不是什么锅都背的人。”
天医长老咬着后牙槽道:“一万一百六十三年前,魔族还未入侵,灵州西陆亭台有一处无涧谷,谷内长有风卷草,可解细幼藤之毒,你以不齿手段,与那医修同行数日,将此灵草骗了去,可有印象?”
随着他的描述,丁瑶大脑快速旋转,将此段记忆提捡出来,帮她重新回忆。
丁瑶盯着天医的脸,蓦地一怔。
当年跟着大黑一起去无涧谷,不小心害大黑误食了细幼藤,其毒虽不致死,但会令人重忆童年,其解药风卷草一处地方一月才生一棵。
她去寻风卷草时,发现被人捷足先登,她当时修为没有对方高,无法强抢,见对方是医修,便装作伤患与对方同行。
因为那时她也兼修医道,无时无刻不在找共同话题,让对方将她奉为知己,放下戒心,而后将其打晕。
因为不知风卷草放在何处,所以她干脆将对方洗劫一空,谁能想到这见鬼的医修这么能活!
稳住,不要慌。
小场面,小场面。
只要我不承认,我就没干过。
“实在是惭愧,道友你所描述的事,我并无半点印象。”丁瑶眼珠一转,见旁边负手看戏的君渊,忽的对天医道,“我于一千多年前从凡间界跨过界门来到此界求仙,此事,你们登仙阁阁主也可以作证。”
君渊嗤笑一声:“与我无关。”
而后又对天医道,“你若想寻仇,尽管动手,只需留她最后一口气,予我来动手。”
“谢阁主退让!”
“君渊,缘分断了情面在,好歹也是从小青梅竹马一同长大,你做个人成吗?”
说话时,天医已经动手了,见他攻来,丁瑶转身便逃,便对君渊破口大骂。
君渊笑道:“是你不当人在先。”
周围的修士看的满头雾水,刚开始的‘登仙阁阁主遇到他曾经杀夫证道的夫人,要杀回来’一事他们看懂了,并且怀着吃瓜的心情去看的,连医修治疗时所造成的伤口疼痛都完全感觉不到。
但从天医长老插入之后,他们就看不懂了,为什么天医长老也跟那女子有怨?不是阁主夫人吗?
正在给那些修士治疗的医修们眼睛蓦地瞪大,看着丁瑶的眼神满是佩服,又饱含着同情。
此女子非常人也,竟敢踏着同时踏着阁主与天医长老两条船。
如今事发,被两人同时追杀,太惨了。
修士们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丁瑶并不在意,她在意的是储物戒中灵矿的消耗程度,以及身上修为的上涨幅度。
可以了。
丁瑶忽地停下,转身对着天医,执剑迎面而上。
也就是在那一刹那,丁瑶身上的修为已突破至大乘期,举剑砍向天医长老。
“我他妈都说了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还要揪着不放!”
天医长老祭出药杵去抵挡。
剑与药杵的撞击,大乘期与大乘期的碰撞,灵力与灵力的挤压,刺眼的白光亮起,以他们两个为中心,周围发出阵阵轰鸣。
白光散去,两人同时倒飞出去。
一直守着李卿闻的寒灯动身了,伸手去接丁瑶。
与他一同行动的还有君渊,不过他并不是去接人,而是,攻击。
寒灯来顾不得去接丁瑶,转身出手拦住他。
两人交手的那一刻,还有一人也动了,是李卿闻。
只见他双手翻印,丁瑶所飞过之处,层层土刺拔地而起,直追她后心而去。
丁瑶强压着内伤挥剑砍去土刺,并将下落之地的那一块地面用灵力封住,防止土之术在生,而后才重重砸在地上。
但这无疑又一次对她身体造成伤害。
翻涌的血气再也压制不住,丁瑶撑着地面,一口血吐出。
寒灯余光关注着丁瑶这边的情景,见她受伤不由担忧,想要过去。
君渊见到血色也有一瞬间的愣神,差点让他逃走,不过很快回过神来,将他拦住。
看着躺在地上的人,李卿闻手指再一次翻飞。
于丁瑶的上空中,忽现大量尖锐的巨石,朝她砸去。
与天医长老对打的那一下,丁瑶伤得有点重,后来更是强撑着挥剑抹去地面的土刺,身体至今还未缓过神来,动一动手指都嫌累的慌。
但生死面前人的潜力是巨大的,丁瑶咬着牙取出一叠符箓甩出去,而后就着躺在地上的姿势双手在胸前结印。
“五行木之术,护!”
藤蔓从地底蜿蜒而上,在空中织出一张网,将丁瑶笼罩,符箓附着在藤网上,将其加固。
巨石砸下,藤网凹陷,但最终撑住。
可巨石源源不断砸落,若是网破,她最终还是要直面这些大乘后期凝聚出来的巨石。
李卿闻啊李卿闻,你倒是出息了。
丁瑶微微叹气,取出了从流莹身上得到的那颗赤玉成仙果,上面蕴绕的魔气并未散去。
坠魔就坠魔吧,重修五次,还真没当过魔修,既然师尊能保持理智,庭师弟也不像是发疯的样子。
那像她这种死了那么多次都死不了的人,抵御区区魔气侵袭应当不在话下。
丁瑶想着,将赤玉成仙果放进了嘴中。
嗯,有点酸。
黑斗篷协会会长看着身边的李卿闻不解道:“冕下,你为何要杀她?”
李卿闻回道:“我并未想杀她,我只不过是想要取走她手中那把剑。她手中那把剑的剑胚,是我教会秘宝君耀石,于几千年前被人盗取去,如今被我遇见,自当寻回,在这过程中,伤到她难免。她可能与木神有关,你可要拦我?”
“冕下说笑,那群修士也说了,她名瑶仙人,即不是木神弟子,更未得木神传承,我为何要拦你?”
李卿闻笑道:“你心中有数便好。”
“冕下,我来助你。”黑斗篷协会会长被他的笑弄得有些慌神,不由出手帮他,试图寻求心安。
历届黑斗篷协会会长使用的都是五行木之术,他自然也不例外。
长满倒刺的荆棘朝那张藤网伸去,试图将其扯开。
但还未靠近,道黑白交错的光将荆棘粉碎,与之一同破碎的还有那张藤网,以及空中的巨石。
一道淡蓝身影从黑白交错的光影中飞出,执剑直指李卿闻。
风拂过她的脸庞,吹起她额间碎发,于她眉心的那抹金蓝火焰,衬得她越发昳丽。
李卿闻并未躲闪,甚至未做任何防护,站那淡笑着道:“瑶姐姐,许久不见。”
“冕下,危险!”黑斗篷协会会长大惊,想要讲他推开,推不动。
剑尖已至李卿闻胸口,但再未进分毫。
丁瑶收剑,转身离开,“当年欠的,还你了。”
李卿闻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当年不过是一个误会,我并不怪你。瑶姐姐你若要杀我,我心甘情愿至极,能死在瑶姐姐你的剑下,我能含笑九泉。”
黑斗篷协会会长:???
冕下被邪神控制住神智了?
君渊何寒灯不知何时停下了打斗,目光皆是看李卿闻。
躺在地上的天医,被医修扶起,不知为何又吐出了一口血。
围观的那群修士心中大喊:卧槽,又来一个!
“轰!”
天上雷云开始聚集。
“有人要渡劫了?”
“这是……飞升雷劫!”
“何人要飞升?”
“听闻寒灯大师前不久突破至渡劫期,莫不是寒灯大师?”
“……”
低阶修士是看不破高阶修士修为,众人一阵喧闹,纷纷猜测是谁渡劫。
方才吃瓜的心情也没了,毕竟于修士而言,得到飞升才是他们最重要的目标。
在场的几位大乘期纷纷看向丁瑶。
丁瑶亦有些意外,但止不住高兴,赤玉成仙果,白日飞升,名不虚传!
但当她看到掺杂在雷云中那抹亮眼的紫色时,脸上的笑意僵了。
灭魔劫,我□□□!
侧头看了看李卿闻,又扫过君渊,掠过寒灯,再接着看向天医长老,眼神无不凌厉。
人之将死,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
寒灯:为什么有我?
丁瑶:看到灭魔劫,让我想起了不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