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 我让安盈帮我把她约出来,就在望春楼见面。”
望春楼是京城有名的茶楼,因为院子里种满了各种花草, 每年到了春天, 望春楼但院子里就会百花齐放很是好看。每年到了那个时候就有许多年轻男男女女相约在那里聊个天, 谈个诗,喝个茶什么的,其实就是隐晦的约会。
“我精心为她准备了礼物, 就等她来的时候,给她一个惊喜,告诉她,我爹娘已经答应了请媒婆上门去提亲了, 用不了多久,她就能成为我的妻, 我们就能永远的在一起。可是!”
武定侯脸色一变, 因为太过愤怒, 致使脸上的肌肉扭曲狰狞, 面容可怖, 手掌慢慢收紧,把骨头捏得噼啪作响,那样子仿佛恨不得把萧氏给生撕活剥了:“可是你却出现了!你就因为她穿了跟你一样的衣服,还长得比你好看就把她给毁了!你把我的雯雯彻底毁了!”
路归元愣了一会儿,才想起,这位雯雯,貌似正是书中提过的那个因为和萧氏穿了同一件衣服, 还穿得比萧氏好看, 就被萧氏毁了容扒光衣服扔到大街上的倒霉路人女甲。
想不到兜兜转转了一大圈, 原来武定侯的白月光竟然是这一位!那之后武定侯就算再怎么情比金坚,坚持要娶她,家族也不会允许。而且女方的家里也不会答应。所以这对有情人最后只能落得个一拍两散的结局。
而且听说那女子被家族送去了家庙,一直疯疯癫癫的,生不如死。
这简直就是杀妻之仇,不共戴天啊!武定侯能不对萧氏恨得要死才怪。
他就说当初要联姻也不一定需要武定侯这个有了婚约的人吧?皇帝手下的青年才俊肯定一抓一大把。
偏偏就是武定侯最主动,原来不仅仅是想要帮皇帝的忙,还想要顺便找机会替自己心爱的女人报仇。
也难怪武定侯会想要萧氏悄无声息的一尸两命了。
谁让萧氏有个连皇帝都要忌惮的亲王爹?武定侯想要萧氏死,也只能用难产这种最不会让人起疑也不会被顺亲王迁怒方式让萧氏死了。
只不过,他的计划是中途出了意外,以致萧氏和厉怀安都活的好好的。
萧氏也想起来武定侯说的人是谁了,嘴巴裂了裂,似哭非哭似笑非笑,仿佛是哀莫大于心死,还有什么比这样的结果更让人绝望的呢?自己深爱的男人竟然把自己当成不共戴天的仇人!
“原来如此!竟然是她!她才是你一直念念不忘的人!哈哈哈,真想不到!你就是为了给她报仇才娶我的?我生安哥儿那天其实也是你在背后做手脚吧?”
武定侯此时因为路归元的精神力引导,激发了压抑积累了二十多年的怨恨,理智也被仇恨给懵逼了,脸上的表情却越发的森冷:“想要给雯雯报仇并不容易。正好圣上需要人跟顺亲王联姻,如果我能娶了你,与你朝夕相对,你说我是不是多的是机会让你死得悄无声息?”
萧氏嗤笑:“只可惜你不敢,因为无论怎么做,暗影都会找到蛛丝马迹,发现你才是杀死我的凶手。到那时候,我父王必然会给我报仇,灭你们厉家满门!
“所以你就只能在心里想想,根本不敢对我动手,表面上还不是一样的对我关怀备至,做出一副深爱我的样子,说起来也不过是因为你懦弱无能!”
武定侯却是遗憾的摇摇头:“不,我动手了,还差一点就成功了。那天你以为安盈真的会这么不识趣,才刚生产就敢对你说出那样的话来刺激你?那个给你传话的丫鬟不过是我授意的。”
萧氏震惊的看着他,不怎么愿意当初的事情都是武定侯一手主导的。
武定侯没有管她,继续顾自顾的说着,他压抑得太久了,此时迫不及待的想找个人倾听。
“我知道你一定会很生气的跑去找安盈算账,所以特意先一步将那个院子附近的人都支开。还有那个出去给你叫人的丫鬟,也并不是意外摔进荷花池淹死,是我亲自把她打晕扔下去的。
“我还跟安盈说过,只要你死了,我就将他和明哥儿远远送走,还给他们母子俩大米足够他们一辈子衣食无忧的银钱。
“只可惜,我没想到安盈竟然会在最后关头突然反悔了,竟然能放下前嫌给你接生。还让你顺利生下孩子,让我最后还是功亏一篑。等我赶过去的时候,你已经把孩子生下来了。”
为了刺激萧氏他还故意道:“哦,我当时是亲眼看着安盈把你的孩子跟她的孩子调换过来的。我那时候就想着,不能弄死你给雯雯报仇,让你亲自折磨你自己的亲生骨肉,倒也不错。”说着还笑了,笑得非常渗人。
萧氏气得浑身颤抖,用手指着武定侯的鼻子骂道:“厉开荣!你还有没有人性!我再怎么对不起你,安哥儿也是你的孩子你的亲生骨肉!你怎么能这样对他!”
“亲生骨肉?”武定侯嗤笑一声:“你错了,他并不是我的孩子。”
萧氏脸色大变,大怒道:“厉开荣!你可以恨我却不能这样折辱我!我从来没有做出不守妇道之事!”
武定侯笑容却是越发的诡异:“你可能是不记得了。那天晚上你在宫宴上喝醉了,我扶你去厢房躺下,就出去给你醒酒茶。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男人鬼鬼祟祟的摸进了你的厢房。那天晚上我就站在外面,听了许久。”
在那之前,因为萧氏因为安盈跟他闹脾气,已经一个月没有同房过,那之后,他也找各种理由不愿意再碰萧氏。
萧氏却把所有原因都归咎于是安盈在挑拨他们的关系,越发的为难安盈。
萧氏脸色煞白,气得几乎说不出话了:“你、你你竟然为了报复我,不惜连自己也一起折辱!”
哪个男人愿意这样给自己戴绿帽?武定侯也是头一个了。
武定侯笑容凝滞,脸色冷了下来:“我从来没把你当我的妻,这么做又怎么算是折辱自己?你可知道,每天晚上跟你睡在一起都让我恶心的想吐!若不是圣上需要一个站在我们这边的顺亲王的亲外孙,好等顺亲王死后可以顺利继承暗影,我绝对不会让望儿生下来!”
“你不知道那天晚上我有多畅快!”说着脸上的笑容更加疯狂,像一个随时会发疯的疯子。
屋顶上躺着的路归元已经听到一脸麻木,武定侯已经在长久的仇恨折磨中变态了。
若换成他,厉怀明被人害死了,哦,这个假设不成立,没有人能从他的手下伤害到厉怀明。
嗯,应该说,如果天道坚持让厉怀明走剧情最后惨死,他定然也是怨恨无比。可又一时拿天道这狗比没办法,还得假装跟它你好我好大家好,那他得比武定侯还要疯。
说不定还会做回丧尸王,把这个世界变成只有丧尸的世界,到时候看这天道还怎么活?
天道在天上打了一道闷雷表示自己的不满。
路归元当做没听到,继续听墙角。
屋内的萧氏已经发现了武定侯的不对劲,开始惊慌了:“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么多?你想要做什么?你别乱来!我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父王不会放过你们厉家和狗皇帝的!”
武定侯去拍她的肩膀,像在安抚情人,“别怕,我不想对你做什么,只是想要你以后都老老实实躺在床上,嘴巴紧闭着,不要说出任何我不想听的话。”
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这是我让人从西域找回来的药,每天只要吃那么一点点,时间长了,人的脑子就会越来越偏激暴戾,渐渐的,脑子错乱起来,变成没有理智的疯子,谁也查不出原因。
“你最近是不是老是觉得自己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正是这药的作用。我每个月都找机会给你吃上一点点,要不是怕被暗影发现,不敢让你多吃,你早就已经变成一个疯子了。
“不过现在也不迟,等我把整瓶药都喂你吃下,你就能变成一个丑陋疯狂的疯婆子。只可惜还是仓促了一些,只怕会留下痕迹。不过你放心,我还是有办法处理的,绝对不会让暗影发现是我做的。”
萧氏是真的害怕了,那个女人发疯之后,她也曾经得意洋洋的去看过一眼,曾经那么好看的一个女人,就这么疯疯癫癫的,不是笑就是哭,连吃喝拉撒都不能自理,当着别人的面就拉在了裤子上,那样子简直丑陋恶心至极!她一点也不想变成那个样子!
“不!救命啊!快来人啊!”萧氏一把将武定侯推开,就哭喊着往外跑。
才跑出去没两步就被武定侯掐着脖子拉回来,小瓷瓶的活塞已经被扒开,瓶口对着萧氏因为呼吸困难而张大的嘴巴。
萧氏看着离他越来越近的小瓷瓶,惊恐的摇头,眼里全是哀求。
武定侯正要往萧氏嘴里到药的手突然顿了顿,掐着萧氏脖子的手也松开了一些:“对了,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安盈在哪里?只要你说出来,我可以答应你,安哥儿依然是我武定侯的嫡次子,否则,他就会成为你勾搭汉子的证据。”
萧氏愤怒的瞪着他:“你问我要安盈?她不是早就被你藏起来了?你自己应该比我更清楚她在哪里!”
武定侯愣住了:“她真不在你手上?”
萧氏摇头否认。都这个时候了,武定侯相信萧氏为了厉怀安也不敢不说实话,至少会把安盈作为筹码,威胁他。
可萧氏依然还是摇头否认,难道安盈真的不在她手里?
自从厉怀明的身份被揭穿,安盈失踪后,关于安盈的消息,他们两人已经争吵过多次,都以为是对方把安盈藏起来了,谁都不相信谁。现在看了,安盈还真不在他们任何一个人的手中。
武定侯眉头皱紧,实在想不明白安盈怎么突然人间蒸发了。
萧氏讽刺的道:“你喜欢的人又不是她,又何必再假惺惺去寻找她的下落?”
“她是雯雯最好的朋友,我答应过雯雯会照顾好她们母子的。”
萧氏微微一愣,竟然哈哈大笑:“厉开荣啊厉开荣!想不到你也有被一个女人耍的团团转的时候!你没想过吧?当年我为什么会穿那条裙子去望春楼,又为什么会对你心爱的女人发难,这其中可都少不了安盈的功劳!”
武定侯一怔,脱口就道:“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那天穿的那条裙子可是她送来给我的!她跟我说,裙子是你让她转送给我的,还约了我在望春楼相见。”
“什么?”这回不仅是武定侯,连屋顶上的路归元也都惊住了,暗道一声,贵圈真乱。
萧氏神情变得十分苦涩:“你以为,当时那么多青年才俊追求我,我偏偏一个都不喜欢怎么就看上了你?还不是因为早在那之前你就在我的心中了。
“你知道吗?那天我有多高兴!我特意穿上你送我的裙子,打扮得做好看,兴冲冲的赶到望春楼,却没想到看到了一个穿着跟我一样裙子的女人!
萧氏仿佛回到了那个时候,脸色开始渐渐狰狞起来,“所有人都将我们两个放在一起作比对,所有人都说她比我好看!就连你的眼里也只看到她一人!她竟然敢夺取我的风头还占据了你的眼光!她凭什么?她真是该死!……唔!”
武定侯手指突然收紧,紧紧的掐住萧氏的脖子,满脸扭曲,恶狠狠的一字一句道:“你才是最该死的人!”
路归元立刻就发现情况不妙,精神力刺激太过了,武定侯怕是真的要疯了!
而且武定侯若是现在把萧氏给掐死了,后续引起的无尽麻烦只怕会连累到厉怀明。
还是按原计划来吧,还必须把武定侯给撇清关系,谁让他是厉怀明的爹呢?就怕顺亲王一发疯,就又跑来找厉怀明的麻烦。
当然他也不是怕了顺亲王,就是不希望杀手来了一批又一批的打扰他们的平静生活。
这么想着路归元已经用精神力将武定侯弄晕。
然后毫不犹豫的再用精神力把萧氏的脑子给弄坏了。
以后她只能做一个有意识却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傻子。
再从怀里拿出一根炭条,和一张纸在桌案上快速化了武定侯和萧氏的速写。
将这张纸一分为二,松开手,两张画飘落到地上变成了“武定侯”和“萧氏”。
“武定侯”和“萧氏”相互看了一眼,朝对方微微颔首,然后转身出了房门去了书房。而“萧氏”则在路归元的指挥下,将昏迷不醒的萧氏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路归元则扛着昏迷的武定侯,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萧氏的院子,去了武定侯的书房,把他放在榻上,作出休息的样子。然后把纸片人“武定侯”给收回。
同一时间,“萧氏”在武定侯离开后,把丫鬟婆子都叫进来陪她聊天,有说有笑非常的高兴。
丫鬟婆子们见她心情好,各种拍马屁奉承,还用各种恶毒的语言去咒骂嘲讽安盈和厉怀明,因为萧氏以前最爱听这些了。
她们说得非常高兴,眼中带着满满的恶意,仿佛已经看到了厉怀明有多么凄惨的下场。
“萧氏”现在也是笑盈盈的听着,等过去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之后,她就接过一个骂厉怀明骂的最欢的婆子递来的茶盏,喝了一口。
“乓!”茶杯突然掉落在地上,“萧氏”捂着头晃了晃。
众人惊慌不已,连忙上前询问。
“萧氏”摆摆手,表示自己突然头有些不舒服,让他们都下去了,自己要休息一下。
丫鬟婆子们无法,只能乖乖的离开。
而“萧氏”也变回了纸片人,从窗户缝里飘了出去。
等她们发现不对劲进来查看的时候,就会发现他们的夫人已经成了一个脸歪嘴斜,完全不能自控的傻子。
萧氏出事,这些伺候的人一个都别想跑。
路归元收起回到手中的纸片人,眼神落到侯府的最大最奢华的一个院子上,听说那里原来是厉怀明住的院子,现在给厉怀安住了。
想要给顺亲王找麻烦,转移他的注意力,还得再让一个人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