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夫人缓和一下情绪,拉着章嫣嫣对晋北侯夫人道:“我许久不见嫣嫣,想与她说些体己话,夫人大度,不会不允吧。”
她这话声音不小,别人都听见了,晋北侯夫人自然不能反驳,还好言好语道:“你们母女好不容易见面,就多说说话,可是你们要记住,这是英国公府,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要有分寸。”
这是在警告章嫣嫣呢,晋北侯的事不要往娘家说。
章嫣嫣怯懦,往后退了一步,点头道:“夫人,儿媳明白。”
晋北侯夫人满意,冷冷撇她一眼,扬着下巴高傲而去。
章夫人望着她那高傲的样子,想上去撕烂她的脸。
章嫣嫣拉了章夫人的手,让她低调些,她已经够丢人了。
章夫人无奈,把章嫣嫣拉到一旁,一面拉着章嫣嫣的手,一面絮叨埋怨:“我当初怎么说的,那晋北侯府不是好去处,你偏不信,如今可好?”
她本来就和瑞王和离了,名声不好,再与晋北侯世子和离,那就不用做人了。
晋北侯夫人上门提亲时,章夫人万般不同意。
那晋北侯世子有了外室,还有了外室子,年龄不小了,可见上次与章家议亲时,就有了别的心思,这样的人怎么可以嫁。
可女儿偏偏不听,非要嫁给晋北侯世子,如今可好,进退两难。
章嫣嫣默默垂泪,不言不语,任由章夫人数落。
屋内悠然看见这一幕笑了,她没想到,来参加寿宴,还能免费看一场好戏。
程老夫人见她兴致高昂,也道:“晋北侯夫人是个面甜心苦的,那章家姑娘怕是没好果子吃。”
悠然附和着点头:“您说得极是。”
不过,这一切都是章嫣嫣自找的,悠然不会同情她。
悠然准备去看戏,颜箐箐来了,程老夫人又拉着颜箐箐说了一会儿话。
宴会结束,悠然和颜箐箐一起离开,路上还能听见其他人议论章嫣嫣。
说她有眼无珠,放着王妃不当,非要做世子夫人,上面有婆婆压着,丈夫又不喜她,一旁小妾耀武扬威,下面还有庶子添堵,这样的日子可真热闹。
接下来,还有更不好听的话,有些不堪入耳,悠然怕污了颜箐箐的耳朵,便拉着颜箐箐离开了。
悠然先送箐箐回颜家,到了颜家陪着颜父颜母说了会儿话,才回了公主府。
今日去参加寿宴,悠然让丫丫提前回来了。
丫丫见悠然回来了,还有些不高兴,撅着小嘴,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一声不吭,脸上明显写着两个字:我不高兴,需要哄。
悠然见她生气,也笑了,走上前来弯腰看着她:“娘亲让你回来,是让爹爹带你去狂街了,难道逛街不好玩吗,有没有耍猴的,有没有卖糖人儿的?”
她怕丫丫听见不该听的,就让小丫头提前走了,还让颜三郎带小丫头出去玩。
悠然拿出从街上买的小金猴,递到丫丫跟前:“娘亲错了,咱们丫丫不生气了可好,这是娘亲给你的赔礼,你看看可喜欢,要是不喜欢,娘亲可要送给你子晏哥哥了。”
丫丫伸手拿走,攥在手心里看了又看,才展颜一笑:“娘亲给子晏哥哥,子晏哥哥也会给我。”
子晏哥哥对她最好了。
小丫头笑了,悠然才放心,让她去找秋儿和春儿去了。
丫丫走后,颜三郎问悠然,在程家可发生了什么事。他可知道悠然参加寿宴的目的,不就是相看章嫣嫣的笑话,顺便把瑞王妃有孕的事告诉章嫣嫣。
不等悠然开口,白梅绘声绘色地说了。
最后又道:“驸马爷您都不知道,那章嫣嫣的脸有多难看。不对,就算公主不说瑞王妃的事,章嫣嫣的脸也不好看,在婆家的日子不好过,脸色能好看才怪呢。”
她们不用刻意打听,通过周围人的话,就能猜测出章嫣嫣如何了。
见她过的不好,白梅可算出了一口气。
让她有眼无珠看不上瑞王,这下好了吧,从云端跌落,直接落到了屎坑里,满身污秽,想爬出来都难。
悠然坐在一旁,静默不语,唇角微勾,显然心情非常好。
都说乐极生悲,白梅这边刚说完,栓子的声音在外面想起,说有事找颜三郎。
悠然听着声音很急,就问什么事。
栓子也不敢瞒着,说大爷被人打了,伤得挺严重。
老太爷和老太太也知道了,两人吓得不轻。
颜三郎和悠然听了,一面往外走一面问,到底发生了何事?
栓子也说不清楚,来人只说了这些,让请驸马爷过去瞧瞧。
悠然道:“我们一起吧,好好的怎么被人打了?”
颜大郎性子木讷,不善言谈,只知道埋头干活,还能得罪人不成,就算得罪人,也不能被打了呀,连颜父颜母都惊动了。
悠然和颜三郎坐上马车来到颜大郎家。
颜父颜母都在,听着刘氏的哭声,两人也是眼眶微红,缩在一旁不言不语的,有些不知所措。
见颜三郎来了,他们仿佛找到了主心骨,都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将事情的经过说了。
原来是书院的那帮纨绔子弟打的人,还说颜大郎先动手,他们只是反抗,下手重了些。
悠然听了,顿时火冒三丈,一言不发沉着脸朝外走去。
这才几日功夫,就给她惹出祸端来,被打的人竟是颜大郎,真是岂有此理。
颜三郎见悠然怒气冲冲,便知她要去书院,安抚父母和大嫂几句,忙转身去追悠然,拉住她的胳膊:“娘子,先冷静些。”
父母和大嫂都不在场,说得也含糊,还是把事情经过弄清楚最好。
当然,他也不信大哥主动动手打人。
大哥的性子他最了解,绝不可能惹事生非,尤其是在汴京,贵族多如狗的地方。
此刻大哥昏迷未醒,还是等大哥醒来再说。
悠然也相信颜大郎的为人,不可能是先动手。
这时候郎中从里面出来,见院外围了不少人,道:“无碍,都是皮外伤,看着凶险,没有伤到骨头,好生休养些日子就好了。”
说着拿出开好的药方,让人去抓药。
悠然和颜三郎得知不凶险,才松了一口气。刘氏也放心了,来到郎中身边:“我夫君【工/仲/呺:xnttaaa】
可醒了?”
颜父颜母也巴不得望过来。
郎中道:“我给他扎了针,一会能醒来。”
刘氏给了银子,让人送郎中出去。然后带人去看颜大郎。
悠然见了颜大郎,心被猛地揪了一下,脸肿的像包子,看不出原来模样了,这是多大的仇恨,能把人的脸打成这样。
刘氏更心疼,泪珠不要钱的往下落。颜父颜母嘴里喊着作孽,眼眶里含着泪水。
或许刘氏吵到了颜大郎,颜大郎醒了,看见悠然他们还有些差异:“我这是怎么了?”
他不是在山上看过果树吗,怎么突然回家了,还躺在床上。
半晌,颜大郎反应过来了,在山上时,他与几个富家少爷发生了争执。
颜三郎见颜大郎醒了,就问颜大郎发生了什么事。
颜大郎一五一十把事情的经过说了。
那三个人不仅吃果子,还浪费,颜大郎上前说了几句,让他们吃,吃多少都行,就是别浪费,有些人连果子皮都没见过。
那三个少年,觉得颜大郎烦,让颜大郎滚远些。
颜大郎不乐意,这里是他的果园,他没赶人就是好事了,何时轮到几个毛孩子让他滚了,当即开口理论:“这是我的果园,要走也是你们走。走走走,赶紧走,别在这里霍霍我的东西,看着让人糟心。”
三个少年好似有怒气,指着颜三郎骂:“不长眼的东西,吃你几个果子怎么了,吃你的,是看得起你,你以为你是谁,不就是种果树的泥腿子,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颜大郎老实了半辈子,又是大哥,虽没主见,也被弟弟妹妹恭恭敬敬喊大哥,何时被人这样骂过。
若是颜柳村的颜大郎被人骂了,或许不敢反抗,他如今也是有官职的。弟妹还是当朝公主,悠然也曾说过,只要不理亏,在汴京城横着走都不成问题。
这会儿被三个毛头小子指着鼻子骂,又见他们浪费东西不知错,当即来了脾气:“你们怎么说话呢,泥腿子怎么了,泥腿子照样当官,你们吃的粮食蔬菜还有哪些名贵的瓜果,哪个不是泥腿子种出来的,现在看不起泥腿子了,也不看看你们是什么东西,纨绔子弟,败家玩意儿。”
这是颜大郎第一次骂人,还用了纨绔子弟和败家玩意儿。
这三个人明显就是这类人,早听习惯了家人的谩骂。长辈骂人,他们不敢反驳,现在被一个无名小卒的泥腿子骂,三人岂能忍。
当即动起手来,几个半大少年不是颜大郎的对手,可他们的随从有功夫,几下把颜大郎打倒,直到人昏迷过去才罢休。
若不是颜大郎的随从找到了颜大郎,颜大郎就要在外面过夜了。
也幸亏找回来了,及时看了郎中,万幸没有出事。
不过这次还要感谢一个人,据小厮说,是一个少年报的信,说颜大郎被打了,躺在山上昏迷不醒。
要不是那少年报信,他们还找不到颜大郎呢。
悠然听了怒火中烧,指着外面道:“就知道那帮人会闯祸,没想到打我家人头上来了。”说完就要往外走。
颜三郎辞了颜父颜母,跟着出来。
屋内刘氏哭得更狠了,还埋怨颜三郎:“他们吃就吃了,败坏就败坏了,你跟他们一样做什么,平白挨了一顿打,你若是有个什么,让我和孩子怎么活。”
说着又滚下泪来,颜母也跟着哭,嘱咐颜三郎,日后莫要逞强了,再去哪里多带几个人。
他们家现在不缺钱,多雇几个人还是可以的。
颜大郎肿着一张猪头脸,笑着答应了,这一笑扯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他呲牙咧嘴。
颜父在一旁抽着旱烟,道:“我看三郎媳妇这会儿真生气了,没准能帮你出气呢。”
自从悠然进门,他就没见悠然发过火。
方才也把他吓到了。颜母也附和着:“谁说不是呢,要我说,三郎媳妇是好的,身份是公主了,也没有瞧不起咱们,待咱们一如从前,咱家这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才娶到这样的儿媳。”
悠然就是他们家的福星,自从悠然进门,他们家节节高升,在汴京城也没人敢惹。
要是从前,想都不要想,他们看见官老爷,先吓的没了魂。
刘氏也应和着:“谁说不是呢。”又说搬家悠然送了不少东西过来。
话落,李氏和颜二郎来了,他们也听说颜大郎被打的消息了。
颜二郎刚从外面回来,衣衫都未来得及换,就赶过来了,见颜大郎的情况很严重,就问谁打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