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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文学 > 玄幻 > 山海无境 > 剑意现
  眼见得对面的楚平君被气得脸色发青, 离音心里却并没有任何自得之色, 反倒一派端凝。
  她问胖团:“那美人泪大概还能坚持多久?”
  倘若美人泪燃尽了,所谓的“借运”也就终止了。届时这剑湖内外的人是生是死, 离音便是想管也够不着了。
  其实按照离音与薛贵仁的约定来看,美人泪燃尽以后,薛睿的事就不关离音的事了。但离音自诩是个合格的生意人, 交易既成,怎么着也得把薛睿的命给保住吧?
  再者,是她自己顶着薛睿的壳子把对面的楚平君给得罪了个彻底的, 倘若是薛睿本人, 约莫是不至于如此的。
  说到底是她自己惹的事, 惹了事却不解决, 这不是离音的风格。
  离音一问美人泪的情况,胖团就知道她的想法了, 当下也不免有些担心, “顶多再有一刻钟, 不能更多了。阿音, 你有把握吗?”
  一刻钟之内, 至少要把对面的楚平君废了,即便不废, 也得削得他至少没办法作恶……
  以薛睿这小身板,好像有点难。
  但再难也得试试。
  离音握紧了手中剑, 问薛睿道:“楚平君这个人……你可有了解?”
  此人薛睿还真知道, 这在洗剑宗内原也不是什么秘辛。
  薛睿道:“楚平君是峰主的师弟, 与峰主这些人乃是同时代生人。据说他在剑道上天赋十分不俗,但比之峰主这般的,到底有所不足……”
  薛睿说到这里,微微顿了下,似是有难言之隐。
  离音却已经有所猜测了,“所以他嫉妒,不忿,走了岔路,用邪路养出了一柄好剑,想用来弥补自己剑道天赋上的不足,但因为行事太过有伤天和,被你们宗门惩戒,最后一怒而叛出洗剑宗?”
  薛睿似乎有点惊讶,“前辈您……”
  离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随便一猜就中,这种情节简直没有一点新意。
  以她的名字作主角的那些个话本故事,随便拎出来哪一本都比这个套路好看得多……
  但故事是故事,现实是现实。
  现实里的楚平君可是实实在在的、同康启为那一辈的人。
  当年能与康启为列为同门的人,又哪能是好对付的?
  唯一称得上是好消息的一点,楚平君如今因为某些奇奇怪怪的原因夺舍了自己的儿子楚飞流,新壳子估计还在适应期,短时间内应当是发挥不出自己的全部实力的。
  她的机会也在于此。
  那么,楚平君到底是怎样的人,他的剑路会有什么特点?
  因为天赋不足最后走了偏路……这种人骨子里大概极其自负,也很自大,偏执,甚至是残忍……
  结合方才短时间的接触,他这个人的剑路似乎又很是阴冷……
  离音脑子里的念头几番沉浮,想在短时间内分析透楚平君这个人。
  但对面的楚平君却并不给她这个机会。
  离音的确以一己之力拉高了楚平君对她的仇恨值,楚平君也的确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
  可在此之前,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盛怒的楚平君阴冷地刺了离音一眼,冷冷一笑,手中的银红色的剑刃一提,整个人嗖地一下就在原地消失了。
  离音心里一沉。
  果然,事情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了。
  楚平君想越过她,朝其他洗剑宗弟子下手。
  离音来不及多想,直接朝着周围还有几分戒备的洗剑宗弟子喊道:“结阵!”
  但凡有点底蕴的宗门,必会培养弟子结阵御敌的能力。离音不知道洗剑宗在这方面将弟子训练到了哪个程度,但既然号称剑道第一宗了,总该是不坏的吧?
  就算是坏也认了。这时候抱团总比等着被个个击破来得强。
  到底是洗剑宗各峰精心培养的弟子,再加上离音的指令下得很及时,众人只在瞬间怔愣之后便反应过来,
  他们手中的长剑竖举当空,各色的灵力在剑刃上跳动,不过眨眼,就隐隐成了一股呼应的势。
  但楚平君来得更快。
  洗剑宗弟子们脚下同款的步法才刚完成一半,一柄血红色的剑已经兜头朝着其中一个洗剑宗弟子砍去。
  确切地说,是朝着人家握剑的手砍去。
  只看这个剑刃的去向,离音眼皮子就一跳。
  过分了!
  一剑而斩人手……于剑修而言,这可比打人打脸还过分!
  离音眉梢一压,眼神里也起了暗沉之意。
  她对薛睿道一声:“得罪了!”
  薛睿还有些愣,迎面就被识海里陡然掀起的灵识风暴冲了个正面,直接陷入了深层次休眠。
  失了他灵识的约束,一股格外霸道也格外庞大的灵识,被一股红雾携带着,自他的识海中兜头而下,瞬间就掌管了他的身体。
  属于薛睿的眼里,有五道各色的灵力细丝一闪而逝。
  剑湖四周的灵气,陡然被抽吸得晃荡了一下。
  持剑砍人的楚平君若有所感,却并没有回头。
  他看着自己眼前面色惨白的洗剑宗弟子,眼底的快意一闪而逝。
  啊,又是一个所谓的……天赋绝伦的弟子呢!
  这不就要被废了?
  天才的血,看起来都格外美妙!
  楚平君缓缓咧开了嘴,露出了一个近乎残忍的笑。
  下一刻,叮一声响。
  薄薄的一道带着点锈迹的剑刃,直直拦在了楚平君剑锋的最前端,稳稳当当的,令他再也寸进不得。
  楚平君脸上的笑微僵。
  他下意识抬起头来,顺着这柄长剑的剑刃看去,正对上了一双染着寒芒的眼。
  是那个十分邪门的小子!
  他这会儿怎么更邪门了?
  离音感受着手心传来的反震力道,心里微沉,面上却没有显露分毫。
  她居高临下地瞥了楚平君一眼,面上全是骄矜之色,“自己废物就想废了人家?这么见不得人好,你夺舍之前怕不是被自己酸死的吧?”
  一句话说完,她也不等楚平君答话,将手一转,手中的剑应势一错,稳稳卡着楚平君的剑刃后,又轻轻一转。
  剑锋直指楚平君,寒光凛凛。
  楚平君到底不敢大意,顺着离音的力道往后倒飞。
  离音也没追,只站在原地看了周围的洗剑宗弟子一眼,“列阵,守望互助,可明白了?”
  众位洗剑宗弟子隐隐觉得一向温和有礼的薛睿今日性情有点强硬,但心内到底是信服更多,当下便都重重点头。
  见这些弟子终于列好阵自保了,离音便回头,直直看着楚平君。
  楚平君这次是终于知道了,有离音在,只怕他所谓的虐杀计划,并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成行的。
  不过那又如何?这小子难不成以为只凭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就能拦住他?
  狂妄之极!
  今日,就拿这洗剑宗小辈弟子第一人的血,来祭他重见天光的剑!
  楚平君眼底的冷色一闪,整个人一闪,又消失在了原地。
  他一动,离音也跟着动了。
  她完全放空了身心,只靠着自己的本能行事。
  离音眼底五道流光浮浮沉沉。她将自己手中的剑轻轻一振,而后携着剑朝前,一连踏出了七步,一步比一步快。
  七道玄妙的纹络在离音脚下结起,垫得她越来越高。
  身周的空气中隐隐有咻咻声传来,仿似破空声。白色的灵雾在离音身后汹涌而来,连绵成片,将离音脚下前六道纹络的影子都冲淡去了,只留着第七道纹络,还隐隐发出金光。
  金光微微闪烁时,离音扬手出了剑。
  剑起,剑湖之下,各色的剑发出轻轻的铮鸣声。
  连同楚平君手中的剑,隐隐都有一种归顺之意。
  楚平君面色一怔,待反应过来后,看着离音的眼神更深了。
  原来这才是整个洗剑宗最厉害的小辈!
  真是看走眼了!当初就该直接夺舍了这个人才是。
  不过也不可惜。
  既然不能为我所用,直接杀了就是。
  楚平君眼神一厉,原本加诸于剑身的灵力,直接催动到了八成。
  倒不是他不想全力以赴,而是这里乃是洗剑宗,他没办法不为自己留后路。
  银红色的剑刃上红光闪烁,似是要流动起来。
  两剑当空相对,滚滚白色的雾气荡开,将两人的身影完全笼罩起来。只能偶尔从中看见一角飘飞的衣袍,未等看清,又马上接上了纷乱的剑影。
  看得人几乎忘了呼吸。
  又一次过招后,离音难得主动拉开了距离。
  薛睿的修为还是太差了!虽然离音能以自己的力量抽调周围的灵气使用,可薛睿的筋脉强度跟不上了。
  这就好比源头水足而输水的水管太小一样,任凭离音有一身本事,就是施展不开。
  以弱对强并不是一件易事,有时候甚至是一种可怕的负担。即便以离音的灵识掌控能力,这会儿仍然感应不太到薛睿的手……
  可见是被完全震麻了。
  离音趁着这次分开的时机一看薛睿的手心,果然看见了一手斑驳的血迹。
  她皱了皱眉,又仔细感应了一番薛睿的筋脉,一眼就看见了一个几乎千疮百孔的身体。
  这样的对战强度,对薛睿而言损害太大了。若是再强行继续下去,便是能打赢楚平君,他薛睿这个人也半废了。
  救一个半废的人,那事情就不够敞亮了。
  离音有些犹豫。
  这时候,胖团又有传音来:“阿音,外头这群人好像发现薛睿有点不对劲了……还有,你刚才是干了什么吗?美人泪烧得好快,以方才那个速度的话,它最多只够你再出七招了……”
  只能七招了吗?
  离音看着对面杀气腾腾的楚平君,轻轻叹了口气。
  那就只好……剑意了。
  她原本是没想动用剑意的。苏嫣曾说过她的剑意很特殊,倘若不想让人认出,最好不要动用……
  可这会儿她已经来不及考虑那么多了。
  离音轻轻一转手中的剑,抬眼看楚平君。
  楚平君冷笑一声,“空有招式却无实力作底,老夫今日便好生教教你,何为自取灭亡!”
  他说着,一身气机尽数被牵引,凝成了一股势,推着手中的银红色的长剑,当空直朝着离音劈来。
  一向应对得十分及时的离音,这回却罕见地没有还手。
  她站在原地,微微抬头看着近前来的剑,眼神不知道怎么的有点深,还有点沉。
  血红色的剑近前来,离音微微闭了闭眼,又睁开。
  她轻轻吸口气,往前踏了一步,举剑,平平地抬手,横拉。
  只这般轻松写意的剑招,引起的效果,却几乎是地震级别的。
  连绵的剑影细细密密,堆叠着而来,一道迎着一道,在离音的剑锋上层层递进。
  周围的灵气受她牵影,瞬间倒灌而来。
  空中还在打得难分难舍的康启为和鞅珩,忽然停住了手,似是遇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般,猛地朝下看去。
  那里,灵气的尾迹正在缓慢变化着。很快就有了山的轮廓,有了水的样子。山水溶溶,如一副画卷一般徐徐展开。
  画中人就站在这山水里,抬起眼来,朝着他们轻轻一笑。
  恍然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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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缺的更之后再补吧。
  心态炸了,一门课考劈叉了,这门课的老师还跟我导师贼熟,愁得头秃……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