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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文学 > 历史 > 与君欢 > 与君欢 第75节
  因为挨得极近,简轻语起初还有些不适,但敌不过阵阵袭来的困意,不多会儿便在他身边睡熟了,甚至还自己调整一下位置,用脑袋不断地往陆远怀里钻。
  陆远本来不想理会,可她猫儿一样不停地蹭,最后也只能伸出一条胳膊,将她圈在怀里。简轻语找好的姿势,顿时心满意足地继续睡了。
  陆远听着耳边均匀的呼吸声,却怎么也睡不着,一个人静了许久后,他抬手覆在了简轻语隆起的肚子上。方才为她擦身时,为了所谓的面子,他只是简单地摸了一下,直到此刻才能仔细感受。
  掌中的肚子圆润且硬,与她平日软软的手感很是不同,陆远的手在上头停留片刻后,不由得轻轻摩挲。摸了许久之后,怀里的简轻语轻哼一声,他下意识要松开,却感觉手心一跳。
  陆远愣住了,许久之后才意识到,刚才是简轻语腹中的孩儿在动。他的心狠狠一跳,一时连呼吸都忘了,从知道简轻语有孕开始、一直压抑的情绪似乎有些绷不住了,他终于清晰地认知到,他有孩子了。
  一个由他和简轻语所生的、世上最好的孩子。
  陆远眼角微润,许久之后闭上眼睛,一手搂着简轻语,一手抚着她的肚子,低声同还未出生的孩子说话:“我定会做个好丈夫好父亲,护你们母子一生无忧。”
  他说完停顿一瞬,又补充,“但是在做好丈夫好父亲之前,至少要先教训你娘一通,叫她知道逃走的代价,日后彻底收心了才行。”
  睡梦中的简轻语咂摸一下嘴,将脸贴进他的脖颈继续睡,而他掌下圆润的肚子,也悄摸摸又动了一下,给他的父亲最独特的回应。
  而在他回应之后,陆远便直接失眠了。
  翌日一早,简轻语神清气爽地醒来时,就看到陆远坐在桌前,正在晾一碗黑乎乎的药,看到她醒来后便直接端了过来:“正好,喝了。”
  简轻语嘴里顿时泛苦,但也不敢违抗陆远,只能接过来一饮而尽,喝完还未等她歇口气儿,嘴里就被塞了块糕点。简轻语嚼了两下,惊讶地睁大眼睛:“你来找我时,把厨子也带上了?”
  “没有,我自己做的。”陆远淡淡道。某人吃药一向是老大难,自然要费些心思。
  简轻语愣了一下,生出些许感动:“特意为我做的?”
  “不是,”陆远否定,“是为了话话。”
  虽然这个名字很难听,但暂时也想不到别的代替,只能暂时这么叫了。
  简轻语撇了撇嘴,但依然乐观:“吃到我嘴里了,就是给我做的。”
  “不是。”陆远依然否定。
  简轻语见他一副冷淡的样子,顿时不敢再n瑟,讪笑一声后点头:“知道了。”
  陆远这才满意。
  接下来的几日,陆远都是这般冷淡,简轻语知道他心里还是恨她,只是为了话话才照顾她。
  “我已经能活动了,明日起你还是回客栈住吧。”简轻语提议。一想到陆远明明特别恨她,却还要捏着鼻子照顾她,她心里便十分过意不去,这次修养好了,她第一件事便是让陆远回去。
  陆远闻言顿时黑脸:“你早就想赶我走了吧?”
  “没有没有,我只是不想再劳烦你了,”简轻语急忙解释,“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话话的,绝不会再伤着他。”
  陆远抿起薄唇,略显严厉地看向她,简轻语被他看得脖子缩了缩,但也没有改口。两个人僵持片刻后,陆远直接扭头走了,因为走得太快,也错过了简轻语眼底的依依不舍。
  他回到客栈后,将季阳叫到院中打了一场,季阳被他揍得苦不堪言,扔了刀坐在地上耍赖:“不打了,这回说什么都不打了!”
  “起来。”陆远冷冷道。
  季阳憋屈地看向他:“老大,你想继续留在医馆直说就是,何必打肿脸充胖子……”
  他话没说完,陆远缓慢拔刀,季阳噎了一下,顿时笑脸如花:“虽然简轻语说了会照顾好自己,可她说的就一定是真的吗?你身为孩子的亲生父亲,总要亲自盯着才放心吧?”
  陆远沉默片刻,收了刀便往外走,季阳总算松了一口气。
  另一边,医馆里。
  简轻语闷闷不乐地坐在门口晒太阳,奚清从她身边经过几次,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不如师兄去将陆公子请回来吧。”
  “……他不想看见我,还是别请了。”简轻语无精打采。
  奚清无语:“你是怎么看出他不想见你的?”他怎么没觉得?
  “我就是知道。”每次看到她都十分冷淡,她当然知道了。
  奚清见状,也不知要如何开解了,正思考时,就看到简轻语眼睛一亮,他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陆远板着脸回来了,奚清顿时识相地转身离开。
  院子里顿时只剩下简轻语和陆远两个人,简轻语按捺下高兴的心情问:“你怎么回来了?”
  “照看话话。”陆远说完,将她打横抱起,直接往屋里走去。
  简轻语揽上他的脖子,虽然心里愈发歉疚,但还是默默对肚子里的小崽子说:话话干得好!
  第59章 (哄人)
  能起床活动之后,简轻语的身体迅速好了起来,慢慢地开始像以前一样,尝试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计,只是过程没那么顺利――
  “放下。”陆远面色不善地看着她怀中草药。
  简轻语忙解释:“师父说我现在已经好了,可以干活了。”
  “对,她脉象强劲,多走走对身子也好。”旁边的奚清帮着说话。
  陆远见她舍不得放下草药,直接将药夺走了,这才不悦地扫了眼奚清:“走走是走走,搬草药是搬草药,她分不清区别,你也分不清?”
  奚清:“……”有什么区别?
  简轻语见陆远不高兴,忙老实站好:“我不搬了,我这就去歇着,”说罢,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奚清,“师兄,麻烦你了。”
  院里还有几大筐刚晒好的药,需要在天黑之前搬到库房存起来,这本来是两个人的活计,她不能做了,便只能都留给奚清一人。
  奚清闻言好脾气地笑笑,刚抬起手想揉揉她的头发,就被陆远用眼神强行制止了,于是轻咳一声:“没剩多少了,我做得来,你……出去走走吧。”
  简轻语点了点头,正要再次道谢,陆远凉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必,她的活计自然有我来做。”
  说罢,便抱着草药往库房去了。
  简轻语和奚清无言片刻,最后由简轻语打破沉默:“不好意思啊师兄,他就这狗脾气。”
  “我知道,第一天认识的时候就知道了。”奚清感慨。
  简轻语讪讪一笑,就看到陆远已经从库房出来了,直接又抱起一捆草药离开。奚清见他这般认真,也不好再同简轻语闲聊,急忙搬起另一捆草药往库房送。
  两个男人无声地搬运,奚清体力不及陆远,但见陆远搬得极快,便不好意思太磨蹭,而陆远见他速度加快,也跟着快了起来,叫外人瞧见了,还以为他们在竞争什么。
  漠北的春天极短,虽然才四月的光景,但已经热了起来,二人搬完草药,身上都出了汗,陆远只是鬓角微湿,看起来也还好,倒是奚清,累得大汗淋漓,呼吸都不顺畅了。
  “陆、陆公子体力真好。”奚清喘着气夸赞。
  简轻语十分抱歉:“师兄,你还好吗?”
  “还……好,就是有点累,我得去歇歇了。”奚清擦了一把汗,略显狼狈地回屋了。
  陆远冷淡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片刻后轻嗤:“真弱。”
  “……培之,师兄人很好,你别欺负他。”简轻语无奈。
  听到她叫自己培之,陆远心头微动,但又因为她向着奚清心生不悦:“我怎么欺负他了?”
  ……明知道师兄不好意思让客人多干活,还故意加快速度,这难道不算欺负吗?简轻语嘴唇动了动,到底没有再说他,只是叹了声气,从怀中掏出手帕,踮起脚尖要为他擦汗。
  陆远却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简轻语愣了愣,突然有些窘迫:“对、对不起,我只是想……手帕给你。”
  陆远顿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懊悔,但退也退了,也只能抿着唇接过她手里的帕子,无声地擦汗。
  气氛突然有些奇怪,简轻语干笑一声:“你休息一下吧,我去医馆走走。”说完便往外走,走到门口时险些撞上季阳,对上对方看热闹的眼神,便知道方才那一幕全被看到了,她抿了抿唇,低着头离开了。
  季阳啧了一声,走到还在盯着手帕发呆的陆远面前:“老大,你真不打算跟简轻语好了啊?”
  “说什么屁话。”陆远不耐烦。
  季阳笑了:“我就知道你舍不得,不过既然还想跟她过日子,你心里那点火气该散就散了吧,别总这么晾着她,她本来就没个长性,万一做太过了,她真不要你了怎么办?”
  “她敢。”陆远冷下脸。
  季阳无辜地摸摸鼻子:“您别冲我发火呀,我也是为你好,若真恨透了她、看一眼都嫌烦也就罢了,若心里还放不下,就别生气了,咱是男人,让着她个小孕妇其实也没啥,她做过的混账事多了,也没见您像这次一样生气啊。”
  “你当我不想?”陆远别开脸,长眸看向地上,“可我控制不住。”
  他一直知道在感情的付出上,他与简轻语一向是不对等的,一直以来也都习惯了这种不对等,直到她转身离开,在没有自己的地方活得自在快活,他才突然生出了不平衡,连带着连感情里的自尊心,好像也突然长了出来。
  即便早在她憔悴养胎的时候,心里便原谅了她八百次,可每次对上她的视线,还是忍不住板起脸。
  季阳闻言一脸莫名:“不就是原谅她嘛,有什么控制不住的?”
  陆远扫了他一眼,冷嘲:“你先找个媳妇儿再来问吧。”说完,便直接往医馆去了。
  季阳无言地目送他离开,许久之后深吸一口气,总算意识到自己被轻视了。
  医馆里,简轻语心不在焉地坐在药半仙旁边,药半仙喊了她两声,她才猛地回神:“嗯?师父你叫我了?”
  “我让你给我搬个椅子过来……算了,我自己来吧,看你也没心思帮我。”药半仙冷哼一声,便自己去搬了。
  简轻语歉意地站了起来,一抬眸便看到陆远从院中过来,她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低着头便要逃走。
  “站住。”
  身后传来陆远淡淡的声音,简轻语只好站定回头:“怎么了?”
  陆远眼眸漆黑、薄唇微动,半晌硬邦邦开口:“要吃点心吗?”
  简轻语:“?”
  “我给你做。”陆远又补充一句。
  简轻语一脸莫名:“我不饿……”
  “你饿了!”师父搬着椅子强行打断,接着笑眯眯地看向陆远,“多做点,最好是弄些红豆沙的。”
  他对陆远千般不满,可有一点是喜欢的,就是陆远做点心做得极好,他尝过一次后便惦记上了。
  陆远听到他的要求蹙了蹙眉,但好歹也知道尊师重道,微微颔首后看向简轻语:“陪我去买红豆。”
  “哦……”简轻语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乖顺地跟着他出门了。
  漠北地广人稀,即便是闲散的午后,路上也没多少人,简轻语不远不近地跟在陆远身边,小心地与他保持距离。陆远察觉到她的疏远,不由得抿紧了唇,模样看起来有些严厉,简轻语更不敢靠近了。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就在简轻语快挪到路边上时,陆远突然停了下来,蹙着眉头看向她:“你生气了?”
  “嗯?”简轻语眨了眨眼,明白他的意思后摇头,“没有。”
  “那为何离我这么远?”陆远不悦。
  简轻语干笑一声:“我怕你不喜欢。”
  陆远闻言,心底又窜出一股火气,他尽可能让自己心平气和:“你为何觉得我不喜欢,是因为方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