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淳太阳穴直跳。
好呀!还敢叫板了!
“哎,小姑娘你们来坐这!”头发花白的老人家就要让座。
慕淳赶紧推辞。
手心被小野种抓得全是汗,甩都甩不掉。
公共场合,她不好发作,就这么被挂了一路。
下了公车,秦谙习跳下车就松开了手,快速捂住口鼻,很快刺目的鲜红溢出指缝。
“你流鼻血!”
慕淳头皮一紧,忘了发火,连忙翻着书包找出纸巾,好在她有随身带纸的习惯,揪了一截搓成纸条塞进秦谙习鼻孔里。
男孩鼻子支出根纸条,漂亮的小脸血呼啦差一片,眼睛无辜又委屈。
真搞笑。
“这就是报应!”慕淳一点也不客气,心里的火气都烟消云散了。
不过这幅邋遢样子太丢脸!
她又拿出水杯拧开,把水倒在纸巾上,挤干纸上的水,对着小野种的脸仔仔细细地擦拭。
少女认真地样子柔软温和,像带着余热的暖风在心上轻抚搔挠。
秦谙习一眨不眨地看着,“姐姐,好香啊……”
慕淳脸色瞬间变得难以言喻,他立刻说:“你的纸香!”
“别动!”慕淳重重在他脸上按了一下:“仙女什么都是香的!”
……
姐弟两到家时,饭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
沉倾叶加班,要很晚才能回来,就请来了临时的做饭阿姨。
慕淳已经习惯了,依旧让阿姨同桌吃饭。
两姐弟有史以来第一次并排着坐,慕淳伸手夹了块胡萝卜片,秦谙习紧跟着那处夹了一块,吃得美滋滋。
李阿姨是个乡下人,来大城市讨生活,是沉倾叶常请的阿姨,手艺很不错,就是人事故了点,说话也口无遮拦。
“小淳啊,你这便宜弟弟长得可真真儿标志!”
慕淳礼貌笑了笑,没说话。
李阿姨也不挂心,她已经一个多月没来,对秦谙习只听说过,第一次见着。她是个喜欢顺藤摸瓜的,当然知道慕震华那点风流韵事。
“小习怎么没跟着慕先生姓?还没改户嘛?”她一筷子夹了五六根蒜薹,全塞进嘴里,汤汁垢在嘴角:“这不行的,孩子还是得跟着爹姓才成!”
“您跟我妈说吧。”慕淳干扯了下嘴角,小野种爱姓啥姓啥,她早不想姓慕了。
李阿姨叹气,顺口就说:“可惜你妈妈身子不行,生不出儿子,这要是放我们村儿里头,得被骂得抬不起头!你爸爸做事儿虽然不地道,好在留下个根儿,你们家业大,也好有个传承!”
“姐姐我没有!”秦谙习“啪”的拍下筷子,李阿姨被惊得一个激灵。
男孩看着低气压的少女,稚嫩的小脸担忧又害怕。
慕淳没理他,对李阿姨笑了笑,手上的力道几乎要折断筷子:“我妈妈身体好得很,不着急传承。”
从女人僵硬的脸上收回视线,她放下筷子:“阿姨吃饱了嘛,你不用洗碗了,请直接离开吧。”
李阿姨知道自己不在理,放了碗筷,很快被挤兑到门外。
慕淳把人送出门就要关门。
一个小嫩芽还真不得了?
李阿姨有些不顺气,一把抵住门,巴心巴肺地说,“慕淳啊你还小不懂,我这是好心告诉你,别以为你是正房生的就能直接一锅端稳了,女娃儿是赔本买卖,早晚要嫁出去的!你那个弟弟身世再拿不出手,也是这个家的根儿,你爸遗产上肯定写的他的名儿!”
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我爸遗产上写的我妈的名儿,工资我妈会给你的,你安生走吧!”慕淳使劲扯开抵着门的手,不管女人的愤怒不满,用力甩上门,把一切隔绝在门外。
慕淳对着大门沉默了会儿,转身就看见跟出来的秦谙习。
她眉心一跳,立刻说:“别给我哭!”
秦谙习吸了吸鼻子:“姐姐,不是她说的那样,我没有……”说着说着就稳不住情绪了,赶紧抬手用袖子遮住脸,转身背过去,背上是大写的“委屈”。
哈?
这是什么青天大锅?
慕淳气笑了,在原地走了两步:“我什么时候说你有了?你要敢,就得有养我一辈子的觉悟!”
“好!”
小野种转得比陀螺还快,黑黝黝的眼睛清亮,声音无比清脆!
“你还真敢想?!”
秦谙习立刻蔫了:“我没有……”
慕淳哼声,突然问:“洗碗机会用吗?”
秦谙习反应了一会儿,站直了些,点头:“我会用。”
“你,去把碗洗了。”
“嗯!”秦谙习立刻胜任,转身就跑去收拾碗筷。
慕淳悠哉地撩了下发丝,想到什么,抬声说:“洗完来我的书房哈!”
秦谙习本来要把碗筷分成两次拿,听见慕淳的话,小手一把抓起筷子,回应:“好!”
秦谙习快速洗碗,擦干净手,咚咚地跑上了二楼,慕淳的书房留了门,他直接推开走了进去。
坐在转椅上的慕淳听了见门口的动静,看过去。
这么快?
她怀疑道:“洗干净了嘛?”
秦谙习非常自信地点头:“我清了两遍!”
书房内四面环书,不同寻常小姑娘喜欢的暖色调,着色素锦无华,放置着几盆清雅的植株,又不会过于寡淡,二十几平米,不算很大,但对慕淳来说足够了。
紫檀制成书桌上稀散的放着几本书,慕淳执着笔,挑练出来一本。
“你……”
“姐姐……”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姐姐你先说吧!”秦谙习的睫毛扑扇,眼睛亮晶晶的。
慕淳用指节蹭了蹭鼻头,犹豫了下,问:“你作业做完了嘛?”